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看着苏善做这些事情，直到结束了之后，她方才开口说道：“善善，你真善良。”

十二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打心眼里面认为苏善是个好人。

听到她的夸赞之后，苏善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 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善良什么的, 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

若不是因为她在天道黑名单上, 若不是因为张亮给的功德金光足够多，她也未必回来趟这摊浑水。

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的那点儿善心早就已经消磨干净了, 现在不过是在权衡过利弊之后做出来的最佳选择罢了。

车子驶上了环山公路之后，气温陡然降低了下来，车子内外的温度相差过大, 玻璃窗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苏善将手放在窗户上面，擦去上面的水汽后, 朝着外面看了过去。

入目处一片漆黑, 不过黑暗对苏善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她依旧能清楚地地看到外面的景物，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像是陷入进沉睡之中的那巨兽, 群山上空乌云笼罩，黑压压的云层从天空之上压了下来，像是要与那些山脉连成一片似的。

苏善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他们此番过去的方向便是那些乌云聚集的所在，涉县便在那群山环绕之中。

“这天气有些糟糕呀。”

苏善喃喃地开口说了一句，十二侧身过来，靠近了苏善，她将手搭在了车门上，跟苏善一起看着车窗外面。

她人高手长，这番模样，倒像是将小巧玲珑的苏善整个人都圈在了怀中。

原本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秦荣看了一眼后视镜，当看到这一幕之后，他抓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车子朝着旁边歪了一下，险些撞到了山壁上。

秦荣的反应极快，他很快便把正了方向盘，车子继续平稳向上行驶着。

原本正在诚心祈祷着妹妹平安无事的张亮被震了一下，他回过神来，侧头看向了旁边开车的秦荣。

“秦荣，你没事儿吧？是不是累了？要不然我来帮你开。”

秦荣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没事儿，刚刚看到一只野猫，手滑了一下，现在我们是在盘山路上，你心里面有事儿，不能开，我来就好，不过三个小时而已，原来我跨省追凶的时候，连开七八个小时都有的，没问题，你别担心。”

张亮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听到秦荣说他可以，张亮也就没有多说些什么，原本他是想要静下心来继续替自己的妹妹祈祷，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打断的缘故，他再也回不到刚刚的那种状态了。

张亮有些心浮气躁，他抹了一把脸，扭头看向了后排座上的苏善。

这么一回头，张亮才看到，苏善此时整个人都倒在了那个妖娆美女的怀中，那个美人的手揽着苏善的腰部，另一只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极为怪异。

看到这一幕之后，张亮愣了一下，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些什么，然而当他的目光与十二对上的时候，他被十二目光之中流露出来的冷意惊到了，然而还没有等他细看，十二已经移开了目光。

“善善，你没事儿吧？有没有摔到？”

十二扶着苏善坐稳了身体，柔声开口询问道。

苏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刚刚车子抖了那么一下，她直接撞到了十二的怀中，除了背部被咯得有些疼之外，她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感觉。

“你没事儿吧？”

苏善问了一句，十二点了点头，不过她的脸色发白，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虚弱，她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处，用一种像是撒娇一样的语气说道。

“善善，你撞得人家好疼。”

看到十二手捂着的位置，再想到自己先前撞上去时候拿硬邦邦的触感，苏善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同情之色。

本来就是一马平川，这下子怕是被她给撞得凹了进去……

“对不起，要不然我帮你揉揉？”

苏善也不记得自己从哪里看来的，这地方好像揉揉也能变大的，不过不知道这种方法对十二这件衣服有没有效果。

十二：“……”

眼见着苏善的手就要放到自己的胸上，十二脸上的柔弱之色瞬间消失不见，她的身体往后退去，紧靠在了车门上，双手环胸，摆出一副防卫的姿态来。

“不用了，我突然感觉我这个地方不疼了。”

苏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十二这个模样，她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在欺负黄花大闺女的恶霸……

苏善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面抹去，见十二无事，苏善坐稳了身体，发现坐在前排座位上的张亮在看着她，苏善有些奇怪地开口问道：“张警官，有事么？”

张亮愣了一下，将脑子里面先前浮现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抹去，这才又询问了起来。

“苏小姐，我妹妹没事儿吧？我很担心她，她能不能撑到我们赶过去？”

听到张亮这么问，苏善想到了先前从他身上溢散出去的功德金光。

有功德金光护身的人，大都会得到天道垂怜，像是这样子的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换句话来说，像是这样子的人就算是遇到了会团灭的事情，他们也能凭借着功德金光的庇佑活下来。

先前张亮诚心诚意地祈祷着，他身体之中的功德金光分给了他的妹妹，再加上苏善在那些功德金光之中加了些属于她的阴气，只要张晶遇到的鬼怪之类的东西能力在她之下的，都伤不了她。

张晶死不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精神层面会不会受到伤害，她就不知道了。

毕竟人类的精神是十分脆弱的，接受了这么多年唯物主义科学教育，突然遇到这些只存在于电视电影传说之中的事情，能不能承受住还两说。

“张警官你的妹妹不会死的，你放心吧。”

得了苏善的保证，张亮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平安无事，支撑到他去救她。

坐在驾驶座位上的秦荣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黑色的越野车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弯道，随着海拔升高，他们距离涉县也越来越近了。

——

“张晶，你不要相信宋元则，他跟那个碟仙是一伙儿的，苏奇木已经被他给害死了，我们废了好大劲儿才跑出来的，张晶，你快过来，离他远一点儿。”

就在刚刚，宋元则口中已经死了的赵宁远，杜玲玲和陈燕三个人出现在了张晶的面前，赵宁远告诉之张晶，宋元则不是个好人，他跟碟仙是一伙儿的，是他害死了苏奇木，可是，可是这一切怎么可能？

“张晶，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你要相信我，你也只能相信我，他们都已经死了，现在他们就是碟仙的傀儡，他们想要骗你过去，好让碟仙杀了你，你自己好好想象，如果我真的要害你的话，刚刚就吧你直接带到碟仙的面前到了，又怎么会带着你四处逃跑呢？”

宋元则死死地抓着张晶的胳膊，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后护着，他神情凶狠地看着门外的那三个人，厉声说道：“我们大家好歹朋友一场，你们被害死了我也很难过，可是不能因为你们活不了了，所以要拉着张晶一起去死吧？她可是把你们当好朋友看待的，你们忍心害死她么？”

张晶被宋元则护在了身后，少年原本单薄的身体，此时此刻在她的眼中却显得无比的高大。

先前心中所产生的那些怀疑之意瞬间烟消云散，张晶看了看满身狼狈的宋元则，又看了看门外那三个人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对他们说的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如果一切像是他们所说的一样，宋元则和那个碟仙沆瀣一气，害死了苏奇木，而他们三个人历经千辛万苦才跑了出去，那他们身上的衣服又怎么会如此干净？

想到这里，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张晶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这些都是她的朋友，她平日里对他们都很好的，现在他们被鬼害死了，居然回头就想害死她……

就在这个时候，张晶听到了那令人胆寒嘀嗒嘀嗒声，她的脸色刷得一下变了，猛地扑上去抓住了宋元则的胳膊。

“宋元则，她来了，那个碟仙来了，我们赶快走……”

在张晶扑过来抓住他胳膊的那一瞬间，宋元则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反手抓住了张晶的手，两人十指紧紧相扣。

“别担心，别害怕，我在这里，我一定会带着你逃出去的。”

听到他说的话，张晶原本惶恐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与宋元则并肩而立，看向门外面的那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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