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千寻一听见要见宁丞相,她的心里就有些胆怯。因为宁丞相找她的原因,根本就不用猜,十有八九就是因为争宠的事情。
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会争宠的人,所以,每次一想到宁丞相的那副嘴脸,她就很想要逃避。明明府中有姐妹比自己有心计多了,可就连她自己都有些疑惑,为何最后被选进宫中的,是她这个一点都不清楚宫中生存规则,也丝毫在宫中生存不下去的人。
“小姐,老爷就在外面的大厅等着了!”丁香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严肃。没想到这次老爷直接来了东宫,难道老爷就没有想过,太子殿下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看待小姐么?老爷明目张胆的进宫,太子向来不喜欢老爷来找小姐,因为这其中的目的太明显了。而如今,太子和小姐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今天这事情一闹出来,丁香觉得,她也无法想象,太子那边是什么态度。
前殿大厅,
千寻带着丁香走了去,宁丞相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瞧见千寻主仆俩出来了,根本没有当自己是客人的自觉,朝丁香挥了挥手道:“你出去守着,我有话要跟千寻说。”
丁香无奈,只能出门守着。
千寻在宁丞相的对面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宁丞相开口。
宁丞相最不喜欢的就是千寻这幅不机灵的模样,看起来,跟痴傻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不是皇上和皇后暗中下了旨意,他怎么会让这么一个木头女儿进宫呢?分明是对家族的事情没有一丝的帮助。
“千寻啊,爹前两天刚给你提过醒,你怎么脑筋一点都不转弯啊?”听说你还被太子在雨中罚跪了?这么愚蠢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宁丞相上来都没有说,直接就开口朝千寻训了起来,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被大雨淋过的千寻,身子有没有不舒服?其实,她的脸,但凡你注意一下,立马就能看出来她的脸色很是糟糕。
可这些,都不在宁丞相的考虑范围之内,而长久养成的脾性,让千寻也没有开口,这个爹,好似只是名义上的而已,如果她将自己的虚弱给说出口,那么在宁丞相看来只会以为是抱怨!他根本不关心她的身体有什么不适。
“你主动一点,不要跟木头一样,我让你母亲给你带了一些衣服进来,在太子面前你好好表现,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要不然,你妹妹她们会接着进宫的,到时候,你们姐妹碰在一起,应该不是太好吧?”
……
宁丞相的最后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千寻的耳朵里,她坐在殿前的椅子上,有些薄凉的笑着,左右她都在这里住不久了,到时候,不管谁来这东宫,都跟她没关了,如果人真的有下一辈子的话,她想,自己再也不会进这皇宫了,这里的空气都快要把她给压抑死了。更别说其他的了。
就在千寻沉思想着什么的时候,慕淮行正好从外面回来了,看见她坐在殿前的椅子上,便大步朝这边走来,可半路的时候暗卫上前,忽然在慕淮行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听见暗卫的话以后,慕淮行看向千寻的眼神顿时变了,他朝暗卫挥了挥手,然后继续朝千寻这边走了过来。
千寻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眼前忽然落下了一大片阴影,这场景似曾相识,她抬了抬眼,就看见了情绪很是冷厉的慕淮行正在低头看着自己。
“在想什么?在想你爹今天上午跟你说的话?”慕淮行心里的是带着一股气的,因为一听见宁丞相的事情,他就忘不了,自己和千寻的婚姻是建立在这种利益至上的,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里就难受的很,原本对千寻的那一点特别,好像瞬间就消失殆尽了,尤其是在看见千寻低头沉思的时候,在慕淮行的眼里,一个人在思考什么,定然代表,她在盘算什么事情,而今天宁丞相刚刚离开,千寻的心里在盘算什么事情,他觉得,肯定跟宁丞相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因为心中存着对宁丞相的膈应,所以连带着他对千寻的态度都糟糕了起来。
“你爹是不是告诉你,要你尽力的争宠,取得我的欢心,是不是让你排斥雅兰?最好将她给驱逐出东宫?哦对了,听说你爹从你们丞相府给你带来了不少的衣服,定然是很好看的吧,要不然,你怎么勾引我,嗯?千寻,我说的话,对不对?”人一旦愤怒,说出口的话便会口不择言,这种规律此时在慕淮行的身上表现的更加明显。
千寻仰头看着慕淮行,声音低低的问道:“殿下心中是这样看我的么?”
“你不要反问我,我要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同意了你爹的做法?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其实很下贱,成为你爹的工具有什么好?你若是动了这样的心思,你这里,我甚至都不想踏进一步,我不希望你这个清纯素雅的外表之下,存在的是一颗肮脏的心。为了你们宁家的以后,取悦我?勾引我?”此时的慕淮行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今天这么暴躁是因为什么?
其实,他只是害怕,自己已经开始对千寻有些特别,而如果这一切的感情都是建立在她的故意为之的情况下,那自己的动心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岂不是真的如了宁丞相的意愿?
一想到这里,即便心中还有什么念想,慕淮行也迫使自己立即停止。
不行,他不能对宁千寻动心,只要动了心,那么在宁丞相那里就脱不开身了,他们会尽情的利用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心意,将自己堵在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上。
他慕淮行,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桎梏。
明明知道宁丞相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要他的女儿生下皇室的子嗣,甚至是以后的太子。
这样的盘算,未免也太得意了吧。
心中清楚这一点以后,慕淮行看向宁千寻的目光就冷淡了许多。
而宁千寻坐在那里,嘴角始终噙着不明意味的笑容。
原来,在慕淮行的眼里,自己的确是这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