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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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沈屹今天上午接到的是他母亲的电话, 那个从他的生命中已经退出了十几年的女人,突然之间又回来了。

她的声音没什么变化, 一如当年, 温婉轻柔。

沈屹面无表情的听着对面传来的啜泣声忏悔声, 听着她缓缓诉说当年的不得已。

其实哪有什么不得已呢?不过是选择了别人而放弃了他,没什么好说的,更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沈屹至今都还记得,那天母亲出门之前还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站在门边抱了抱他,亲了亲他的额角,手里提着她新买的包,妆容精致,笑着说:“妈妈出去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那个出租屋的客厅里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那扇门始终没有动静。

很多天之后, 沈屹才知道他的母亲抛弃了他, 选择重新爱上的男人远走高飞。

“屹屹, 妈妈当年真的也很舍不得你。”孟雪昕在电话那头哭的很伤心,嗓子都哑了。

沈屹扯了扯嘴角, 面无波澜,听见这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心里竟然没多大的浮动,母亲这个角色对他早就没那么重要了。

那种被人当成累赘刻意丢下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凡当年她有半点不舍,都不会抛下年幼的他肚子远走高飞,甚至为了报复父亲出轨, 将他藏起来而没有选择送回沈家。

沈屹捏着手机,听着那头越来越重的哭声,一个字都没说。

孟雪昕又说:“你还在怪我对不对?现在我回来了,我只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并不愿意打扰你的生活。”

她这次回来带着心爱的丈夫和他们生下的儿子,孟家比起沈家虽然差了那么一点,但在京城里也是举足轻重,有点地位的。

若不是因为孟雪昕的母亲病重,她怕是会一直留在国外不回来。

落地之后,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被她抛弃在外的儿子。

她当年也是有名大家闺秀、名门贵女,性子娇脾气大,心气高眼里容不得一滴沙子。

回来之后,她也试图打听过沈屹的生活,得知他现在已经被认回沈家,并且早早就结婚之后,心中悬着的石头暂且放下。

只是孟雪昕对沈屹的妻子也并不满意,陆晚晚和大家闺秀不沾边。

沈屹听着她一声声哭诉,等她说完之后果断挂了电话。

从头至尾,沈屹只对孟雪昕说了一个字,“哦。”

声色不动,心里还是有几分烦躁。

而陆晚晚出门之后迟迟未归,给她发了个短信,本以为得不到答复,也没想到她会和李行他们几个掺和到一起去。

沈屹知道陆晚晚和他们可以说是相看两厌,他从不强求陆晚晚要对李行他们要好声好气。

他也知道今天是顾笙的生日,提前好几天就收到了邀请,只不过沈屹没打算去而已。

到底还是担心她,拿了件外套直接出门去找她。

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外面瓢泼大雨,阴云阵阵,风刮在脸上又冷又疼。

男人手里明明握着一把黑伞,却任由自己被暴雨浇的透湿。

他在楼下站了没多久,就听见了陆晚晚的声音,有一刹那的恍惚,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幻听。

陆晚晚看沈屹脸色发白的样子,也不敢让他开车,叫了个车把人带回了家。

她倒是一滴雨都没有淋,反而是沈屹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

陆晚晚去浴室将热水打开,把人推进去,“你赶紧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沈屹捏着她递过来的干毛巾,点点头,乖乖的进了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穿着拖鞋,重新走到她跟前,低垂眼眸:“我洗好了。”

陆晚晚哦了声,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特意同她说一声。

到了半夜,沈屹开始发起低烧,苍白的脸逐渐烧红,病态虚弱,躺在床上四肢都没什么力气。

陆晚晚起先并没有发现他发烧了,大半夜睡醒口渴去厨房倒水喝,看见客房的门开着一条缝,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她心里觉得奇怪,走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两眼,床头柜的水杯打翻在地,地板上蹭着水渍,沈屹身上的被子都快从他身上滑下去。

陆晚晚放下手里的水杯,打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发现沈屹脸色不太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温度高的吓人。

应该是发烧了。

床上的男人即便是在睡梦中还皱着眉头,低声喃喃,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陆晚晚去医药箱里找了退烧药,正打算把人叫醒让他吃点药,沈屹却自己睁开了眼睛。

陆晚晚被他的眼神看的一颤,解释道:“你发烧了。”

沈屹眨眼,伸手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拽的离自己更近,埋在她脖颈,哑着嗓子低声道:“哦。”

生病之后的沈屹力气小多了,陆晚晚从他怀中挣脱开,“哦什么哦,先吃药。”

沈屹摇头:“我不吃。”

陆晚晚觉得沈屹也是烧糊涂了,才表现出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她说:“你不吃药,病是不会好的。”

沈屹还是摇头,“不吃。”

陆晚晚懒得同他废话,准备硬塞,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有些泄气,心想你爱吃不吃,还是狠不下心。

她无力的问:“为什么不吃?”

“我不开心不想吃。”

陆晚晚坐在床边,手掌心里还捧着退烧药,又问:“为什么不开心?”

他似乎有些累了,缓缓闭上眼睛,“我妈回来了。”

陆晚晚怔了片刻,书里面孟雪昕后来的确也回来了,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她知道,沈屹心里头似乎是有点恨这个母亲的。

他那个弟弟至少还有父亲的宠爱和亲近,而他却什么都没有了。

她垂眸,“那你也要吃药。”

沈屹没回答,因为他睡着了。

陆晚晚没办法,只得仓促的给他用酒精擦了擦身子,喂了两颗退烧药,然后从他的客房里退了出去。

对于沈屹母亲,陆晚晚觉得她简直比自己还要白莲花。

打着爱情的名义抛弃了亲生子,又打着亲情的名义,想求得儿子的原谅。

不过书里最后,沈屹似乎都没有和孟雪昕和好,恢复母子关系。

孟雪昕后来生的那个孩子也一直把沈屹当成假想敌,仇视他仇视的很严重,年纪虽然小,但是心机却深,有一流的挑拨离间的本事,弄得孟雪昕最后几乎都要和沈屹决裂。

不过好在,第二天早晨,沈屹的高烧就退了下去。

人虽然还没醒,脸色却是好看多了。

陆晚晚正打算出门买两份淡粥,门铃忽的响起,打开门一看,眼前站着个穿着得体妆容精致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长得很漂亮。

“你好,你是?”

陆晚晚还真的没认出来她。

女人的眼角是红的,昨天晚上看来哭过?

“我是沈屹的母亲,他人呢?”

孟雪昕这是不请自来?她想了很久,觉得自己这趟必须得过来,毕竟她还有求于沈屹。

即便这个儿子对她有再大的怨恨,她始终都是他的母亲。

陆晚晚堵着门,没说让她进屋,即便她不吭声,孟雪昕也认出了她。

女人眼中锋芒毕露,方才的柔弱似乎都是错觉,她问:“你是他的妻子?”

“算是吧。”

这不还没离成功吗?

孟雪昕还是喜欢出身和她一样好的大家闺秀,懂礼数知礼仪,上上下下扫视她一圈,觉得这人长得虽然好看,但实在太不懂事。

居然就这么让她站在门口,没请她进去坐坐?

孟雪昕知道儿子的妻子家世普通,有点小钱,但对她来说都不够看的。

这样一个人,不想着怎么讨好她这个婆婆,现在好像在给她脸子看?

“沈屹呢?”

“床上。”陆晚晚如实答道。

“你怎么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我说个实话怎么了嘛?”

“你让开,我要进去找我儿子。”

孟雪昕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到沈屹,当然不是因为什么母子情谊,而是她想要回沈家和孟家里沈屹的那份股份。

属于她的那份早就被分到了沈屹的头上,这笔钱可是个大数目,她可以不计较,但是她得为她最心爱的小儿子打算。

无论如何,她都要拿回来。

陆晚晚堵在门口,就是不让。

礼仪和涵养阻碍着孟雪昕做出格的举动,她只得不尴不尬的被拦在门外。

如果不是因为沈屹在电话里根本不搭理她,她也不会跑过来。

“谁来了?”沈屹穿着睡衣走过来,哑着嗓子边问。

孟雪昕红着眼睛,水光是说来就来,含泪看着陆晚晚身后的男人,嗫喏道:“屹屹,是我。”

沈屹抿唇,默住,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您怎么过来了?”他问。

孟雪昕越过陆晚晚闯进屋子里,站在沈屹跟前,激动的握住他的双手,哽咽道:“我想你了,儿子。”

“妈妈真的很想你。”

沈屹目光平淡,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烫,胃里也难受,不过伪装的很好,表面上看不出来。

余光瞥见陆晚晚没穿袜子的脚丫,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道:“去穿袜子。”

孟雪昕擦擦眼泪,已经责怪上方才一直不肯让她进屋的陆晚晚,上来就开始在沈屹面前说:“妈妈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她一直拦着我,妈妈都要急哭了。”

陆晚晚朝孟雪昕投去复杂的一眼,觉得她比自己更能演,哭起来梨花带雨,看着就让人心疼。

沈屹默不作声的抽出手,往后退了两步,“您回去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孟雪昕当场愣住,没想到亲儿子会是这种反应。

她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你还在怪妈妈当初做的事,你怪我也是应该的,只是你要知道,妈妈是爱你的。”

站在边上的陆晚晚当时就笑出声音了,笑着说:“可不是该怪你嘛,他才多大你就把他给丢了,你不养就算了还不把人送回家让他父亲爷爷养。”

“您说您爱他,行吧,他现在没什么钱,你能给他点钱花花吗?也免得我们的日子过的那么拮据。”

陆晚晚本意也不是替他打抱不平,就是生气。

十六七岁的沈屹是什么样子呢?和孤儿没两样。

身上的t恤洗的发白,身形清瘦,神情阴郁,没有几个朋友,没有家人,被学校的人孤立。

每天都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眼里也没几分情绪,一整天都没有一个笑容。校服之下是一具布满伤痕的身躯。

陆晚晚追到他之后,他被欺负的情况才好一点。

高一的沈屹,很乖很听话。

每天还会省下自己的钱给她买巧克力,低垂着眼,睫毛翘翘,轻声对她说:“晚晚,你吃。”

陆晚晚觉得自己因为那些糖,今天也要为沈屹出一口恶气。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起要做个沉默寡言的高冷阿饼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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