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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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人家, 在女儿出生的时候, 都会给埋上女儿红, 待到女儿出嫁的时候,挖出来宴饮, 最后还要留着一坛子, 在洞房花烛夜, 与夫君共饮。

顾宁平嫁往宁王府的时候,皇家规矩苛刻, 顾家根本没有机会宴请客人,连带着那被挖出来的酒,也只好扔在库房里, 这次枝枝进了东宫,顾夫人便托人给她送了进来。

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好意头,这酒喝了,婚后的日子才能长长久久,美满幸福。

可朱雀却知道,殿下素喜美酒, 东宫的酒窖里满满都是各地的美酒, 甚至还曾遣人去江南,搜罗了半车的女儿红藏在窖里, 若得知昭训这里有好酒,应当会破例一次。

枝枝也算是歪打正着。

她不知道沈璟昀好酒,但本就存着灌醉他的想法, 手里面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那几坛子女儿红了。

停朱雀说了沈璟昀的喜好,心里也觉得欢喜。

朱雀去前院请太子,枝枝转头带着侍女去了耳房,耳房里头堆满了顾家断断续续送进来的东西,江南富商的确名不虚传,只要是能拿钱买的东西,她们家全都能给送过来,那几坛女儿红,就塞在角落里。

枝枝道:“那几坛子酒搬出来,装进酒壶里送到我屋里头,下午的时候去厨房里,让他们给我准备好要的东西,跟他们说清楚了,这是要给太子殿下吃的。”

生怕厨房那些人狗眼看人低,坏了她的事,枝枝事无巨细地叮嘱,“晚上点这个鸳鸯的大红宫灯,别的你们看着办,如果坏了我的事,我跟你们不愿意。”

“昭训放心吧。”绿衣甜甜笑道,“奴婢保证都给您办好。”

说句实话,侍候顾昭训这么久,几个侍女心里也有几分犯嘀咕,你说木良娣是姜皇后的人,殿下不愿意宠幸她便罢了,可顾昭训是殿下亲自接进来的,却还是一次都没有碰过,这算是什么事情。

然而无奈的是,昭训自己也不当回事,让她们甚至都无处可劝告。

幸好昭训自己想明白了。

大红的鸳鸯灯,酒色美人,殿下如果还是坐怀不乱,那就很值得怀疑了。

过了一会儿,朱雀带着笑意回来,张口便道:“殿下答应了。”

她刚过去,只说昭训设宴宴请殿下,不知殿下有没有空,殿下便一口答应了,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后来想了想,这十五年的女儿红,她也没提,全当晚间给殿下一个惊喜。

枝枝微微一笑,“那就好。”

暮色四合,温暖的阳光收回最后一丝余晖,天色瞬间便黑了。

枝枝站在玉春殿的门前,望眼欲穿的看着前殿的方向。

她今天为了配合气氛,特意换了件偏红色的纱衣,轻薄的衣裳被风一吹,便冷的发抖,是以又在外面披着白狐裘,走动间隐约露出艳色的边,十分好看。

枝枝觉得自己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不远处的灯光,来人提着明亮的琉璃灯,烛光在地上照出一片明,那人就追着这片明亮的光,逐渐从浓厚如墨的夜色里走到她跟前。

枝枝先看见他身上银灰色的大氅,然后才看见他的脸,在黑夜的朦胧当中,俊美的男人紧紧抿着唇,坚毅的下巴越发清晰,好看的眉眼却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枝枝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果然,生的好看就是很容易令人心动。

可她也很好看,为什么这个男人就一点都不为她心动呢。

郁闷归郁闷,枝枝却还惦记着正事,唇角微微掀起来,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上去拉他的手臂:“殿下,外面凉,先进屋吧。”

沈璟昀抬头望着屋檐上大红的鸳鸯灯,脚步停下来,唇边带着笑意:“你想做什么?”

“请殿下喝酒……”枝枝弱弱回答,“殿下……”

沈璟昀淡淡一笑:“孤素日好酒,若这酒不好,可糊弄不了我。”

“最上等的女儿红,殿下从江南搜罗的好酒也未必比得上,等会儿尝过便知。”

竟然敢怀疑她的女儿红不好,待会儿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好酒。

枝枝挽着他的手臂,将人拉进屋里。

沈璟昀从善如流,刚踏进门脚步又停了,看着里面的布置,哂笑道:“你这……”

大红的帐幔大红的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洞房花烛夜,也多亏了东宫没有太子妃,否则看见这颜色,非得拿刀砍人不可。

枝枝也跟着一愣,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外面等人的时候,青霜和绿衣推说有事,离开了,原来就是准备这个去了?

枝枝赶紧请罪:“殿下,妾身不知道……并非是故意逾越。”

顾家不过商贾人家,都知道妻妾有别,妾室自然用不得正红,更遑论洞房花烛夜了。她是个妾,屋子里装扮成这样,着实太过僭越了。

沈璟昀摇了摇手:“无妨。”

不过是间屋子罢了,哪个姑娘心里头没有这样的想法,若因此就怪罪了,未免太过较真,也太过冷情。

现在倒是这么说了,可太子殿下全然忘记了,当初木良娣穿了件大红的衣裳参加宫宴,他自己是怎么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的训斥对方的。若非木良娣都羞愤的哭了,他可能还要继续训斥下去。

如今换了个人,他倒好说话了,若给木良娣看见他这举动,听见他这么说,怕是要活生生给他气死了。

枝枝抿唇低笑,“殿下对我真好。”

沈璟昀一怔,蹙眉道:“方才不知为何,总觉得以前好似在哪里听过你的声音?”

“是吗?”枝枝笑的天真无邪,哪怕心都快跳出来了,还要装作一无所知,”殿下认识妾身这么久了,自然熟悉妾身的声音,又何出此言?”

那次拦他的轿子,都多久了,居然还没忘记?枝枝只庆幸他没多想,也没想着去查查,不然只要知道跟着宁王妃进宫的是她,那一切都完蛋了。

估计他还以为,是宁王哪个有头有脸的姬妾,毕竟按理说宁王该陪着顾宁平进宫,可宁王又没见过枝枝,进宫的也就不是枝枝,沈璟昀也从没往她头上想过。

“没什么。”沈璟昀收回思绪,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自己一时想茬了,“不提这个了,你的酒呢?”

“殿下先坐。”枝枝拉着他坐下,“妾这就去拿酒。”

她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便拿自己细瘦的手臂,搬了一坛子酒过来,那酒看上去,粗粗一算也有好几斤,她两只手托着底部,细白的腕子便露了出来,还没有他的一半粗。

沈璟昀起身,单手拎着那坛子酒,“怎生的如此瘦弱,孤何时少你饭吃了?”

枝枝眨眨眼睛:“是妾天生吃不胖,世人都以细腰为美,难道殿下不喜欢吗?”

沈璟昀顿了顿,还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自己不喜欢,可他也不曾说自己喜欢,只想了想道:“若有个人喜欢你,该是不管什么模样,都喜欢的。”

他原本对那些柔弱娇美的女子也没什么感觉,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姑娘的小模样,心里便天然对这样的人生了三分好感。

若她长成别的模样,或许他也会对别的模样生出欢喜呢?

喜欢的从来没有具体的模样,只有一个人,她什么样子,你就喜欢什么样子。

他摸了摸枝枝的脑袋,忽然觉得有种叮嘱自家女儿的感觉,忍不住语重心长道:“若有个人告诉你,你需要做到什么样子,才会喜欢你,那他着实不值得你喜欢。”

不要像母后那样,半辈子都在学父皇喜欢的模样,模仿他喜欢的人,可最后也不过是个香消玉殒的结局,心心念念的男人,也不曾为他落一滴眼泪。

一个人如果不喜欢你,那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模样,他都不会喜欢你的。

沈璟昀忽然生出了几分伤感,自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的母亲,什么都不曾给他留下,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拼搏。

只留下了这个,教会他这辈子,绝不做父皇那样的人,也不做母后那样的人。

“那殿下喜欢什么模样的姑娘?”枝枝却问的坦率,“我喜欢殿下,我也想殿下喜欢我。”

枝枝听着他语重心长的叮嘱,心里一酸。

忽然不想再骗他了。

她这一生,从未碰见过太子殿下这样好的人。

这样的人,不应该被自己一个又一个谎言欺骗,更不应该被蒙在鼓里,当自己是一个好人。

姨娘说,如果一个男人说爱你,那定然是因为你的皮相,如果一个男人说要娶你,大概也是为了皮相,不管他们想从你身上获得什么,这样的男人都不可靠。

只有你碰见一个人,他什么都不要,真心为你好,这样的人,不管他爱不爱你,都值得你托付终身。

枝枝这辈子也唯有一个沈璟昀,会告诉她,什么样的人不值得你喜欢,告诉她你值得更好的一切。

她何其有幸碰见沈璟昀,又何其不幸,以这样的方式碰见他。

如果没有这些欺骗和龌蹉,或许事情就会很不一样,哪怕地位悬殊,哪怕身份千差万别,她也敢鼓起勇气,抱住他的腰,向他倾诉自己的感情。

可现在,却没有这样的立场。

建立在欺骗之上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就算最后感情成了真的,那也是假的。

枝枝觉得,好像就在这一个瞬间,她便心动了。有的时候,爱情就是一件无理取闹的事情。

它出其不意,又理所应当。

她亦忽然明白了,为何自己之前对得到别人的真心毫无办法,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做。

因为真心,从来不靠谋算夺取。

“你啊……”沈璟昀无奈一笑,“你何时喜欢孤了?”

他摇头,“你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日后自然就懂了。”

她到底有没有喜欢,其实一眼就看得出来,难为她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口,这些日子她做的事情,就好像小孩子过家家,若这就是爱情,那爱情未免太不值钱了。

沈璟昀半分不相信,只觉得有几分好笑,到底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年轻姑娘,养在深闺的娇小姐,天真的可爱。

“殿下,我不小了。”枝枝握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扇子,“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知道你的心思吗。”

沈璟昀抽出手,避而不答,只是垂下眼,拆了酒封,道:“江南的女儿红孤囤了许多,你若喜欢,便去取些。”

入口的酒醇香绵柔,仿佛江南的温柔气息扑面而来,沈璟昀道:“的确是好酒,你从何处寻来的,孤竟没有这样好的?”

“这是妾身的女儿红。”枝枝俏皮道,看着他微怔的神情,心里忽然来了兴致,“殿下,江南风俗,女儿出生的时候,埋几坛女儿红下地,我们家祖籍江南,自然也有这样的风俗。”

“这酒已经十五年了,快十六年了,当年用的是最上等的黄酒,埋进地下,酒坛子还要那开满桂花的枝条做成框盛着,久而久之,桂花香融进去,便成了现在的模样。”

“江南许多人家,埋的都是寻常黄酒,自然比不得我这个。”

沈璟昀沉默不语,他倒是忘记了,这个女孩儿今年刚好十六岁,十六年的女儿红,除却她自己的,还能是谁的。

“殿下好酒,应该也听说过女儿红的另一个风俗,女孩子出嫁的时候用来宴客之外,还会留一坛子带到夫家,同夫君共饮。”枝枝低笑,“殿下,你喝了我的酒呢。”

“是,孤喝了你的酒。”沈璟昀神色复杂莫辨,却又喝了一杯,低声问:“你可知,这么撩拨一个男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枝枝顿了顿,“殿下,喝酒吧。”

沈璟昀嗤笑一声:“就你这个胆子,也敢……”

他的声音被堵在咽喉。

沈璟昀瞪大了眼睛,看见女孩儿娇媚动人的双眼紧紧闭着,在他眼前放大开来,唇间的一抹温热带着女儿红的醇香,一起咽进了咽喉里。

那双刚才托着酒坛的细白双手,正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裳,她身上带着女儿家特有的馨香,直直扑到鼻腔中。

沈璟昀呆住了。

一双手悬在空中,不知道该去搂她,还是推开她。

枝枝干脆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殿下,我不好看吗?”

沈璟昀得到片刻的喘息,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一言不发的任由她抱着,半晌道:“你可知道,宁王府的事情,本是个意外,如今你若是还想后悔,孤……孤或许还会同意,可过了今晚,就什么都没有了。”

或许还会同意吧,可沈璟昀却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同意。

枝枝脱口而出:“那天在宁王府,什么都没有发生!”

话一说出口,便不那么艰难了,她松开沈璟昀,破釜沉舟般与他对视,意料之中看见他震惊的神情。

“那天在宁王府,什么都没有发生。”枝枝重复了一遍,还加了一句,“是我刻意引导你,让你觉得你糟蹋了我。”

沈璟昀还没反应过来,手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酒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枝枝直视着他,“我方才就说了,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为了活命,和蓝侧妃合谋,算计了你,那日后花园种种,本就是个阴谋。”

“那为何不假戏真做,都已经到了那个地步了,为何要让自己功亏一篑?”沈璟昀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枝枝难得沉默了一会儿,“那日殿下带我去假山洞里,几乎被烧红了眼睛,我本就未经人事,若被那时候的殿下……怕是命都要丢了。”

沈璟昀不语。

“我拿香料将殿下迷晕了……”枝枝顿了顿,看着他,“但我也不愿意就这么功亏一篑,就把自己装成被殿下□□过的样子,还……还给殿下弄了出来。”

说起这样的话,到底有几分羞涩,枝枝低声道:“后来的事情,殿下便知道了,我和姐姐顺理成章离开了宁王府,我也……也到了东宫。”

“我本来打算一直瞒过去,今晚我算到自己小日子要来,就想灌醉殿下,行了夫妻之礼,待到明日清晨,同样是血,殿下当然分不清楚,是我的小日子还落红。”枝枝一口气全说了,“妾隐瞒殿下,还蓄意陷害,请殿下责罚。”

她在赌,赌沈璟昀不会罚她。

可沈璟昀一直都没有说话,沉默的气氛让枝枝的心逐渐沉下去。

她开始慌了,这样大的事情,他一定很生气,说不定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枝枝闭上眼睛,等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玉佩撞在一起的清脆声响从耳边擦过,随即远去,枝枝睁开眼睛,只看见他已经站起身,从自己身侧走了过去,连个眼神都没有留下。

枝枝心里一沉,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

人类最生气的时候,往往不是暴跳如雷,也不是皮笑肉不笑,而是沉默,是那种能够将人压迫至死的沉默。

枝枝知道自己过分,可没想到,他会生气到这种地步。生气到,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甚至都不愿意惩罚她。

枝枝的确不明白他的心思,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事情,他身为男人,本是不吃亏的,换了旁人,生气也有限。

可他偏偏就能营造出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恐怖感。

狠狠握着拳头,枝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离开,如果今天他离开了这里,可能以后也就这样了。枝枝却不甘心,他那么好,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如果在喜欢上的那一瞬间就要失去,那么她的坦诚,有什么意义。

她亦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身体快于思维,便站了起来,直冲到沈璟昀身后,伸手便抱住他的腰。

身后一沉,沈璟昀自然而然停下脚步,他轻轻叹了口气,“放手。”

“殿下,我知道错了。”枝枝抱紧了他的腰,双手在他身前扣成了麻花,以免自己被挣脱,“我骗你的事情,也是无奈之举,若非如此,便要死在宁王府里头,您舍得吗?”

沈璟昀便又沉默了。

“我是做错了,不该欺骗您,可我不知道您这么好,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肯定就直接向您求救,何至于把自己折腾成那个样子。”

枝枝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我太害怕了,宁王那样的人,我天天都在恐惧自己被他弄死了,甚至夜里都不敢睡觉,一做梦都是他那张脸。”

“你不要不理我啊,如果生气,就骂我。”

沈璟昀轻而易举掰开她的手,“我并不是生气,也不会罚你。”

他将枝枝挡在一臂之外,不给她接近自己的机会,淡声道:“你最近自己待在屋里吧,过些日子便放你出来。”

他反手关上了门,将对方焦急的神情关在门内,转身离开。

守在门外的朱雀几人呆呆看着他,忍不住道:“殿下……”

“朱雀,顾昭训禁足,等孤谕令再出来。”沈璟昀道,“你听得懂吧。”

朱雀愣愣点头。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就禁足了,朱雀看着他的背影,眼里不由自主带了几分探究,殿下该不会真的跟外人所言那样,身有隐疾吧,不然何至于如此生气?

可女侍中大人派她去侍奉顾三小姐的时候,分明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是将来的主子娘娘,要她谨慎对待,若殿下……那又是怎么回事?

朱雀忽然福至心灵,有了个猜测,怕不是女侍中大人,为了给殿下留点颜面,故意这么说的吧。

自以为勘破天机的朱雀,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是默默走进打开屋门,一眼便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枝枝。

“昭训?”朱雀困惑道,“这是怎么了?”

枝枝回神,慢腾腾转过头,回她的话,“没什么,你把这些东西收了吧,女儿红……给我收起来,还放在原来的地方。”

朱雀点了点头,看着她灰败的神情,也不敢问,只是道:“很晚了,昭训先歇息吧。”

枝枝点了点头,脱掉身上的狐裘和鞋子,就躺在了床上。

心里难受的厉害。

分明是刚刚动心,为什么就跟喜欢了好久一样,难过的想流眼泪。

枝枝轻轻叹口气,姨娘说,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傻子,这话果然不假。

她以前那么聪明,今天竟然被那个男人迷惑,什么都给抖落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莫有了,明天再见。

ps

铺垫了一堆又一堆,终于到现在了。

殿下的婚姻观念,来自自己的母亲和亲人,那些人没有一个幸福的,他理所当然没有安全感

童年阴影对一个人的影响太大了,哪怕殿下这样的人,也摆脱不了。

他对枝枝,应该是一见钟情的,第一眼就看上她了,然后折腾的宁王欲哭无泪,才将人清清白白摘了出来。

可他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他一直害怕自己变成他爹那样的烂人,就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

而枝枝,就是他的小天使。

以及:你们在想什么,我们枝枝才十五啊!(怎么也要到十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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