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怡叫冬梅将她带进去，里面的丫鬟婆子已经全部都被请出来了。

只剩下了顾程安在里面陪着周双双，赵氏进去之后，顾程安也出来了。

赵氏站在床边，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苍白如纸的女儿。

周双双先是对赵氏笑了笑，才张嘴叫了一声。“娘！”

下一秒，赵氏一巴掌打在了周双双的身上。

“你这个混账啊，你真的是要把自己作死了才算啊！娘真是恨啊！恨你心怎么那么狠啊。”

但是也爱啊，爱之深责之切。

周双双反而笑了，“娘，对不起。”

赵氏强忍着的眼泪，终于绷不住的落下来。

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你是个蠢的，以前娘对你那般好。把你捧在手心里怕化了，可是你却让别人这么糟践你。”

周双双感慨，“是啊，是我太蠢了。”

从前那些心心念念的不甘心和愤怒。如今在生死面前，觉得像一场笑话。

只可惜，醒悟的太晚了。

周双双颤抖着手，抚了抚赵氏的鬓角。

“娘，您多了好多白发。”

赵氏鼻子一酸，眼泪更加哗啦啦的落下来。

“对不起，娘。若是有下辈子，女儿一定会好好做人。再也不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到那个时候，女儿再来赎罪吧！只是娘，若是还有下辈子，您也不要那么糊涂了。不要再将女儿嫁给那些对女儿不好的男人……”

赵氏也同样懊悔不已。

“好，娘答应你！”

说完之后，周双双的意识再次糊涂了起来。她朝着头顶上的天空，扯了扯唇角，蓦的笑了起来。

她又回到了那一年，在杏花村的那个傍晚。

一席玄色长袍的少年，背对着夕阳，站在她的面前，如同神抵一般。

她扬起了唇角，用力的伸手去触碰，可最终还是眼看着那少年离她越来越远。就像她这一辈子，拼了命的想要朝着他靠近过去。可是最后也只能落得一场空！

周双双张了张嘴，口中不由呓语，“顾程昱，顾程昱……”

赵氏浑身一凛，对女儿的心思也蓦的了然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以为，女儿对顾程昱，也不过是年少时的痴迷而已。

可是，到了弥留之际，她最后想要得到的还是一个顾程昱？

赵氏心里不忍，终究还是出去。

外面，周老汉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从到来之后，便一直站在那个位置，一动也不动。一双浑浊的双眼，一直眼巴巴的看着房门的方向。

里面几乎没什么动静，他也完全没有任何的表情。

直到赵氏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周老汉才下意识的往前迎了两步。没有说话，只定定的看着赵氏。

赵氏脸色稍有犹豫，目光朝着人群中那个伟岸的身影看过去。

但是最终，她还是只走到了周子怡的身边。难堪的开口，“子怡，双双她……”

周子怡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赵氏一出来便朝着顾程昱的方向看过去，肯定是周双双叫了顾程昱的名字了。

虽然顾程昱是她的丈夫，但是她说过了。

男女之间的感情是平等的，她希望拥有平等的婚姻。自然也不会去干涉自己的男人，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想罢，她下意识的松开了顾程昱的手。

“周双双应该是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