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妙心中猛然一跳, 小时屿怎么了？

一进屋叶妙便看见小时屿站在墙角哭，叶奶奶手里拿着根树枝, 看起来是刚打过人的样子。

不过叶奶奶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坐在沙发上直喘气。

应该是小时屿做错什么事了，叶妙对教育孩子向来是这个态度，做错事就要惩罚。孩子没有什么是非善恶观, 要靠老师和家长的灌输。

而她作为小时屿的姐姐，也要教给他正确的是非观。

叶奶奶对家人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叶妙此刻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关心小时屿, 而是小心翼翼坐到了叶奶奶身边, 抚着叶奶奶的背心。

“奶奶, 别生气了。”

叶奶奶这才发现叶妙回来了，略微平息了下自己的怒气：“妙妙回来了啊，赶紧喝口水吧。”

“不用，奶奶我不渴。”她放软了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奶奶, 小时屿做错什么事了吗？”

一说到这个，叶奶奶的表情顿时就变了，声音都提高了不少：“他做错了什么事, 你自己去问他, 我都没脸说！”

叶妙心中一咯噔，小时屿犯了很大的错吗？

“奶奶，你别生气……”

“我怎么不生气啊, 我辛苦赚钱送他去读书，他怎么读的书？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家跟我去卖菜！”叶奶奶气得直拍板凳。

听见啪啪啪的响声，叶妙的心也跟着提起。

小时屿的哭声更大了，在刚她回来的时候，小时屿还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停抽泣，现在听到叶奶奶这样说，好像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了。

“奶奶，你别生气，我去教训他！”

叶妙深谙这个道理。前世时电视剧中不是上演过很多这样的场景的，奶奶在教训孙子，一旦妈妈插手，奶奶反倒会心疼了。前提是，奶奶和妈妈都是真心疼孩子的。

此刻叶奶奶也是这样，她站起了身，拿着树枝出去了：“你好好问问他吧，我去买点菜回来。”

叶奶奶走了，小时屿仍然在面壁思过，看着他哭得一抖一抖的小身子，叶妙于心不忍。

这么小的孩子，到底干了什么错事呢，让叶奶奶这么生气？而且小时屿一向都挺乖的啊。

他还在不停地哭，似乎没有她的同意，他不会过来。

叶妙终于心软了：“小时屿，你过来。”

他低着头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叶妙抬起他的脸，他眼睛都哭肿了，叶妙有些心疼了。

拿着他的洗脸帕，把他脸上的泪水擦干净，问道：“你做错什么了？”

本来小时屿的哭声都已经止住了，她一问，他又哭了。

“做错什么事要说，哭有什么用？”叶妙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好说话。

她担心小时屿会变坏，他现在刚刚上学，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她很担心他跟着别人学坏。如果她很好说话，小时屿会不会以后都想着糊弄她了。

虽然他以前很乖巧听话，但是她这两个月都是只有每周才回家，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变。

听到叶妙的话，小时屿不敢哭了，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她，他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小脸都憋红了。

叶妙忍不住心疼，摸着他的脸蛋，说道：“呼吸啊，别憋气。”

“姐姐，对不起。”他止不住道歉，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哭泣的声音，泪水却在无声垂落。

叶妙看他那样子都知道，他应该是哭了很久了，她担心他眼睛受不住。

小时屿也是她看着上学的，如果他真犯了什么大错，她也要给他纠正过来。

叶妙终于心软：“乖，别哭了，和姐姐说，你做了什么事惹奶奶生气了。”

小时屿察觉到她温柔了许多语气，小时屿终于止住了哭泣，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扑到她怀里撒娇。

他低着头手指交缠在一起，沉默着。

“姐姐不会打你的。”她以为小时屿还害怕被打。

小时屿摇摇头：“姐姐，不要生气。”

“小时屿要是不说，姐姐才会生气。”

他慌张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接触到叶妙温柔的目光，小时屿终于出声。

“我帮他们写作业。”

他说的非常小声，叶妙差点没听见，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说大声点。”

小时屿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没有生气。闭着眼睛加大了声音：“我帮幼儿园里的同学写作业。”

叶妙看着小时屿，小时屿又低着头，手指交缠在一起。他没有说谎。

叶妙不太明白，这件事固然让人生气，但叶奶奶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这么生气啊。

想了想，她继续问道：“是你主动要求的，还是别人给你的？”

小时屿不说话了。

叶妙更觉得十分不对：“你主动要求替别人写作业？”这是为了什么啊？不嫌麻烦吗？

小时屿还是不说话。

“你和姐姐说实话。”叶妙实在猜不出现在小孩的心思，原来小时屿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才上了幼儿园两个月，变化怎么就这么大了？

小时屿嗫嗫喏喏着，最后低着头，神情沮丧极了。

“小时屿，你什么都不告诉姐姐，是不是和姐姐不亲了？”她故意摆出一副有些伤心的样子，“如果小时屿不说，那姐姐也不问了。”

小时屿果然急了，拉着她的胳膊，使劲摇头：“没有，没有和姐姐不亲，我最喜欢姐姐。”

喜欢那两个字他咬的特别重，不想让姐姐误解自己。

“那你说究竟做了什么事，说详细点。”如果自己做错事，却自己都不能坦然说出自己的错误，那何谈改正。

小时屿的头再一次低了下去，下巴都快挨到锁骨了，看起来可怜非常。

叶妙听见他小声至极的声音：“我帮他们写作业，他们给我钱。”

叶妙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加大了声音：“你说什么？”

小时屿却被她忽然提高声音吓到了，倏地扑到她怀里，又开始哭泣，边哭边喊：“姐姐对不起，我错了，姐姐，你别不要我。呜呜呜呜。”

“你说你帮别人写作业，然后收钱？”叶妙十分艰难地重复道。

“不是收钱，是他们给我钱。”小时屿小声纠正道，“我没有收他们的钱。”

在他心里，别人主动给，和他自己收是不一样的。

“你很缺钱吗？”叶妙在心思反思，是不是自己给小时屿做了一个坏榜样，她热衷于赚钱，并且还每次卖气球都带着小时屿去。

小时屿会不会是因为如此，才想出这个一言难尽的赚钱方法。

小时屿摇摇头，又忽然点点头，整个小孩看起来沮丧极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叶妙死也想不到，小时屿居然会在幼儿园做这样的事。

他在她心中一向是乖巧听话的，同时性格还有些内向。

当初送他去读幼儿园时，叶妙还担心他在幼儿园里会不习惯。

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很习惯，还发展出了这样的……

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抽抽噎噎的：“对不起，姐姐，我错了，我不会再做这件事了。”

看得出他并不想说出背后的原因，但如果他保证不做这件事，这只是治标不治本，还是要弄清原因才行。

“小时屿不愿意告诉姐姐吗？”

他摇摇头：“姐姐不要生气。”

他伸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性地握住叶妙的手，在看到她没拒绝后，他胆子稍稍大了一点，握紧了她的手指。

“我想赚钱。”

叶妙又是一愣，她最开始读初中时，回来那周，小时屿似乎对她说过，他要努力赚钱，可是当时她没有放在心上，又是因为什么事，小时屿才说要赚钱的呢？

她努力回想，但仍徒劳无功。

“赚钱干什么呢？现在家里有钱了呀。”她摸着他的小脑袋。

小时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叶妙正对他笑得温柔。

他抿了抿唇：“还不够。”

“我要赚更多钱，搬去城里。”

他羞涩地笑了笑：“姐姐就可以每天回家了。”

叶妙心中一滞，连带着搁在他头顶的手都不知动弹，小时屿做这件事，是因为她吗？

“所以小时屿去赚钱是为了姐姐吗？”

小时屿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她手心，小声地说：“是为了我自己。”

“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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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卡文，三千字写了四个小时，要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