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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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完了他后, 又低沉着声音道歉:“对不起,雪怀, 你刚刚那么看我的时候, 我就很想亲你, 没有忍住。”

雪怀气得恨不得把他一脚踹飞,重重的肘击还没伸出去就被再次抱住了。云错把他抱在怀里, 笑着拍他的脊背, 给猫顺毛似的:“不生气,不生气了,要不我也让你亲回来?”

雪怀骂他:“滚开!你有病,起开, 我要回房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云错便放开他,站在原地冲他笑。

雪怀楞了一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云错笑得这么开心。疯了似的, 连遮掩都没有, 就那么坦然明亮地注视着他,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谁。

五年呢, 多长。

雪怀心想,说不定那个时候你都不喜欢我了。

上辈子, 他从十六岁跟他到二十六岁,和他渐行渐远。

曾经窝在一个被窝里看过夜空的人,后来见面只是吵架。越到后面, 云错性格上的缺点就越明显,他想要征伐六界,要整个世界都按照他的意愿运转。他把这种压力施加在他身上, 不停地跟他重复当年追随他的诺言,要他践约,而雪怀已经渐渐疲惫。

云错在别人眼中高贵、完美、铁腕无情,留给雪怀的只有无休止的发脾气和冷战,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而他自己或许也太过骄傲锋利,从不退让,只能愈来愈伤。

纵然雪怀看着冷清沉稳,但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即便那时因为误会,放下了那段隐秘的好感,却还是想要好好陪伴他左右的。言语伤人,后来两人理念上的差距也日益可见的越来越大,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没有道理。

他出发去雪原前,和云错吵了最激烈的一次架。原因是云错给他布下了征伐雪原魔族的任务,却临时把他从主帅位置调换了下来,甚至不许他参与那场行动。

他什么理由都没给他,只说自己直觉会出事。

雪怀去找他,告诉他:“你给我一个理由,之前让我必须出去打仗的人是你,现在让我回来的也是你,现在大好时机你不要,下次是不是要在最艰难的时候派我出去玩一玩?打仗不是游戏,劳民伤财,疆域也不是你的棋盘,我没有这个必要陪你玩这种朝令夕改的游戏。”

云错冷声道:“别人都行,为什么只有你不行?听说有人在挖你,你是不是早就想从我这里离开了?”

那时雪怀被凤凰族的太子看中,想请他过去当军师。

雪怀被气笑了:“是,我要是有地方去,一刻都不会在这里多呆。”

云错道:“别去,那个挖人的是个孬种,真要抢人,都不敢过来跟我打。”

雪怀说:“他是没有您根基深厚,但您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一昧扩张不思稳固,一昧暴行不思隐忧,生灭兴衰由不得人,劝勉的话臣也跟您说过八百遍了,您爱听不听。”

云错被他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是点点头:“好,你可以,雪怀,你不要我就不要我,早点告诉我,对我们都好。”

明明是他先不要他,为什么要反过来说?

雪怀觉得他不可理喻。

云错这个人就是这样,他固执地认为人心是不可靠的,唯有靠权力与地位、金钱才能稳固,尽管他是九仙洲之主,后来变成十七洲的主人,横扫妖魔鬼怪四界,但他也从未融入过他所在的这个地方。

雪怀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件事,跟着打了十年的江山,最后发现身边的帝王其实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在一个暴君身侧。他是雪怀,雪家少主,面对万鬼出行而杀出一条血路来的人,唯独他不会去逢迎他。

在其位谋其事,他不相信只有他一个人看出了云错走错了路,但只有他一个人敢说。

他出征前写了信给云错,想要等回来后和他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雪怀回了房间,闷头睡了一觉。

反而做了一夜的噩梦,前生的各种混乱积压在一起纷杳而来,令他整夜心悸,醒来时浑身冷汗。

饕餮鬼看他不高兴,拱了拱他的手,又高高兴兴地给他吐出一片木头,舔干净后衔来送给他。

雪怀拿起来一看,是云错送来装礼物的箱子。

他很快就想起了这茬,出去准备叫人给云错抬回去,结果老翁告诉他,雪宗已经高高兴兴地照单全收,拿去了深花台的金库中放着了。

老翁跟他模仿雪宗的语气:“老爷说了,‘要是小怀过来问,就告诉他,这些东西五年后再退也不迟,现在提前认个儿婿也没有坏处。让他想想一颗极品灵石,五年前能买多少东西,现在能买多少东西?在我们生意人家做事,算盘要打得精一点。你们两个先处处看,也没什么的嘛。’”

雪怀:“……”

他立刻奔去他父亲的书房前,一通狂敲门,发现人已经跑了,于是又杀去深花台,不见人影。

深花台的仆从纷纷不太好意思地告诉他:“少主,老爷刚刚出门了,说是去外地谈合同,让这边的事情都由您……由您来照拂。”

雪怀:“?”

卖完儿子就走人,老东西跑得真快。

雪怀敏锐地发现了这侍女口吻中微妙的转折:“由我,还有谁来照拂?”

“你和我,雪怀。”

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里头带着微微的笑意。

云错坐在他身后的廊檐下,和他上次来这里时一样,安静地对着满院的冬荷。

雪怀又被气笑了:“你什么都不懂,来这里干嘛?”

他父亲态度转变太大了,也不知道云错说了什么,竟然哄得雪宗把自己的宝贝儿子交给他。

他像是一只领地意识极强的猫,张牙舞爪地要凶走其他贸然闯入的同类。雪宗语焉不详地定下了五年之约,就这么被哄着把他口口声声宝贝着的亲生儿子给卖了,云错果然还是那个云错。

最擅长蛊惑人心,诱使别人追随的人,满口鬼话。

云错偏头看他,有几分无辜:“不是伯父胳膊肘往外拐,是这段时间,深花台主要在交付我的那批生意罢?雪伯父的意思是,我有空自己来盯着也是最放心的,这样你也能闲下来做事。你说呢,雪怀……雪怀哥?”

雪怀信他才有鬼。

他因为眼前这个人做了一夜的噩梦,真见到他后,反而平静了下来。

左右躲不过,那就顺其自然。

躲着他,怎么看都是自己不占理。这辈子的云错并没有做错什么: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但他一心强求避开,效果反而适得其反。

雪怀说:“云公子,先说好,我是一个极其顽固且极其自私的人,我第一眼不喜欢的人,往后再看多少遍还是不喜欢。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有任何回应。这辈子,你不在我的计划之内,趁早另寻出路的好。”

云错道:“好。”

他显然没有认真听,眼里仍然带着那样的笑意。小灰猫从他身后走出来,来到雪怀面前,犹豫片刻后,猛地扑去了他身上,而后爬上他的肩膀。

或许是知道自己昨日把他惹毛了,云错在深花台很规矩,不再有什么越界的行为。

仍然是隔着一扇滑动的木门,云错在外,雪怀在内,云错核对长长的卷宗清单,雪怀画他的图谱。风吹起来的时候,带动满院的荷花摇晃起来,花香和雪竹清香一起飘散入内,带着微微的凉意。

那只小灰猫在两人间跑来跑去,间或带来另一个人身上的体温。

什么话都不说,实在是太过安静。

雪怀偶尔停下笔时,会觉得只有自己在这里,偏头看过去的时候,却总还是会发现云错在那。

两个人维持着这种诡异的平静和沉默,就这样过了好几天。

雪怀没办法离开深花台。他爹不在,他就是主人,忙里忙外。老翁这些天送饭过来,也都是送他和云错两人份的,估计下一步就是改叫云错二少爷了。

两个人连吃饭都是分开的。

这天,雪怀坐在桌前,慢慢地喝着一碗彼岸花雪莲粥,忽而听见外头有振翅的声音。

一只青鸟衔着信件,缩在角落里打抖,满脸惊恐地看着角落里的云错。

雪怀闻声出来,青鸟更惊恐了,啪嗒一声将信放下就飞走了,吓得直哆嗦,差点一头撞到房顶上去。

云错:“你对它做了什么?”

雪怀反问:“你对它做了什么?”

两人相顾无言。

那信件是用普通的纸张写就的,青鸟离开后被风一吹,险些落入水中,云错眼疾手快借住它,看了看后,递给他:“是你的信。”

是慕容金川的信件,问他身体好得如何。

雪怀上次病了小半个月,连带着跟慕容氏约定的时间都错过了。慕容氏那边等了许多天不见人来,问到了雪宗的头上,才知道他被阴息侵入根骨,尚且在沉睡休养。

好不容易等他好了一些,又被云错提亲的这一出占去了大半思绪,他尚且自顾不暇,当然也忘了给外公外婆说一声好。

现在这封信一来,提醒了他,赶紧写回信报平安。

慕容金川又在信中写道:不急于一时,若是身体好透,随时可来修行。

雪怀看了看这封信,又看了看外头的云错,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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