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再宠孩子, 疼孩子，也不能把孩子宠到了自己的脑袋上面站着吧？

她有些不太习惯这样子的母子关系，只是身为一个旁观者，也不便多说些什么。

刚刚带来的那些食物都被带走了之后，姚爽感觉舒服了一些，脸色也比先前好看了不少, 看到自己妈妈那怯懦卑微的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 有气无力地说道：“妈妈, 你别这样,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不饿了而已, 你别难受。”

女人抬起手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朝着姚爽笑了笑。

“妈妈知道，我们家阿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母子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姚爽的态度其实还算不错, 但是女人在自己儿子面前却始终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若不是苏善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怕是会以为他们一个是主, 一个是仆。

女人絮絮叨叨地跟姚爽说了很多话, 先前苏善说是她救了他，姚爽心里面还有些将信将疑，然而自己妈妈一说，姚爽才知道苏善果然没有骗他。

真的是苏善救了他。

姚爽的生活经验要比女人多得多, 女人自打姚爽醒了之后就没有在看过苏善一眼，似乎忘记了房间里面还有其他的人在，她的眼里面就只有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

而姚爽想得要多一些，他看着自己的妈妈说道：“妈，是大师救了我，咱们该好好感谢大师，我的手机呢？”

女人慌慌张张地将手机递给了姚爽，这些天女人忙着在医院照顾姚爽，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什么东西？也亏得姚爽的手机是超长待机的国货，七天没充电，电量还剩下一大半。

他将手机拿了过来之后，转头看向了苏善，脸上露出了虚弱的笑容来。

“大师，感谢你救了我一命，不知道 你出手的价格是多少？”

苏善想了想，如实回答道：“我刚解决了一个跟你差不多情况的，他给了我五十万，四十万是我的出手费，剩下的十万是额外过给的。”

停顿了一下之后，苏善又继续说道：“你的情况可比他的严重多了。”

在苏善的话说完之后，姚爽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五十万，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巨款，他如果能随随便便就给人五十万，当初怎么会去做小混混？

姚爽从来都没有如此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命居然这么值钱，他原本以为最多几万块，自己咬咬牙也能给了，可是现在就算他把自己的牙咬碎了，也给不起这么多钱。

除非他把自己体内的内脏拆零了卖，否则的话，他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姚爽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绝望之色，握着手机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就在此时，先前一直唯唯诺诺的女人伸出手抓住了姚爽的手，她的手在姚爽的手背上拍了拍，这才抬起头看向了苏善。

“大师，能不能请你宽限我们几天，我现在没有这么多的钱，等两天我把房子卖了，凑够了钱在给您，您看成么？”

女人此时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苏善的身上，此时的她和刚刚那个唯唯诺诺地她判若两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胆小怯懦的她也能鼓起无尽的勇气来。

苏善其实是很爱钱的，不过刚刚赚了一笔之后，她对金钱的渴望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像是这种四柱纯阴的命格奇特，跟这样子的命格人扯上因果，对苏善来说没有太多好处。

毕竟她现在还是天道黑名单上的人。

“好了，我跟姚爽也算是认识，就收个友情价好了，三万块钱，微信支付宝和pos机刷卡都可以，付了钱我们就两清了。”

三万块这个数额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刚刚好在姚爽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

从五十万一下子跳到了三万块，这价格降幅也太大了一些，可是姚爽不敢多少些什么，用自己这一辈子最快的手速将钱刷给了苏善。

【支付宝收款三万元。】

清脆的女声从苏善的手机里面传了出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支付宝余额，顺手转入了余额宝之中。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苏善收起了手机，转身准备离开。

姚爽没有想到苏善居然就这么说走就走，他眼角余光扫到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小婴灵，在自己的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开口说道：“大师，等一下，你能不能放开他？”

话一出口，姚爽就有些后悔，只是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姚爽只能硬着头皮看着苏善，期望她能好说话一些。

苏善也不是故意的，她真把这个小婴灵给忘记了，听到姚爽的话之后，苏善回头看了小婴灵一眼，手指头勾了勾，缠住了小婴灵的阴气很快变回到了苏善的身体之中，重新获得了自有的小婴灵飞快地朝着姚爽跑了过去，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姚爽的肩膀，细细的胳膊抱着姚爽的脖子，用力地在他脸上蹭了蹭，嘴里面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被抱了个正着的姚爽整张脸都垮了下去，这一下子眼巴巴看着的人变成了他。

“大师，你能不能把他也送走？”

苏善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想要送走他？他对你没有恶意，这一次如果不是他帮你支撑着的话，你根本就撑不到我来救你，他救了你，你居然想要丢了他？”

姚爽没有想到这次自己能或者也是多亏了小婴灵的缘故，可是他的样貌实在是太丑了，姚爽这么久了都没有适应，他怕继续跟小婴灵待在一起的话，自己对小婴灵的那不多的好感也会被消耗光的。

人都是视觉性动物，姚爽也不例外，小婴灵虽然救过自己几次，可是他看起来太凶恶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个婴灵什么时候就会转性了，万一以后他想要害自己的话，那他又该怎么办？

小婴灵似乎听到了姚爽的话，听到了他要丢弃自己之后，小婴灵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低落了起来。

苏善看了小婴灵一眼，见到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送不走他，他和你之间有血缘关系，或者应该换种说法，他是你的孩子，他已经跟了你很久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你之间已经产生了密切的联系，他再次选择了你成为他的父亲，他只会是你的孩子，再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其实看到这个小婴灵的时候，苏善也觉得有些奇怪，一般俩来说，婴灵和母亲的关系更为密切一些，大部分的婴灵都会选择跟着自己的母亲。

而姚爽身上的这个婴灵倒是挺与众不同的，他没有跟着自己的母亲，反而跟着自己的父亲，并且三番五次救了姚爽，一次次加深了自己和姚爽之间的关系。

他自己亲手斩断了自己投胎到别人家的可能，如果姚爽这辈子都不会有其他的孩子的话，他在姚爽死后，也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婴灵渴望便成人，很少会有婴灵选择这种决绝的方式，他付出了太多，苏善也不忍心将他跟自己选定的父亲分开。

苏善解释了一下，在听到苏善的话之后，姚爽陷入进了沉默之中，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不太对，许久之后，他方才开口说道：“大师，你的意思是，他是我的孩子？”

苏善点了点头。

语言可以骗人，但是两人之间的因果线却骗不了人。

这个小婴灵是他的曾经的孩子，并且选定了他当成在自己的唯一的父亲，他几次三番地救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他却想要抛弃他。

“对不起，对不起。”

姚爽说着，眼圈已经红了。

看姚爽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怀疑这个小婴灵的身份，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否则的话，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苏善并没有探究秘密的意思，确定这里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之后，她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

现在是上午十点钟，医院外面的出租车不好打，苏善在门口站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等到一辆空车，就在苏善犹豫着是不是叫一辆网约车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车窗降低了下来，露出了秦荣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苏善，你的事情办完了？”

苏善点了点头，笑着开口说道：“是啊，秦警官，你的事情办完了么？”

先前苏善在去傅鸿运那边儿的时候就看到过他们，没想到自己都出来了，秦荣才从医院里面出来。

秦荣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个点出租车不好打，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苏善略微思考聊一会儿，也没有跟秦荣多客气，绕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了车子。

白色的越野车驶出了医院，汇入了车流之中。

“秦警官，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一下。”

秦荣侧头看了苏善一眼，开口说道：“什么事情？”

苏善沉吟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