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臣带着李助理从崔氏大厦走出来,去仓库的路上,他一声不吭,薄唇紧紧地抿着,眉头深锁,阴沉沉的脸黑得仿佛要滴出墨水来,整个人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
不多时,两个人就到了关着卡车司机的仓库门口。
守在外面的人大老远就看见了他们,连忙把门打开。
天还亮着,仓库里却只有几盏昏暗的灯,空荡荡的,再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许多。
那卡车司机名字叫李奇,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常常充做打手,做一些鸡鸣狗盗、敲诈勒索之类的事,局子里也进进出出的,老油条一根了。
此刻的他被反绑着双手,死狗一般丢在角落里,眼眶周围一片紫黑,嘴角还有淤青,显然是被教训过了。
女保镖无声无息地站在一旁,半个小时过去了,眼皮都没动一下,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李奇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挣扎着坐了起来,哀求道:“这位大姐,你放过我吧,我是无辜的。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啊,真的只是凑巧。”
女保镖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些话你留着跟崔先生说吧。”
“崔先生?崔先生是谁啊?”李奇说完“嘿嘿”地笑了两声,很不以为然。
崔先生来了又怎样,最多是再打他一顿而已,那男人说过的,只要他不承认,就没人能拿他怎么办,等过了这一关,那十万块钱就是他的了。
他正想得美,大门缓缓地开了。
一束阳光射了进来,正巧照到他的脸上,他反射性地眯了眯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前又恢复一片昏暗,只是仓库里又多了两个男人。
李奇不动神色地打量着他们,一眼就看出,走在前面的那个才是主导者。
“你就是崔先生?”
原来是个小白脸啊,亏那女人还把他说得那么可怕,他暗暗想道。
崔钰臣没有理他,反而一言不发地看向女保镖。
“崔先生,就是他先拦住了夫人。”女保镖忐忑不安地说道,垂下眼帘,不敢去直视崔钰臣的眼睛。
谢小烟被掳走也有她的责任,是她太过大意了。本来以为只是小小的摩擦,没想到后面的才是重头戏,现在只希望能过将功补过,不让崔钰臣迁怒到她身上。
崔钰臣收回视线,还是没有说话,慢条斯理地走到卡车司机面前,重重地踹了上去。
李奇毫无防备之下,硬生生受了这一脚,顿时疼得蜷缩起来,好像一只虾米似的弓着身子。
“你,这样是犯法的。”他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不住地呻,吟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崔钰臣蹲下身子,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冷笑道:“你胆子很大嘛,值得嘉奖,我听说你的妻女和老母亲都住在老家,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吧,要不我让人请她们过来跟你团聚一下。”
“不要!”李奇的瞳孔猛地一缩,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坏事也没少干,可家人确实是他的软肋,听崔钰臣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不会的,媛媛她们还在老家,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找到的,这么一想,他放心不少。
“说吧!是谁让你干的?”崔钰臣的声音淡淡的。
“我说了,我只是路过,喝多了犯浑而已。”李奇眼珠乱转,狡辩道。
“呵!看来还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崔钰臣嗤笑一声,朝着李助理点了点下巴。
李助理会意地拿出手机,按下免提,拨通一个号码,递给崔钰臣。
“嘟,嘟……”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里面传来一个脆生生的童音“爸爸,我是媛媛。”。
“媛媛,媛媛...”李奇艰难地拱到崔钰臣脚下,大声喊着女儿的名字。
他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却“啪”地一下挂断了。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只见崔钰臣勾着嘴角,微微笑着,仿若地狱中走出地恶魔。
“我,我说!不过,你先让人放了她们。”李奇抖着嘴唇,一脸颓然地软下身子。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崔钰臣不为所动。
李奇没有办法,只好慢慢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前天晚上有个男人找到我,希望我帮他去找两个女人的茬。事成之后,会付给我十万块钱的酬劳。十万啊,我不吃不喝也要一年才存的到,现在只要我去吓唬两个女人就能拿到手了,我就答应了。”
说到这里,李奇叹了口气,后悔不该贪图那些钱。“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想抓人啊,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会去做的。”
“那男人长什么样,你记得吗?”崔钰臣微微蹙着眉头,看来这个李奇知道地并不多。
李奇摇了摇头,“他戴着帽子、口罩,什么也看不清。”
他有些担心这些信息能不能让崔钰臣满意。
“就这些?”崔钰臣问道。
李奇忙不迭地点点头,“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能不能放过我家人?”
崔钰臣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带着李助理离开,只丢下一句,“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我的人没事,她们就没事。”
仓库的门打开又合上,李奇的心也渐渐没入黑暗。
被抓走的两个女人没事,他家人才没事,反过来呢?他不敢再想下去,恨不得回到过去,甩自己几个耳光。
另一边,穿着蓬蓬裙的李媛媛一脸沮丧地坐自家门口的小椅子上,仰着小脸,“叔叔,能不能让我跟爸爸再说几句话,我已经没有没看见他了。”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面部表情地摇了摇头,“不能。”
李奇的母亲和老婆可没有李媛媛那么天真,她们看着守在周围的几个男人,一阵心惊胆战。
“是不是李奇闯了什么祸啊?”李母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李母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看来她猜得没错,这些人果然是李奇惹回来的,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她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