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全部起立然后行礼道。
“免礼。”沈南烟微笑道。
所有大臣归座,宫宴在礼监的声音中正式开始。
宫乐还有舞蹈奏起,大家都是和乐融融,有些互相说着小话,言语无其他,都是围绕这个新的公主殿下。收到批改后的奏折的大臣们,彼此交换着想法,虽然目前他们都只是猜测,而且这个猜测还八九不离十,但他们还是想亲自证实下。
宫乐退下,有大臣起身,然后恭敬地行礼道:“臣兵部尚书吴文见过皇上,见过公主殿下。”
“爱卿免礼。”皇帝以拳抵口,请咳道。
沈南烟闻声微微看过去,眉毛轻蹙,她在来国都之前就已经知道皇帝的身体不太好,但是来了后发现也还行,并不是像那种病的不能起身,但是现在看来,确实是很严重,而且今天白天可能都是在强撑着,到了晚上更加的严重了。
皇帝在吴文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的意图,于是他问道:“爱卿可是有什么问题想问?”
吴文这个人,之前叶琉在的时候,态度就是中立,如今看来,估计是想倒戈阵营了。
“臣确实有些事情想问。”吴文说道。
“也是其他几位大臣都想知道的问题。”吴文再次说道。
“爱卿是想问你们的奏折是谁批改的?”皇帝说道。
吴文回答:“是。”
皇帝用眼神示意沈南烟,让她回答。
“大臣们的奏折是本公主批改的。”沈南烟说道,然后看着吴文,面带微笑,“本公主昨日回国都,今日进宫,父皇为了让我早日熟悉政务流程,所以就带我将各位大臣的奏折看了一遍。”
“原来如此。”吴文说道,言语里不敢有一点不尊敬,如今他们的猜测已经证实了,陛下就是有意扶持这位公主,哪怕她是女人,却是南越国最后一位皇储了。
“臣等只是觉得收到奏折的时候颇为震惊,原来是公主殿下亲自批改,实乃已承陛下之风,我国之幸事啊!”吴文又道。
沈南烟眉头微动,看着下面的吴文,不由得心中好笑,这马屁那么快就拍上了?
和沈南烟有着一致的想法的其他大臣们心中觉得不苟同,虽然这个奏折是公主殿下批改的,但是她也说了,是陛下带着她批改的,而一个公主,能不能肩负起国之重任,恐怕还不能定义的过早。
“兵部尚书大人过奖,本公主初来国都,万事还得仰仗你们呢。”沈南烟微笑道,“而且我资历尚浅,定不能同父皇相比,不求可以平于父皇,不招致谈议便是最大的希望了。”
吴文说道:“以公主殿下的天资,定能如愿。”
沈南烟微笑,然后点了点头。
在座的以宰相为首的原来阵营的大臣们,看着沈南烟还有吴文的对话,再看看皇帝的态度,不由得看向宰相,等着他的意思行事。
其实这些人也不知道皇帝还有沈南烟对他们有没有戒备,毕竟太子叶琉已经死了,而他们也是无主散兵。
一场宴会下来,风平浪静,沈南烟心想的那些暗杀倒是没有来,所有的大臣们都很“安分”,尤其是宰相,除了附和下其他大臣的说辞,没有说其他的话。
宫宴散尽,大臣们都回去,然后沈南烟同皇帝一同回去后宫。
“父皇你的病还好么?我看你整个宫宴上面色都不好,而且还抑制着不咳嗽。”宫廷路上,沈南烟看着一旁太监搀扶着的皇帝,问道。
“还好。”皇帝说道,然后又是以拳抵口,咳嗽着。
“李公公,我父皇的病到底怎么样?”沈南烟问着旁边的太监,他一直伺候着皇帝,也最为了解。
“回禀公主殿下,陛下的病,一到晚上尤为严重起来,白日里还好点儿,晚上就咳嗽的不行。”李公公说道。
“御医没有开止咳的药?”沈南烟问着。
“止咳的药只管用一会,御医们都在研究新的高效止咳药。”李公公说道。
沈南烟皱眉,然后就听皇帝虚弱说道:“起码有将近十年了,老毛病,一开始不怎么在意,后来越来越严重,如今可能是朕真的老了,所以潜伏的病情一下子爆发,越来越严重。”
“到时候在天下张贴求医榜文,会有明医的。”沈南烟说道。
“这个法子陛下前几年就用过,还是没有成效,来的不是为金就是为名,都是庸医。”李公公叹息道。
沈南烟想了下,然后说道:“还有一个,羌戎,他们应该可以。”
“羌戎不是以毒著称?而且他们部族不归顺我南越国。”皇帝说道。
“那之前在边疆军营是怎么回事?就是那个羌戎的人任南越国国师。”沈南烟问道。
“羌戎的人任国师?朕怎么不知道。”皇帝说道,“南越国几十年来都没有设立国师一职了。”
“那是私设?”沈南烟皱眉,然后心想着,这个叶琉之前还真是胆大妄为,居然连官位都敢私设,这是铁定了自己要当皇帝然后为以后准备?
“应该是。”皇帝说道,然后是微不可察的叹气,沈南烟见状也没有再说其他的了。可能那个太子叶琉是皇帝此生最大的“败笔”吧,所以每次提到有关于他的,皇帝都是心痛又心恨。
沈南烟将皇帝送到了他的寝殿,然后看着他吃完药,这才稍微好一些。
“今晚你困得如何?”缓和一些的皇帝坐在软榻上问着沈南烟。
“同朝异心吧。”沈南烟想了想那些大臣,然后说道。
“你之前觉得还可以的那些大臣,现在觉得怎样?”皇帝又问道。
“趋利避害,人之常性。他们会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那一方,算是识时务者。”沈南烟说道,然后话风一转,“不过,啧,今晚最多的都是拍马屁,说的那是一个天花乱坠,简直了也是,什么风气!”
皇帝:……
“这个情况日后再慢慢改善吧。”皇帝说道,然后眼底带着杀伐,“以后你要小心提防宰相,他的把柄朕让人收集的差不多了,再有异动直接铲除。”
这个宰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投入叶琉阵营,说不定自己皇儿们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那空的官位呢?父皇准备怎么办。”沈南烟问道。
“你怎么想的?”皇帝反问。
“选举吧,公平。”沈南烟说道。
“可以,依你来办。”皇帝道。
沈南烟等着皇帝睡下后,然后出来外殿问着李公公。
“父皇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沈南烟问道。
“回公主殿下,奴才也不知道啊,陛下的病没什么预兆,就是一般的偶尔发热到如今。”李公公皱眉道,声音有些颤颤巍巍,两只手在袖袍下面抓的紧紧的。
沈南烟想了下,说道:“好吧,到时候等找到了大夫再说。”
沈南烟出去了皇帝的寝殿,李公公跪着恭送沈南烟,然后人走了,有些心虚的瘫坐在地上。一开始他也是不把这个公主放在眼里,起码是在下午之前。但是看过了她批改奏折还有在宫宴之后,李公公觉得这个公主殿下应该也不是什么善茬,最起码,她不会像傀儡样任人宰割。
沈南烟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去寝殿,一路上充满着静谧。然后就在沈南烟快走到一处拐角,耳边有风声响起,不是一般的风声,而是利箭穿过带起的微鸣,如果不是以前跟沈飞切磋过,可能沈南烟就听不出来然后直接在当公主的第一天就死不瞑目了。
归凤殿。
林风跪在下面恭敬的行礼道:“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不迟,刚刚好。”沈南烟说道,然后看着殿中央的两个黑子此刻,一侧唇勾起,不屑道:“呵,我来不过一天,这么快就安耐不住了么?还真是操之过急,惦念我惦念的紧。”
林风看着一旁的人,眉宇间都是凶狠,如果不是沈南烟提前吩咐他让他暗中派人盯着,估计沈南烟不死也会受很严重的伤。
“待到狱寺,让狱司处置,八卦的嘴撬开,所有的信息都要知道。”沈南烟说道。
“属下遵命。”林风应道,然后挥手示意让侍卫将这两人压走。
“林将军,皇城的守卫需要严加排查了,这第一天就能混进来刺客,说明有人在皇城守卫军中安插有人手。”沈南烟对着林风说道。
“是,今晚之事是属下失职,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眼线排除掉。”林风说道,“只是之前皇城的守卫军除了属下的人之外还有是前太子的人手……”
“无事,我和皇上说下,那些人……收不了就废了吧。”沈南烟淡淡道。
林风点头,然后起身行礼退出。
沈南烟坐在上位,用手撑着额头,心中不由得烦闷。都说“开门红”,她当了公主,这“开门”还真是……让人憋屈。
而且这个皇宫里面,自己认识的人根本就没有多少,也不知道到底谁可信。
沈南烟看着伺候她的一群宫女们,不由得想念喜乐那个丫头了,也不知道她在沧澜国京城过的怎么样。当初答应他们的不足一月就返还,如今是真的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