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超市之前,曾琪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刷卡用的POS机,里面还夹着一张银行卡。应该是哪位同志挑完商品正准备付钱的时候,丧尸病毒突然爆发,直接跑路,卡都忘了拿。
POS机早就没电了,黑屏。
曾琪自己给POS机配音。先装模作样地按了几个数字,然后发出“滴滴”两声,最后潇洒把东西一扔,冲走廊深处摆摆手,说句再见,溜了。
话又说回来了,林蕾虽然嘴上说着不需要这些东西,只是图个新鲜而已。然而,口嫌体正直,回家以后其他人把包裹拆开来整理衣服时,她默默蹲下来把那些长裙的布料搜集到一起,问慕川家里有没有针线。
慕川家里当然是有的。
他妈手工活做得很好,经常会穿针引线给家里人缝这个缝那个,针线是必备用品,更不会缺。慕川很怀疑,自己现在这么四体不勤,就是因为亲妈太厉害了,什么事都会做,才把他惯成这幅样子。
进去之前慕川先把该说的话说好:“我妈妈是直接从超市买的那种针线盒,颜色有点花里胡哨的,各种都有,缝到衣服表面可能会比较突兀,你先想好了,如果嫌弃,干脆一开始就别拿。”
“没问题。”
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开主卧的门。
里面的家具都被蒙上了白色的防尘布,就连衣柜最上方也蒙好了,是慕川踩着凳子亲自上去蒙的。窗帘布很厚,外面的阳光完全透不进来,只有身后从门里照进来的光,偏偏还被他们的身体挡住了,黑乎乎一片,很压抑。
大概是因为房间密封太久,里面竟然传出些信息素的味道,若有若无的,时不时钻进人的鼻子里,好像鬼魂就萦绕在身边。
林蕾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全身都明显地抖了一下。
慕川倒是完全不害怕,因为过度平静,表情几乎变得木然。这毕竟是他爸妈的屋子,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他爸妈。他倒是挺希望将来有一天,父母的鬼魂回来找他来着。那样他一定特别开心。
将窗帘拉开后,林蕾才发现,就连飘窗上都蒙了一层白布。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外面阳光并不强烈,看上去虚弱无力,自然也没法把整个屋子都照亮。
林蕾忍不住皱紧眉头,鼻子亦是用力皱缩。
白色在西方国家象征着纯洁和新生,但在东方国家,往往却象征着死亡,葬礼上,医院里,处处都是白色。就连白色婚纱,不都是从外国学来的?
这整个房间,乌压压一片,走进来,活像走进一个棺材。就连死人的信息素味道都没有散尽。
要说不害怕,太难了。
慕川对此倒是很理解,主动回过头劝她:“你先出去吧,这儿挺压抑的。我在里面慢慢找就好。”
林蕾立刻转身出去了。
慕川低头认真在抽屉里翻找针线。找到针线盒之后,他把窗帘重新拉好,整个房间重新陷入黑暗之中。慕川下意识将针线盒举起,晃了晃,里面便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