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璃的心情莫名的有些灰暗，甚至还有些异样的不安。

她又有了那种厌恶的感觉。

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悄无声息的将他们每个人都置于棋盘，然后推着一个个渺小的棋子，推着像傀儡一样的他们往既定的前路无知的靠近。

不管是三十三天还是三大陆，不管是她上辈子的因果还是现世的纠葛，所有的一切都被牵在一张网上，就如同德钦在九幽殿布下的饲蛊天坑，他们虽然从一个网中挣脱，却不过是进入了另一个陷阱。

所谓生死循环，六道轮回……那张棋盘，叫做命运。

降璃身为降头师，比任何人都更容易接受离奇的怪事，更比任何人都相信因果。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羁绊。

蝴蝶效应——总有一些你看不到的小事，促成了整张天网的交织，他们在这网中挣扎，到最后依然脱不出天道纲常。

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走吧，我倒想看看，从你我二人的过去延伸到此世，到底会唱出一场什么样的大戏。”

非夜墨眉紧蹙，十分不喜降璃此时的模样。

她身上又出现了他熟悉的厌世的气息，虽然这次数并不多，却每一次都让他记忆深刻，想将这种气息从她身上彻底的抹去。

他冷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凌羽枫在修罗城里留下的或许不止是有关封灵阵的指引。”

“嗯？”降璃有些不解的看着非夜。

“我想回非天之境。”非夜的声音更沉，含着一丝凉透骨髓的寒意，“她既然能把我送到这里，既然可以打破时空之境触及另一个位面。为何我们不行。”

降璃心底一惊，“你的意思是……”

非夜微微闭眼，“我想回去看一眼。”

想回去看看，当年修罗族殒灭后的三十三天到底变成了何种模样，看看凌羽枫以身殉劫后的三十三天还存有多少活口，看看曾经的故土还有没有留下熟悉的痕迹。

而这所有的秘密，包括与现世连接的羁绊，全都藏在修罗城旧址内。

“蓝茗。”非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握着降璃的手吩咐，“回碎龙渊。”

说着，他幽冷的目光扫过了虞白笙，眼神中含着一丝警告的杀意。

虞白笙心底一颤，顿时明白，他刚才与蓝茗的对话已经被非夜悉数听到，他在警告自己，若然再度僭越，他绝对不会轻饶自己。

虞白笙眼睫一垂，眼底的冷光闪瞬即逝。

听容安所言，非夜与降璃相识并没有多久，哪怕儿时并未恢复记忆的非夜寻找了降璃整整十年，他们之间的相处也不过数日。

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曾经七情缺失的修罗王就已经认定了这个女人么？

就真的已经非她不可了？

虞白笙并非想要对降璃怎样，他只是忍不住怀疑，降璃为何偏偏就那么巧合的在非夜落难时出现，而且——

她妖女之名风靡了三大陆这么久，却没有任何宗族查出她现世的身份。

她，到底师承何处，又来自于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