70、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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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愣, 随后神情流露出一丝轻蔑, 暗道祁禹果然是个莽夫, 连祝福的话都不会说,哪有祝人问心无愧的?

景韵帝的脸色却变了, 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 脸上的红光迅速褪了下去, 他看着祁禹黑亮的眼瞳,缓慢而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匆匆把杯中的酒喝下。

今夜短暂遗忘的愧疚与心事又涌上了心头,刚才愉悦的心情荡然无存。

喝到口中的酒变得苦涩而艰辛,景韵帝忽然想起他和阮皇后成婚第一年生辰, 那一晚阮皇后亲手做了酒菜,两人在花园依偎着,阮皇后牵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含笑道:“这是臣妾送给皇上的生辰礼物。”

他当时怔愣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心里涌上了巨大的惊喜,甚至开心的说不出话来。

阮皇后一直微笑看着他, 月光下的阮皇后泛着莹白温柔的美。

他至今还记得她的美, 也记得祁禹的到来带给他多大的惊喜。

这些年他一直不敢想起阮皇后,却一直没有忘记过。

他抬起头, 看着祁禹,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与此生最爱之人所生的孩子。

他都做了什么......

他拿起酒壶, 躲开沈公公想要帮忙的手,亲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闷头喝了下去,喉咙间一阵热辣袭来。

他抬眸看向芯月,忽然道:“月月还没有封号吧。”

芯月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答:“是的,父皇。”

景韵帝沉吟了一会儿,道 :“那朕就封你为锦乐公主吧。”

芯月愣了一下,连忙起身屈腿行礼,“谢父皇 ......”

锦乐……锦绣、快乐。

众人这次没有太吃惊,只是心里都在忍不住疑惑景韵帝为何突然对祁禹和芯月的态度转换如此之大。

卫贵妃和紫秀脸色难看的厉害,紫秀妒忌的望着芯月,鼓了鼓嘴巴,卫贵妃眸子里闪着冰冷的光。

景韵帝册封完芯月,情绪彻底低落了起来,只顾闷头喝酒,众人不知原因,又说笑了几句,见景韵帝都没有反应,便都安静了下来,沉默的夹菜,一时只能听到筷子和碗碟碰撞的声音。

祁叹的视线总是不经意的落在安婳的侧脸上,眼神炙热,带着重量,见景韵帝喝醉了,眼神愈发的放肆起来,对面的几位嫔妃已经往他们这边看了几次,可祁叹偏偏还是不收敛。

安婳忍不住微微皱眉。

祁叹拿起酒壶倒酒,手略微一歪,酒水洒在安婳的衣襟上。

“皇嫂,实在抱歉。”祁叹说着,递过一个帕子。

安婳一下子站了起来,没有接他的手帕,而是转头对景韵帝道:“父皇,儿臣下去擦拭一下。”

景韵帝醉眼朦胧的摆了摆手。

安婳福了福,转身离开座位,她快步走到花园的河边,酒意上头,有些头晕,身子不由晃了晃。

她身后的宫女连忙道:“王妃,奴婢去把湿帕子拿过来给您擦拭,您在此休息片刻吧。”

安婳轻轻点了点头,宫女离去。

安婳脸颊微红,杏眸泛着水润的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眼前终于不再晃动。

一轮弯月挂在夜空上,繁星点点,地面晕着淡黄的光。

祁叹悄无声息的跟在安婳身后,看着她站在水边的婀娜身影,缓缓的眨了眨眼,眼里的光更盛。

安婳素衣翩跹,乌发垂于身后,站在河边犹如不食烟火的仙子,侧身的剪影秀美妖娆,祁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悸动,冲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安婳。

安婳大惊,酒意霎时散去,她以为遇到了贼人,剧烈挣扎起开。

“婳儿是我……”耳畔是祁叹颤抖的声音,痴缠迷恋。

安婳听出是祁叹,挣扎不但没弱,反而更加剧烈。

“放开我!”她没想到他会在宫中做出这种轻薄之事,一时又惊又怒。

“婳婳,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祁叹的声音有些急促。

他身上的酒气充斥在安婳鼻间,安婳眉间的褶皱更甚。

祁叹对她或许有几分真心,但他在新婚夜的选择,已经说明,在他心里权势更重要。

安婳不懂,他既已经做了选择,为何还要这般苦苦纠缠。

他或许是心有不甘,拥有了权利还想要她,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之法。

“你先放开我!”安婳声音冰冷,不住的挣扎,可是祁叹看着温文尔雅,力气却极大,安婳越是挣扎他抱的越紧。

“我不放,婳婳,你早晚都是我的,你好香........他碰过你么.......”

祁叹粗喘着气,着迷的嗅着安婳耳畔间的发丝,闻着安婳身上的女儿香,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格外的燥热激动,他越凑越近,待着一丝急不可耐。

他身上的热度和酒气让安婳恶心,就在祁叹想吻上安婳圆润小巧的耳垂时,安婳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脚上。

同一时刻,一枚石子倏然隔空打在祁叹的手臂上,他痛的惊呼一声,松开了手。

祁禹在夜色中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道:“皇弟,你不但洞房花烛夜看不清娘子,就连抱人之前也不看清楚么?”

和他的表情不同,他的声音犹如腊月寒冰,瞬间浇灭了祁叹身上的火焰。

祁禹看着安婳与祁叹,不禁想起小时候阮皇后的再三叮嘱,她总是说‘婳婳妹妹以后是要给你弟弟做娘子的,你不可以与她太多亲密。’

那么现在呢?现在安婳是他的娘子,是不是……应该只有他可以靠近?

祁禹表情没有变化,目光却变得森寒凛冽,黑眸暗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眼如寒刀利刃射向祁叹,“你现在抱的……可是我的娘子。”

祁叹捂着被打得发麻的右手,沉着脸,退后一步。

他一松开手,安婳便立刻跑到了祁禹身后,背对着他,再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看到安婳仿佛寻求庇护一样的姿态,祁叹眼眸里的光一下子灭了下去,变得深不见底。

他晃了晃头,装作神智不清的模样,道:“抱歉,我喝醉糊涂了,把婳.......皇嫂认成了瑶瑶。”

祁禹轻笑一声,把安婳的手牵进手心里,十指紧扣,然后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向祁叹。

他看着祁叹嘴角微挑,声冷如冰,“皇弟还是莫要再认错人的好,否则……我该让父皇请太医给你诊治一下眼睛了。”

祁叹额上的青筋凸了起来,他垂下眼帘,低头拱手,“......是。”

祁禹似笑非笑的与他对视片刻,然后轻飘飘的收回目光,牵着着安婳转身便走。

祁叹唇角的笑意渐渐凝固,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的光芒闪了又闪,隐现霾色,透着丝丝危险。

安婳低头看着两人紧扣的双手,轻轻眨动眼睑。

待走了数十步,远离了祁叹,她微微挣了挣,小声道:“可以放开了。”

祁禹没有松手,反而握的更紧,脸色暗沉,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在生气。

安婳眼中闪过疑惑,他在为什么生气?为了祁叹吗?

安婳想起恣柔,不禁轻笑一声,祁禹和恣柔两情相悦,又岂会在乎她与祁叹那点纠葛。

那么她对祁禹呢?安婳抬起头看着祁禹的侧颜,不得不说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默默的注视,让她习惯了留意祁禹的一举一动,祁禹对她来说是不同的,只是这份不同到底代表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不过无论祁禹对她是何种存在,她都绝对不会与另一个女人争抢相公,等她助祁禹登上皇位,查明当年的真相,让当年的坏人都得到惩治,她便与祁禹和离,在宫外继续做生意,畅快度日。

心绪已定,安婳这次用了些力气挣脱,两人正巧走回了宴席,祁禹便顺势放开了手。

桌前已不见了景韵帝和卫贵妃,祁禹脸色仍有些沉,低声问芯月:“父皇呢?”

芯月见安婳和祁禹面色不佳,小心窥了窥他们的面色,乖乖答道:“父皇说喝了酒,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父皇走后,贵妃娘娘说她不胜酒力,头晕便回海棠苑了。”

安瑶看着祁禹和安婳,又看了看他们的身后,面色忽然一变,神色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脸色焦急起来,站起身,问安婳:“越王刚刚不小心把酒水撒到衣服上,湿了衣衫,去换衣服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们可有看到他?”

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安婳自然不便说她知道祁叹的去处,否则以他们的关系又要引人遐想。

祁禹看了安瑶一眼,淡声替安婳回答:“他在花园池边。”

安瑶似乎松了一口气,匆匆忙忙的去寻祁叹了。

安瑶走后,祁琛看着祁禹和安婳,忽然笑着捂住眼睛大喊,“我刚刚看到皇兄和皇嫂牵手了,羞羞脸!”

他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安婳脸颊不禁闪过一丝羞涩。

祁航苍白无色的脸上笑出了几分血色,幽声道:“皇兄和皇嫂恩爱眷恋,真是羡煞旁人。”

祁禹面色稍缓,他看了祁航一眼,轻笑道:“皇弟若是心急了,我可跟父皇说,快些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祁航连连摆手,“罢了罢了,弟弟不急,皇兄还是饶了臣弟吧。”

祁琛童言无忌,听到他的话,不假思索的喊了一句,“皇兄体弱,贵女们都不想嫁他。”

林贵人忙捂住他的嘴,尴尬的笑了笑,“这孩子不知听哪个奴婢烂嚼的舌根,三皇子你莫要见怪。”

祁航眸色沉了沉,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悲不喜的温声道:“四弟说的没错,我这身子确实不应该耽误人家好姑娘。”

祁航说着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身子一直不爽健,还好生在皇家,每日各种补养的药品滋养着,才活到了今天,近几年他身体虽然好了一些,但贵女们都担心嫁给他会做寡妇,宁可做大臣之子也不想嫁他。

林贵人呐呐的笑了笑,忙不迭的拉着祁琛走了。

剩下的人待着无趣,便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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