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话音刚落，眼睛骤然瞪大，前面的树林里，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人，手中箭瞄准连翘，一松手，破空一声响，箭身笔直，冲连翘飞了过去。

白蜀跟连翘谁都来不及反应。

白蜀脑子里轰然一声炸开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本想扑到连翘躲过去的，可下一刻却傻了眼。

根本来不及，那支箭，稳稳射中连翘的胸口，连翘身子向后弓了下，低头去看，被箭射中的一瞬间是没反应的，她后知后觉觉出了疼，这时候鲜血已经从她胸口蔓延开了。

像是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慢慢盛开，颜色是绝望的妖冶。

连翘慢慢扬起嘴角，笑的如释重负，然后重重从马上摔下去，白蜀去抱她，也跟着一同摔下马。

连翘躺在白蜀怀里，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说话声断断续续，“好......好疼......好疼啊，原来父亲......奶娘.....小莲死的时候是这种......这种感觉。”

白蜀张着嘴，哭不出声，只有眼泪一个劲儿的掉，“别怕，姐姐在这儿呢，我是姐姐啊，锦儿，我是姐姐，别怕，姐姐会救你的，锦儿你坚持坚持，姐姐帮你把箭拔出来。“

连翘握住她的手，力气大的叫人不敢相信。

“没用的......我是活不成的......你要报仇......帮白家一百四十八口报仇......帮我报仇！”

白蜀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我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手刃仇人，用他们的血，为白家，为你报仇！你放心！”

“我放......放心，姐姐......我......我好疼啊......”

白蜀把连翘抱在怀里，声音颤抖又绝望，哽咽声混着眼泪，像泄了的山洪，横冲直撞，“不怕，不怕，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锦儿别怕，别怕......”

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动静，白蜀呼吸一窒，铺天盖地的悲伤席卷而来，她就像是海里的一叶扁舟，暴风雨来临，一个浪头打下来，遮蔽了她所有的希望，把她活下去的希望也浇灭的一干二净。

知道连翘就是蜀锦的时候，她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她本以为自己能救她的，她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找到了妹妹，她活着就好像被人注入了无数的力气，不管做什么事都像有了目标。

可是她才高兴了不到两天，当初那份喜悦是怎么来的，她今天又要以同样的方式见证它是怎么离去的。

一瞬天堂，一瞬地狱，希望过后的绝望才是真正叫人生不如死的刑罚。

白蜀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只有连翘临死前的最后一句，“姐姐，我好疼啊！”

姐姐，我好疼啊！

白蜀泪水泛滥，把连翘放在地上，含泪吻她额头，然后把她胸口的箭拔出来，血溅了她一身一脸。

方才射箭的人还站在那儿，见状，有些不大确定的过来问她，“白大人，你没事吧？”

白蜀面无表情，脸上血泪混在一起，整个人看着异常狰狞可怖。

“谁让你放的箭？”

士兵被她这样吓到，步步后退道，“是......是两位将军跟太子一起同意的。”

白蜀忽然发狠，用他方才射死连翘的那支箭狠狠插在士兵的左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