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陆晚晚觉得自己的脾气也挺娇气的, 反正绝对不是什么软妹。
她光着脚盘坐在副驾驶上,坐姿慵懒, 抬手顺便解开了绑在头发上的头绳, 墨色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 侧脸皎洁。
沈屹把车开到了一家诊所门前,下车去买了药膏。
陆晚晚看着他手里头的袋子,好笑的问:“你这是买了多少?”
瓶瓶罐罐的看着可真不少。
沈屹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理都不肯理她。
陆晚晚知道这个人心眼小,心里有气的时候是不会搭理她的。
回到公寓,夫妻两个都没有说话。
陆晚晚之前被他掐着下巴恐吓一通,也有点生气,她坐在副驾驶上一动不动,不肯下车。
沈屹拉开车门, 平淡的视线凝视着她, “下来。”
陆晚晚无理取闹起来也是很磨人的, 况且她觉得自己现在也不算是胡搅蛮缠, 她摆出颐气指使的姿态,指了指自己的脚腕:“我脚疼, 走不了了。”
沈屹似乎叹了口气,沉默的蹲下身子, 背对着她,“上来吧。”
陆晚晚心情莫名低落,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折腾沈屹,用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的后背, 散漫的说:“我不想用背的,我要你公主抱我。”
他手里还拿着药,和下班就买好的食材。
一时还真的不太方便。
陆晚晚就是存了心在刁难他,不想让他舒服。
沈屹又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她的身子轻飘飘的,于他而言没什么重量。
陆晚晚纤细的胳膊不由自主的搂住他的脖子,笑了两声,对他眨了眨眼睛,指着车子,无辜而又清纯的看着他说:“我的高跟鞋还在车里,可是我手疼,不想拿。”
沈屹扯出抹浅浅的笑,嘴角往上翘了翘,他弯着腰乖乖的又把她的高跟鞋拿了出来,轻声问:“开心了吗?”
折腾他一通,应该开心了吧。
陆晚晚撇开脸,得意洋洋的说:“的确挺开心的。”
捉弄沈屹真是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等电梯的时候,身边恰好站了一家三口。
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仰着头看着边上的漂亮姐姐。
童言无忌,也不害怕生人。
他问:“姐姐你多大了呀?怎么还让人抱着呢?我今年四岁啦都不需要人抱着呢!”
男孩的妈妈面色尴尬,将孩子拽了过去,非常抱歉的对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有点调皮。”
陆晚晚被一个小孩子说的脸红,“没关系。”
回到家,沈屹将她放在沙发上,而后将他方才在药店里买的那些瓶瓶罐罐都给倒了出来,找出消肿止疼的药膏,拆了一盒。
陆晚晚低头看着单膝跪地在她面前的男人,他这张脸依然很漂亮,哪怕上面没什么表情也不损伤他的美貌。
手指修长有力,干干净净。
药膏的味道有些刺鼻,并不怎么好闻。
陆晚晚嫌弃的皱着眉头,往后缩了缩,沈屹一言不发捉过她的脚腕。
她又踹了一脚上去,只不过依旧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踢在人身上也不会觉得疼。
“你能不能学会温柔!!?你又弄疼我了。”陆晚晚刻意绷着一张小脸,满脸严肃的看着他,把小手伸到他跟前,说:“你把药膏给我,我自己来,不要你。”
沈屹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张嘴说道:“只有我。”
陆晚晚一顿,不想拿话去呛他。
她像是个已经认命的老人,被推动着往前走,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如何的。
与其继续小心翼翼的算计剧情,谨慎的维持着人设,还不如彻底放开,做自己。
语落,沈屹便低头专心致志的给她上药。
药膏抹在脚踝上冰冰凉凉,止痒消痛。
陆晚晚坏心眼的拿脚丫子去踹他,很不安分,有种非要把沈屹给惹生气,逼他转头就走的架势。
沈屹想起来那些过往之后,就知道陆晚晚其实一直都很任性。
陆晚晚像是一道明媚的光芒,温暖热烈,闯进他昏暗的世界。
活在黑暗中的人,一旦见到光明只会紧紧抓住不放。
高一的时候,沈屹很早就听说过陆晚晚的名字,她上学时会刻意染奇奇怪怪的发色,明明是个女孩子,胆子却比一般的男孩子都要大。
每天他经过她们班的教室,都能看见少女被罚站在教室门口,头上绑着个松散的马尾,窗台上压着她写检讨的纸张,嘴里咬着笔头,皱着眉,穿的单薄,站在阳光下白的发光。
沈屹从她身边经过时,总能闻到少女身上独有的馨香。
他那时仅仅只是觉得,陆晚晚很漂亮,并没有别的想法。
直到那天晚上,她气喘吁吁的跑到他身边,满眼关切的看着浑身是血的他,一遍遍的问:“你没事吧?”
他确实没什么事,血大多是别人身上沾过来的。
很小的时候,沈屹就得学会怎么在社会上存活,所以他并不单纯,肮脏龌龊的手段也都使的出来。
可怜的傻姑娘还以为他才是那个被害者。
一次纠缠之后。
这个明媚如太阳的少女便缠着他不放了。
沈屹一次次推开她,滚字都不知对她说了多少个,偏偏这个人像是完全不在意。
他不再抗拒内心。
高一开学没多久,他和陆晚晚就在一起了。
早恋。
还是全校都众所周知的早恋。
轰轰烈烈。
少女的味道比他想象中要勾人许多。
在一起之后,沈屹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娇气。
她不是个能耐心读书的人,有一次逃课跳围墙伤了脚,疼的眼角直冒泪花,看着都可怜。
那已经是沈屹警告过很多次之后,她再犯。
她就是个惯骗,每次都笑嘻嘻的答应他说以后一定好好念书,不跑出去乱玩。
转眼就把自己说的话抛在脑后,全都给忘光。
沈屹真的生气,一个月没和她说话。
陆晚晚那时就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装可怜卖无辜,“你生气你就和我吵架啊,不理我算什么事啊。”
“冷战也算家暴的。”
“沈屹,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说你把我给甩了。”
“沈屹,好,你真的不爱我了。”
他不是不爱,而是太喜欢。
不知不觉,这个人已经住在他心里。
他只想自己好好珍藏,不想和其他人分享有关她的任何时间、任何情绪。
他不正常,他知道。
那又怎么呢?
只有他才能娇惯着这朵娇弱的花。
过了两天,陆晚晚不知从哪里听来,说有女孩子和他放学一起结伴回家。
少女气的脖子都红了,还没放学就冲到他的教室里来,怒目圆睁,凶神恶煞,气势一等一的强,“你不理我,就是因为有了别人是吗?”
“好,那我们分手吧。”
分手两个字轻而易举从她口中说出来时,沈屹才意识到陆晚晚对他喜欢只是喜欢而已。
不是独一无二,不是非他不可。
沈屹没有答应,他们和好了。
陆晚晚却没有轻易放过他,第二天放学又冲到他的教室里,把自己的书包丢在他的桌上,仰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小狐狸,她说:“我脚疼,我走不动路,你今天看着办吧。”
许多同学都看着他们两个。
沈屹面色镇定,蹲下来,“我背你。”
十六岁的陆晚晚也是那么说的,天真烂漫还存了点恶作剧的心思,她笑起来很俏丽,她说:“我不要你背,我要你抱我。”
沈屹说好,当着全班人的面把她抱了起来,一直走到校门口。
陆晚晚才开始难为情,把脸藏在他的胸口,生怕被别人看见。
学校的老师当然没有放过他们。
无奈沈屹学习成绩太好,是个难得一见的好苗子,老师也没有多为难,只是嘱咐他们不要太高调。
陆晚晚听说后,偏要和老师对着来,弄得人尽皆知。
沈屹没有制止,任由着她来。
他知道,自己在很多事情上都愿意纵容她。
“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蛮横无理?你是不是不乐意伺候我?”
沈屹帮她穿好鞋子,浅笑道:“只是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在他帮她穿好鞋子之后,陆晚晚很不给面子又给踢掉了,脚丫子晃晃悠悠。
她指着自己的肚子,毫无愧疚的使唤他,“我饿了,我想吃东西,你去做饭。”
沈屹站起来,“好。”
等他做好饭菜端出来,陆晚晚突然又没什么食欲,意思意思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葡萄似的眼睛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问:“沈屹,你都不问问我是怎么扭伤脚的吗?”
沈屹收拾好碗筷,回道:“我问了你也未必会回答。”
陆晚晚弯眸笑了笑,看着心情似乎很好,“你问问看嘛,我就告诉你。”
男人的视线沉沉压过来,“怎么弄伤的?”
陆晚晚喝了口水润桑,笑眯眯的回:“我碰见了你的好朋友,然后呢,我们起了一点争执,他想打我,我跑了。”
“可我穿着高跟鞋,跑的太急就扭到了。”
沈屹听完静默良久,启唇又有说了三个字:“赵时州?”
她认得大概只有他们几个,其中赵时州和她最不对付,两个人起争执次数也不少。
但赵时州不是个会对女人动手的人。
陆晚晚佯装惊讶的呀了一声,“你居然知道。”
“那你要不要帮我报仇?他们都觉得我配不上你呢。”
她的头发有些乱,碎发散在两颊边,沈屹碰了碰她的脸,问:“他打你哪儿了?”
“手,可疼了。”她觉得自己演的可好了,接续说:“脚上的伤我姑且就不算他的了。”
沈屹抿唇低笑,“来,我帮你揉揉。”
“我不要,你哪天见了他帮我打回去就行了。”
赵时州真的下作,包养一个和她长得像的小明星来膈应她。
陆晚晚觉得自己还是要出一口恶气的。
“好。”
沈屹的乖顺并不能给陆晚晚带来安全感。
陆晚晚有点累了,慢步走到沙发边,靠在上面,电视机里在放电影。
一直看到晚上十点钟,她还没有回卧室的打算。
电影结束的时候,陆晚晚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知道我在歌剧院的?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你。”
沈屹滞了一瞬,淡然答道:“我查过。”
陆晚晚冷冷发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爽快的就认了下来。
沈屹无奈的笑笑,知道她心里有气,他缱绻的目光凝着她,说:“我不是非要知道你的下落。”
“哦。”
她低着脑袋,不肯看他。
沈屹强硬的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看了她两眼,“晚晚,你不要想那些蠢事。”
陆晚晚心里想些什么早就被他看透了,她之前看着车流的眼神,就和她跳楼之前,望着窗外的眼神一模一样。
“你才蠢。”
沈屹已经想起来之前的所有事,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做梦。
可到了半夜,他还是梦见了一些熟悉的人。
还是在这间公寓里,他穿着黑色西装,额前的碎发快要挡住眼睛,他面无表情的拧开门,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钥匙,打开了卧室里面的一间小门。
可怕的安静。
只听得见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他心里一阵空荡,说不出的不安。
他一步步的走过去,双手搭在门把手上,迟迟不敢动,脸色紧绷,终于,他打开了浴室的门。
装满温水的浴缸里有个人安安静静的睡在里面。
大半身子都沉在水里。
男人开始发抖,眼眶里的猩红逐渐蔓延,他快步上前,大力把人从水里面捞了出来。
她浑身都湿漉漉的,紧闭着眼睛,唇色死白,脸色平静。
男人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沈屹的心往无边地狱里坠落,嗓子干涩,眼眶也干干的,他此时只会用力的抱紧她,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是的,她不会离开。
陆晚晚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早晨醒过一次,床边早就空了下来,沈屹应该是上班去了。
她还是觉得疲倦,爬起来喝了口水,又揪着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近黄昏。
睡饱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还都是懒洋洋的,睁着眼睛继续躺了好一会儿,她才爬起来。
脚踝已经消肿,也不觉得疼了。
睡裙挂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大了,领口空荡,锁骨清晰可见。
陆晚晚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厨房里的男人在洗水果。
他的手也很漂亮,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白净的手掌上面干干净净,没有被生活磨砺过的痕迹。
沈屹的背影看起来其实很温柔,他低垂着眉眼的模样更加恭顺,纤长的睫毛下投着一片阴影,唇瓣单薄,秀色可餐。
陆晚晚最初看书的时候,内心里是很同情沈屹的,觉得他身为男主,前期实在太惨。
明明是正经的二公子,生来却遭受了许多磨难。
哪怕是后来被认了回去,也遭遇了诸多为难,书里面还摊上这么个嫌贫爱富的妻子。
看书的时候她能很好的理解男主的性格,从小失去的太多,以至于长大之后他想要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牢牢抓在手中,包括女人。
可当她成为书中的人,她没办法理解。
十六岁的陆晚晚,曾经把沈屹视作能相伴一生的初恋。
她不能否认,自己对沈屹讨好多过于喜欢。
但是她曾经也是很喜欢过那个男孩子。
那个说她说两句情话就会脸红的男孩,那个抱着她轻声在她耳边说以后会对她很好的男孩。
没有人会不心动。
陆晚晚怔怔出神,鬼使神差之下,她慢吞吞的走到厨房里,伸手抱住男人精瘦的腰。
她将小脑袋搁在他的后背,懒懒道:“我想吃草莓。”
沈屹身躯一僵,哑着声音回:“买了。”
陆晚晚伸出脑袋看了眼玻璃碗里的的草莓,撇嘴道:“多洗几颗,这点不够我吃的。”
“好。”
玻璃碗里装满了新鲜的草莓,陆晚晚挑了个头大的放进嘴里,酸甜酸甜的,味道很好。
沈屹看她吃的正欢,捡了一颗准备尝尝,却被陆晚晚扣住手腕,“这一碗都是我的,不许你吃。”
“甜不甜?”
还怪甜的,但是陆晚晚偏偏要反着来,装模作样的说:“酸的,很酸的。”
沈屹放下手里的草莓,笑着摇摇头,装作信了她的话,“我也想吃。”
她摇头,“不行,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
“我就尝一口。”
“不行就是不行。”
她就是这么的不可理喻!
沈屹的指腹划过她的唇瓣,低下头,探了进去,唇齿相依。
陆晚晚那点力道哪里是他的对手,没两下就软了下来,任他索求。
一吻作罢,气喘吁吁,面色泛红。
他怜惜的看着她,笑了一下:“你的脸色倒是好看多了。”
刚睡醒那时,真够难看的。
脸白的像生病了一样,也没什么精神。
陆晚晚知道自己这段日子身体困倦的不正常,睡着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沈屹应该也很担心吧,睫毛下一片青黑。
她心里微动,抬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我没事。”
周六的晚上,陆晚晚遇见一位陌生的客人。
她本来是和赵赵去酒店里吃顿好的,顺便再去ktv唱上一两个小时。
进了包厢之后,酒店经理就来敲门,说有人找她。
陆晚晚跟着经理去了隔壁的包厢,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家,嗓子还有点哑,她问:“您是?”
沈老太太这些年都待在国外,也难怪陆晚晚会认不出来。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板瘦弱的小姑娘,带着和善的笑容说:“我是沈屹的奶奶。”
沈老太太看着还很有精神,热情的对她招招手:“进来坐吧,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陆晚晚拘谨的坐在老太太身边,猜测她大概也是来劝说她和沈屹离婚的。
沈家的人一个两个都盼着他们早日离婚,顾笙才是他们心中合适的儿媳人选。
出乎意料的,沈老太太先是给她夹了菜,慈祥的看着她说:“你先吃点菜,我们吃完了再说。”
陆晚晚表现的客气而又礼貌:“您也吃。”
她食量小,没吃几口就觉得饱了。
沈老太太见她停了筷子,才开始说:“今天我主动来找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我这个孙子,命也很苦。”
陆晚晚攥紧手指,侧着耳朵继续往下听。
“他妈妈还没有把他带走的时候,其实他爸妈对他也都不怎么关心,五岁之前沈屹都是跟着我长大的。”
沈老太太回忆起往事,眼睛里还带着泪花,她继续往下说:“后来,沈屹的父母吵架离婚,他妈妈就把他给带走了。”
他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沈屹的踪迹。
沈老太太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我心灰意冷,又觉得愧疚,便去了英国,住在二女儿家里。”顿了一瞬,她又说:“直到最近,我听说沈屹回来了。”
她恨不得立马回国,不过还是得安顿好英国的事才能回来。
陆晚晚听了之后心里酸涩,她垂着眼眸:“这些事我都知道。”
沈老太太握住她的手,叹声道:“算了,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不高兴的事,平白坏了你的心情。”
沈老太太越看她心中越发欢喜,小姑娘长得漂亮,眼神干净,看着就不像外边传的那样。
就是身子骨弱了些,气色不太好看。
不过这些也不是没法子补救。
将来好生养着便是了。
沈老太太拿出一块玉镯,套在她的手腕上,“初次见面,这个就当做是见面礼吧,你也不要嫌弃。”
玉镯成色极好,价值不菲。
陆晚晚不忍拂了老人家的心意,露出一抹浅笑:“谢谢奶奶,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沈老太太看得出她是个心好的,“其实沈屹的心肠也不坏,他对喜欢的人很好,若是你能走到他心上,他肯定是会把自己的所有都心甘情愿的让给你。”
话点到即止,再多说就过了。
陆晚晚声音很轻:“我都知道。”
沈老太太看了眼时间,不打算多耗费她的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陆晚晚推辞道:“我和朋友一起过来的,不用司机送了。”
“那也好,你回去的路上记得小心一些。”
“嗯,再见。”
沈老太太也是受了沈屹所托,才过来找陆晚晚聊天谈心。
孙子看中她,能帮的她自然是要帮的。
陆晚晚回家的路上,赵赵不停的给她发微信。
【你知道吗?赵时州包的那个小明星被甩了,娱乐圈的朋友告诉我,这小明星平时没少得罪人,被金主甩了之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陆晚晚想起对方那张脸,还是不舒服,【哦,我还以为她能拿下赵时州呢。】
瞧那天小明星趾高气扬的得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成功上位成为赵夫人了呢。
转眼就被薄情的男人给甩了。
这也不奇怪,赵时州这群游戏花丛的富二代,估计就是把她当成个宠物在逗,开心了就哄哄,不开心就一脚踢开。
赵赵:【只有赵时州玩弄别人的份,和他们一比,你老公简直是清流。】
沈屹洁身自爱,不包小情人,不乱搞男女关系,不仗着相貌就勾搭小女生,还能坐怀不乱。
比赵时州好了有几百倍。
陆晚晚回:【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屹屹真好,这么一想,这段婚姻我也不是不能继续下去。】
赵赵给她回复了一个大拇指:【性无能你都能忍,姐妹是个狠人。】
【......】
陆晚晚退了微信,没再回复。
酒店离她和沈屹住的公寓不算远,打车十分钟就到家了。
屋里一片漆黑,沈屹不在家。
她的后脑一阵阵的疼,不算尖锐,也不难挨,毕竟第一次被关的那十几年,她早就习惯了这种疼痛。
她把包丢在沙发上,眼睛定定的看着被封死的窗台,走过去,手指抓着缝隙,眼神平静。
封窗其实是有钥匙能打开的,不过陆晚晚还没从沈屹的口中套出钥匙放在哪里。
她想起沈老太太刚说的话,说沈屹是个可怜的孩子。
双亲凉薄,童年不幸,青春期又生活在畸形的世界里,之前她又在和他闹着离婚。
想想真的很可怜。
陆晚晚没开灯,摸黑进了卧室,两个床头柜被她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钥匙。
她跪坐在床边,认真思考了一番,起身又在衣柜的小抽屉里翻找了一遍。
钥匙没看见,倒是翻到了她和沈屹的结婚证。
红底照片,沈屹脸上没什么笑容,而她却笑得分外灿烂明媚,像一朵盛开的花。
她看了一眼结婚照就给扔回了抽屉里,然后在小抽屉的隔层里摸到了钥匙。
屋里很暗,月光照进来些许的光。
陆晚晚就着这点光,慢慢走到窗台边,用钥匙打开了封窗的锁,冷冷的风扑面而来,她伸出手,在空中虚抓了一把。
天空很黑,看不到星星的痕迹。
她静静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双手搭在窗台上,好似随时都会飞出去一样。
“啪”一声,客厅里的灯尽数打开。
男人站在门边,双手插兜,平静的看着她,乌黑的瞳仁直勾勾的凝在她身上,眼神沉的可怕,煞气很浓。
陆晚晚发誓她真的就只是想打开窗户看看而已,半点要跳楼的意思都没有。
沈屹就那么看着她,眼眸中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陆晚晚不敢动,呆呆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有点傻:“你回来啦。”
男人缓缓上前来,一语不发从她手里拿过钥匙,问:“你怎么找到的?”
“随便翻了翻就找到了。”陆晚晚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男人柔软的头发微湿,末梢滴着水珠,顺着他的下颚一滴滴往下落,砸在地砖上。
陆晚晚软白的手碰了下他的手掌,指尖都被凉到,她问:“外面下雨了吗?”
沈屹边用钥匙把封窗锁死边回答:“下了点小雨。”
“你没打伞?”
“忘记了。”
他出门很少有带伞的习惯,只有和她一起出去的时候,才会捎上雨伞。
“哦。”陆晚晚推了推他,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那你先去浴室洗个澡吧,感冒了就不好了。”
沈屹按住她的肩,冷声答:“先不着急。”
陆晚晚咽咽口水,没来由的觉得紧张,她卖乖取巧,主动抱住他的腰。
没成想刚搂上去就被沈屹给拽开了手,推出了他的怀抱。
陆晚晚装委屈,眼睛红红的:“你嫌弃我?这才多久你就开始嫌弃我,果然男人就是靠不住。”
“......”
“我只是抱了一下你而已,你居然把我推开了。”陆晚晚开始演戏,演技还无比自然。
“......”
她演的越发来劲,痛心疾首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动作伤透了我的心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陆晚晚顺水推舟,转身就要从阳台上离开,“我回卧室冷静一下。”
她的手腕被人大力扣住,沈屹嘴角微微上扬,笑中含着几分冷意,他解释道:“我身上被雨水打湿了。”
陆晚晚绷着背,水灵灵的眼睛巴巴的望着他说:“没关系,我不嫌弃啊。”
她心虚的时候,脖子和耳朵都会变红,眼珠子溜溜乱转,不敢直视他。
明明就是想趁机溜走。
沈屹低眸望着她,久久无言。
陆晚晚等了很久,只等来了一声叹息。
她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学他深沉的叹了一口气,“唉,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屹没有回应,紧绷着下颚,唇边的弧度逐渐回落。
他和沈老太太见过面后立马赶了回来,是他恳求奶奶去见一面陆晚晚,顺便开解她。
见过面后,沈屹从奶奶的话中也听得出她很喜欢陆晚晚。
临别之前,奶奶说了一句:“我看她身子骨有些弱,你也就不要经常吓她了,把人吓出个好歹来,心疼的还是你自己。”
陆晚晚就是个金贵的猫儿,柔弱娇气,他只能惯着。
沈屹当着陆晚晚的面把封窗的钥匙从窗户里丢了出去,淡淡撂下一句:“这样你总能死心了。”
陆晚晚有点烦,圆圆的眼珠瞪着他,很凶的对他吼了一句:“我没想跳楼!”
在沈屹呆愣的神情中,她又暴躁的说:“你才想跳楼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对你们没有看错
明月像饼更了八千
是道德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是阿饼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