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来人骑着一匹白马, 身穿素白色大金服装, 年龄看上去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 说着苏白月听不懂的大金话。
“太子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白衣男人下马, 蹲到金域术面前,满脸的喜色。
金域术大刺刺的坐在地上,朝身后一偏头。
那人立刻站起来, 领着自己带过来的侍卫们冲过去,将黑衣人们全部解决了。
“太子哥哥,你没事吧?”解决完黑衣人, 那个人又跑了回来,看到金域术后背上的伤口,马上拿出药来给他抹。
“太子哥哥, 你如今不能骑马, 我去给你找辆马车来。”
当苏白月和阿布坐上马车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她小心翼翼的拨开马车帘子往外看, “他们是谁?”
男人靠坐在软垫上,半眯着眼, 声音微哑道:“我表弟。”
“哦。”苏白月点头,“你表弟跟你长的真像。”
能不像嘛, 毕竟是大金皇帝的私生子。他的亲生母亲与他母亲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
男人轻蔑的笑了笑,然后突然捂住自己胸口,面色煞白的大喘气。
“阿布,阿布!”
苏白月见此情况, 立刻焦急的大喊。
行在前面的白衣男人听到声音,立刻勒马过来,然后跳进马车内,给金域术相看。
“不好,太子哥哥这是中毒了!”白衣男人又是叽里咕噜一串大金话。
苏白月听不懂,“阿布他怎么了?”
“阿布?”白衣男人听到苏白月对金域术的称呼,面色微变,看向她的目光也是下意识一沉。
白衣男人听得懂大周话,却不会说。
苏白月穿着金域术的衣裳,宽大的袍子挂在她身上,更衬得她整个人瘦弱纤细不少。
小脸蛋上满是污泥,小嗓子也细细的带着哑,一时间,白衣男人还以为这是一个堪堪十二三岁的漂亮小少年。
如果是这个年岁的话……那确实有可能是金域术的亲生子。
白衣男人暗暗攥紧了宽袖内滑出来的匕首。
这个时候,金域术却是突然醒了。
他睁着一双眼,眼神没有焦距的皱眉,“天黑了?”
“太子哥哥。”
“阿布。”
白衣男人和苏白月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天没黑啊,还亮堂着呢。”苏白月一边说着,一边把马车帘子给撩了起来,让更多的光打进来。
而白衣男人却是一下子就看出了男人的不对劲。
“太子哥哥,你的眼睛……”
金域术沉着一张脸,抬起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
什么都看不见。
“你,你瞎了啊?”耳旁传来一道软绵绵的声音,带着惊惶。
金域术一把拽住那只企图伸过来的手,细腻如凝脂般滑腻的肌肤触在掌心,莫名的带来一股安心感。
金域术想起白衣男人刚才给自己涂的药,扯起嘴角轻笑了笑,“没关系,可能是那支羽箭有毒。”
“太子哥哥别担心,我立刻带你回去找太医。”说完,那白衣男人就一脸焦急的出去了。
车队又开始行驶起来。
苏白月搂着男人,让他把脑袋靠在自己胸前,然后不停的抹眼泪珠子。
“呜呜呜,阿布啊,你怎么就瞎了呢……呜呜呜……”
“噼里啪啦”的眼泪珠子砸在金域术脸上,顺着他的鼻子往下滑,沁入他口中。
金域术舔了舔唇,道:“给我喝口水。”
“哦。”苏白月停下来,吸了吸小鼻子,给金域术喂水。
“喂老子嘴里,别往鼻子里捅。”
虽然瞎了,但男人还是这副脾气。
“人家看不清嘛。”苏白月抹了一把眼泪珠子,眼前这才清明一点。
她小心翼翼的给阿布喂了水,然后开始碎碎念。
“阿布,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等你好了,不,就算你不好,我也会给你娶一个漂亮的大周媳妇的……对哦,你看不见了,那我就随便给你娶一个吧。”
金域术:……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在小姑娘的碎碎念声中,劳累了两天一夜的金域术闭上了眼。
不过在马车停下的那一刻,他立刻就睁开了。
虽然双眸无神,但眼底却清明异常。
“你醒了?”小姑娘软绵绵的声音尚在耳畔,“阿布,你能看见了吗?”
“看不见。”
“哦。”小声音低低的,带着失落的味道。
“太子哥哥,到驿站了。”白衣男人又走过来,替两人把马车帘子掀开,然后与苏白月道:“小公子,当心脚下。”
苏白月听不懂大金话,便只能道:“我不会大金话。”
不是大金人?听口音似乎是大周人?
白衣男子便笑了,转头与金域术道:“太子哥哥,你这亲生子原来还有一半是大周人?”
白衣男人着重吐出“亲生子”这三个字。
金域术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便慢吞吞道:“她是我半路领的。”
“原是如此。”白衣男人紧绷的神色一松,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愉悦感来。
无后便好。
“虽是半路领的,但他对太子哥哥可真是忠心耿耿,照顾周到呢。”白衣男人说着话,目光又往苏白月那处瞥。
小少年实在是太瘦弱了,尤其是站在人高马大的金域术身边,更是被衬得手无缚鸡之力。
那扶着男人胳膊的手纤细柔软,小小一只,白嫩嫩的,扎眼的紧。
金域术突然往前疾步两步,挡住了白衣男人的视线。
白衣男人也不作它想,收回了目光。
……
一行人进了驿站,苏白月左顾右盼的领着金域术寻到一处屋子。
那边,白衣男人找了大夫来给金域术看诊。
大夫也是大金人。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苏白月听不懂。
“他说的什么?”小姑娘凑到金域术面前,小小声的询问。说话时温软的呼吸声带着甜滋滋的味道,充斥在男人鼻息间。
“说治不好了。”金域术面无表情道。
“治不好了?”苏白月立刻就拔高了声音,急的都快哭出来了,“那怎么办呀?”
“看天行事。”男人留下这四个字,便让白衣男人领着那大夫出去了。
房间里归于平静。
苏白月坐在床边,看着满身是伤的阿布,还是忍不住又哭开了,“我,我也不是要故意拖你后腿腿的……”
一边说话,她还一边打起了哭嗝。
“我哪里会想到,有这么多人要杀杀我……”
男人抿着唇,没有说话。
那些黑衣人要杀的其实是他。
所以算起来,还是他拖累了这小东西。
“别哭了,听着累。”男人说完,伸手,准确的糊住苏白月的小脸,给她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道:“我饿了。”
“哦。”
被男人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脸,苏白月捧着刺疼的小脸蛋站起来,觉得自己精神一下就好了呢。
她低头,看着靠在床头的金域术,声音坚定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说完,苏白月转身,雄赳赳气昂昂的去给金域术拿吃的,然后走了两步来了一个平地摔。
“啊!”
“怎么了?”男人皱眉。
“没,没事哦……”苏白月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臊红着一张脸奔远。
等她从厨房给金域术端了吃食过来,一进门就看到那个白衣男人带着另外一个大夫在给金域术眼睛上缠纱布。
“这是要干什么?”苏白月奇怪道。
“大夫说太子哥哥的眼睛还是有可能治好的。最近不要见强光,先用纱布缠起来比较好。”白衣男人说完,才想起来这娇嫩的小公子听不懂大金话。
幸好,一向没什么耐心的太子居然又翻译了一遍。
苏白月眼前一亮,“真的吗?能好吗?阿布,太好了,阿布!”
白衣男人看着一把抱住金域术的小少年,视线从她纤细的胳膊落到那微微露出的白细脖颈上。
听闻大周人喜将十二三的少年圈.养起来,当作娈.童。
这少年如此姿色,怕也是抢手货吧。
只是不知这位太子是真半路捡了当儿子养,还是准备当床伴养的。
白衣男人站在一旁,敛住神色,吩咐侍卫将大夫送下去,然后道:“我替太子哥哥去将那些黑衣人审查一番。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嗯。”金域术神色淡漠的点头,白衣男人见无人看自己表演,踌躇半刻,转身离开。
苏白月小心翼翼的盯着金域术眼睛上的纱布看了半天,然后给他端来一碗大肉。
“你要吃肉肉吗?啊,张嘴嘴。”
男人仰躺到床边,双眸被白纱布覆盖,眼前一片混白。
听着小姑娘故意矫揉造作的声音,他难得有心情的配合,“不吃肉肉,吃菜菜。”
五大三粗一个大老爷们,虽然长得俊美无双,但这样说话,还是惹得苏白月笑弯了眉眼。
眼睛虽看不见了,但耳朵却更加灵敏。
金域术听着那清浅的笑声,想着如果现在能看到,眼前一定会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大块的肉被用筷子夹过来,金域术却要求道:“吃肉要用手。”
苏白月想了想,把肉塞进金域术手里。
金域术却往旁边躲,“用你的手。”
小姑娘显出一脸为难,她睁着那双红彤彤的大眼睛,水雾朦胧道:“那你咬我怎么办?”
男人一挑眉,“那你别被我咬到,不就好了?”
天真的苏白月相信了。
一本正经的想着不要被金域术咬到,每喂一口都胆战心惊的厉害,然后每一口都被咬到了。
“你一定没有瞎。”
小姑娘捧着自己被咬红的小手手,嘤嘤嘤的哭。
男人砸吧着嘴,回味着滋味,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