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决策失误, 白桦决定不再靠职业去刷善人值后,对当老师就不那么热衷了。
不过除了系统, 别人是察觉不到他的异样的。毕竟前几世当过演员,想蒙混几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在其他老师眼里, 新来的白桦老师真是又好看又勤劳,虽然教学经验少了点儿,人却好学得很。
教导处有一个主任,姓赵,白桦刚来那天就是她领白桦去的办公室。另外还有两个副主任,一个姓葛的分管英语教学,另一个姓刘的分管数学教学。
王校长不懂英语, 白桦作为一个新老师, 教导处的葛主任带着英语组的其他老师听了他的一节课。
之后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
学校和其他地方不同,大概是因为所谓的“文化人”,勾心斗角虽然有,但每个人都要端着身份, 那种彻底撕破脸皮撸袖子大干一场的基本看不着, 就算心里有意见,脸上也是笑眯眯地。
所谓的“一团和气”。
这期间上级教育部门曾经对各学校的英语老师进行了一次水平摸底考试,白桦凭借着前几世在其他国家生活过的优势勇夺第一名。
一个多月之后,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考试之后,就要放寒假了。
白桦的两个班级英语在期末考试中考得并不好,平均分都是年段倒数第一。
和同组的其他老师在电脑里把分数登记好上传之后,白桦走出教学楼, 正要离开学校,迎面碰上了王校长。
“白老师,要回家了吗?”王校长对他点点头,笑着问。
“是啊,校长。”白桦笑眯眯地,刚要擦肩而过,却看到对方停下了脚步,面向他,脸色有些严肃。
“白老师,你身为一名新老师,本身的知识水平已经足够了,不过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多往学生身上用用心,努力提高一下教学水平。”王校长说。
白桦转头看着她,抿嘴笑了笑,慢慢地说:“好。”
转身离开。
系统在他的脑海里快炸了。
“我槽我槽我槽!这也太无耻了吧?趁着你来时把没人肯教的年级最烂的两个班扔到你手里,还说你教得不行?”系统如果有实体,真想冲出来把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王校长狂扁一通。
“小统,你气什么?”白桦说,“你真以为是王校长故意整我给我难堪?”
“不是她还有谁?”
“当然不是她。她一个校长,平时那么多事情忙,哪有时间关注我。再说她都没听过我的课,我教得好不好,她会知道?”
“那她这样说你……”
“当然是有人在她耳边吹邪风啊!你别忘了,我不是在全镇的英语老师水平考试中拿了第一名吗?看我不顺眼的肯定有吧?没机会的就算了,某个能时不时出现在校长面前和她套近乎的家伙不趁机给我上点儿眼药就怪了。”
系统想了想:“你是说那个姓葛的副主任?”
“除了她还有谁,”白桦走出学校大门,声调慢悠悠地,一点儿都不见气恼,“本来我是个新老师,她又趁机给了我两个最烂的班,不觉得我短时间内能翻身。没想到镇里突然来次老师考试,我竟然压过所有人,你说她咽得下这口气?”
“我还是不太明白,”系统说,“我刚刚查了一下那次的成绩,她虽然考得不错,可是连前五十名都没进去,就算把你打压下去,她也不可能第一啊。”
“这世上有些人是不看这些的。她只知道你超过她,她受不了,会眼红,尤其生怕你威胁了她的地位,挡了她往上爬的路,不赶紧给你穿小鞋暗中下几个绊子,就不是她了。”白桦说。
这些无非都是他当年玩剩下的东西,在他面前折腾,无异于班门弄斧。
“宿主报复她!”系统愤愤地说。
“不可能的。从职位上来说,她是副主任,我只是个普通老师,工作上要受到她的管辖;从资历上来说,她在这学校呆了已经有十多年,该联络的人脉都已经维护得差不多了,我却是空降兵,人生地不熟,连谁是她的同伙都不清楚。就算让王校长来看,她当然更信得过那个姓葛的多过我。”白桦说。
“难道就这么算了?”
“她又没触动我什么实际利益,我何必和她这种小人斤斤计较呢?”白桦反问。
“可,可她败坏你名声!”
白桦忍不住笑出声:“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女人,说什么败坏名声啊。再说我又不打算靠这份工作吃饭,就算她真败坏了又怎么样?你想让我像个女人似的小鸡肚肠和她对掐?真要那样,落到别人眼里,吃亏的还是我。”
系统想来想去,无计可施,只能不甘心地说:“怎么世界上有这么恶心的人啊?”
“这刚哪儿到哪儿呢?”白桦无所谓地说,“教育界还算是好的,人人都要那张脸,就算撕逼也不会放到明面上,刁难和整人一类的更是从来都暗箱操作,不会像某些小说里写的那样,明目张胆地干一些和人过不去的事儿。不然真要把人逼急了,告到教育局甚至上上级的教育部门,学校的各领导得吃不了兜着走,谁都不希望出事。哪怕整人,也是在某个弹性范围之内的,不会往死里整。”
还想往死里整吗?系统一想就生气,干脆不说话了。
白桦并不是故作清高,他是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以姓葛女人的心性,这种心胸,注定不可能走得太远。
她是以为只有自己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耍呢。
沿着路边走了几步,就听到汽车喇叭声。
白桦一转身,就看到眼熟的黑色车子开了过来,停在他身边。
后面的车窗摇下来,露出陶炽俊美非凡的脸,他伸手推开车门:“上车。”
白桦笑了起来,立刻坐上去,系上了安全带。
“今天怎么来接我了?”他问。
“你不是放假吗?我接你回别墅那边。”陶炽说。
白桦点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考试的这几天,他又监考又判卷子,还要算分登分,忙得头都大了。
这时候一放松下来,他就觉得上眼皮不住地往下垂。
陶炽和少年说了几句话,见他回答时都迷迷糊糊地,明显有些不太清醒,就伸手把人揽到自己肩上靠着,小声叮嘱司机把车开得再慢些,更平稳些。
车速果然降了很多,甚至有个别骑自行车的从车边骑过,回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这辆车。
陶炽却不在意这些,他只顾看着肩上睡着的白桦。
白桦人被安全带束着,似乎很不舒服。男人想了想,一只手扶住他,另一只手探过去,替他把安全带解开,又把少年横放到自己腿上。
白桦果然舒服了很多,微皱的眉头松开了,甚至还吧了吧嘴,大概睡梦里见到了什么好吃的。
陶炽低头看着他白白嫩嫩的小脸,忍不住伸出手,在他头发上慢慢摩挲。见少年没反应,他的手缓缓向下,从少年的额头一直摸到了脸颊,最后在娇嫩如花瓣的嘴唇上流连。
少年含糊地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太低,饶是陶炽耳力过人,还是没听清。
“你说什么?”男人垂头问。
白桦没回应,抿了抿嘴,睡得更香了。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从少年抿着的嘴角开始,轻轻伸进他的嘴里,撬开两排牙齿,最终触到了又软又滑的小舌头。
白桦明显感觉到嘴里的异物很不舒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陶炽逗弄了一会儿他的舌头,眼看着少年这样都没醒,正想着要不要再深入一点儿,就听到司机低声提醒:“主人,已经到了。”
男人抬头向外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别墅,从这里能直接看到二楼的某个窗户。
以前他回来晚时,总喜欢看着那里泄露出来的灯光,想着里面有个贤惠的小家伙在等着自己,就不觉得孤单了。
“不是说开慢一点吗?”陶炽说着,也没等司机回答,扶着白桦的头轻轻把他抱下了车。
“主人,单程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愣是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回来,已经足够慢了。”司机想为自己叫屈,想了又想还是没那么胆子,只能憋屈地把话咽了回去。
陶炽抱着白桦走进别墅,直接上了二楼,把少年轻轻地放到房间里的那张大床上。
白桦仍然没醒,只是翻了个身,伸手摸到一边的被子,就划拉到自己怀里,死死地抱着,继续睡过去。
陶炽坐到床边,看着自己那根曾放进少年嘴里的手指出神。
看了很长时间,他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慢慢俯下头,在白桦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沉睡着的白桦毫不设防,任由他做任何事情。
陶炽的嘴唇离开白桦,却突然又落了下去,这下比刚刚急切得多,也用力得多,舌头直接顶开少年的牙齿,冲了进去。
少年本来就是他的爱人,他只是在亲自己爱的那个人,有什么不对?
上一次,别说亲吻,他们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
想到这里,陶炽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他从少年嘴里撤出,却又吻上了爱人的耳朵,还连带着轻轻的撕咬,那模样就像是想把对方拆吃入腹一样。
白桦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带着婉转的尾音,听在男人耳里,像是撒娇的催促一样。
可陶炽却清醒了,很快站起身,静立良久,转身离开。
“宿主宿主,目标走了。”系统大呢。
“我知道啊小统,我又不是真睡死了。”白桦说。
他有点儿失望,明明已经装睡给男人创造机会了,没想到对方除了热情的亲吻之外,竟然连亲亲抱抱都没有。
“小统,呆子在干什么?”
“他拿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在喝……这种天气,他喝冰水,不怕冻死啊?”系统说。
这可是大冬天,还是地处c国的北方,虽说屋子里不冷,但喝冰水也不合适吧?
“哦,那我就放心了。”白桦还以为自己真失去魅力了,现在看来,男人只是自制力太强,宁愿喝冷水也不想在他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侵犯他。
“看来,下次要想个别的办法。”少年无耻地说。
“什么办法?”
“当然是找机会跟他告白啊。我都没想到,呆子这一世竟然这么呆,明明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偏偏表现得跟柳下惠似的,连个法式深吻都得等我睡熟了才敢做。”白桦说。
“跟目标告白?宿主不怕崩人设了?”
“怎么可能会崩人设。呆子这么照顾我,就算是个傻子也早该动心了。我嘛,只是没往那方面想,不过只要能来点儿合适的外界刺激,我会很快就开窍的。”白桦说,“不说这个。其实我打算考几个医学方面的证,这样以后刷善人值方便点儿。”
“还是得用老本行呗,”系统说,“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目标一提出这事,你就立刻答应他呢,非要说什么去当老师,结果被人穿小鞋。”
“没关系啊,只当是多了一份生活经验嘛,我以前对老师这份工作确实是挺好奇的。呆子动用了那么多资源才把我的身份做好,又把我弄进去,我怎么也不该浪费他这一番苦心,老师这工作我会干到退休的。”
“……那宿主刚刚说考医学的证?”
“是啊,考证和当老师又不冲突,”白桦理直气壮地说,“说不定还多了一份来钱的收入呢。平时上班讲课赚钱,下班或者假期时就可以帮人出诊看病一类的。”
“宿主你忘啦?教育局规定所有教师不可以做私下收费的活动,比如说办教学班补课班,一旦发现了就会开除。”
“那指的只是给学生有偿补课吧?”白桦解释,“我现在在假期利用我的其他与教学无关的能力给自己赚点儿外快,难不成这也违反了规定?”
“就看教育局想不想抓你咯!”系统说,“如果他不想抓你,或者压根就没什么人举报,那你想怎么赚就怎么赚。可要是被人举报让教育局知道了,偏赶上教育局的各领导脾气又不好,说不准就要拿你顶缸。”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撸掉我的工作?”
“应该不至于吧?”系统也有点儿说不准,毕竟这属于人类社会的擦边球,它这个一切计算只靠智脑的系统还是有些落伍了,“你们教师不是有一部分绩效工资吗?应该是扣那个吧?要是情节严重的话说不定一整年的都会扣掉。”
“那就好,不过是扣绩效工资,我倒不怎么在乎,”白桦说,“没了绩效,我每个月的工资照发,绩效工资刚多少钱?扣就扣了。”
绩效工资的总数额是每年几千元,总数大概比一个教师每月到手的工资数多一倍。因为这里对教师办班有偿补课等私下里的事管得很严格,教师没了额外的经济来源,当然就对工资看得重一些。
换句话说,要是一个人每天赚的钱比绩效多得多,谁还关心绩效扣不扣?
“其实宿主真要是看重物质来源的话,紧靠目标是最好最轻松的办法,”系统说,“以目标的财力,你那点儿收入压根就进不了他的眼。”
“那怎么能一样,身为一个男人,就算赚得少,也要自己赚的花起来才开心啊,”白桦反驳说,“光靠男人算什么本事?”
“可你每一次的任务也都是光靠男人才完成的啊!”系统想了想,还是没把这句大实话说出来,免得宿主炸毛。
大概这就是他没法理解人类的地方吧。明明嘴里说着抱大腿,却非要干一份独立的工作,反过头来又算计这算计那。
不觉得折腾吗?
可能人类就喜欢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吧。
等白桦再醒过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一睁开眼,就看到窗前坐着陶炽,手里正拿着几张纸看得详细。
感觉到白桦醒了,陶炽看过来,自然而然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你在做什么?”白桦慢吞吞地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走到男人身边,眼睛半睁不睁地。
陶炽看着有趣,伸手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也不怕他看到什么机密,宠溺地说:“你以前的领地以及那几个亲王的事,刚收到消息,就看一看。”
“哦。”白桦兴趣缺缺地应了一声,转身去刷牙洗脸。
等他再出来时,就看到男人已经帮他准备好了温热的牛奶,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盘子,盘子里是几块精致的小点心。
他拿起点心咬了一小口,又翘起嘴巴喝牛奶,就听陶炽问:“小白,你不想知道那些家伙都怎么样了吗?”
白桦的一边脸颊一鼓一鼓地动着,含糊不清地说:“有你在啊!你一定会处理好的。”
就这么相信自己吗?陶炽无奈地揉了把少年的头发,说:“波若拉和伊顿死了。”
白桦拿牛奶杯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死了?”
“是啊,不只是他们,事实上,凡是冒犯过你的血族,都要死。”陶炽说。
“噢,”白桦想了想,突然说,“其实查翰没冒犯过我。”
虽然那个家伙确实看他不顺眼,但他毕竟是亲王,对方顶多是言语上有些失礼,或许在别人背叛他时,他选择了袖手旁观。
可查翰是丽丝姬死前的最后一个情人,看在丽丝姬的面上,白桦不希望陶炽为难他。
男人知道白桦的心思,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太难为他的。”
不会太难为,不代表不难为。
不过以少年的心性,肯定想不到这两者的区别,只以为陶炽答应了他,不由笑眯了眼睛:“陶炽,你真好。”
知道我这么好,还叫我陶炽?总该换个亲热点的称呼吧?
男人内心叹了口气。
谁叫他就爱上了这么个人呢?
“放了寒假,小白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吧。”陶炽说。
“你不是在忙吧?”白桦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期待,却口是心非地说,“会不会很打扰你啊?”
当然不会。现在他忙的只是十亲王……哦,不,现在已经变成了八亲王……的事,那些计划他临走前已经一一嘱咐过接手了白桦领地的新亲王,他只需要掌握大方向就可以。
“没事,今天很闲,可以陪我们小白玩一天。”陶炽说。
白桦想了想:“想去人类的大学城里看看!我想看看那些大学生都是怎么学习的,想感受一下他们的学习氛围。”
“好啊,不过现在的大学生应该也快放假了。”陶炽说。
吃完早饭,两人就出发了。
陶炽领着白桦在附近的大学校园里逛了一天,碰到的大学生们看到他们外表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尤其是白桦,一脸面嫩,都以为他们是校友,不少胆子大的女学生过来问他们是哪个系的,学的什么专业。
白桦被问得一脸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男人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怕露馅,随意敷衍了几句,就带着爱人走远了。
幸好这些女学生还没开放到在后面追的地步,看对方对她们的搭讪不感兴趣,也就遗憾地停下脚。
倒是有个别女生悄悄给两人拍了照片,不过因为离得比较远,五官看得不是很清楚,只大致能看出是两个帅哥。
两人消磨了一整天的时间,到晚上,华灯初上,陶炽打算带白桦离开时,忽然听到和自己匆匆擦肩而过的几个学生的说话声。
“快走快走,那边宿舍楼底下有告白的,拿蜡烛摆了一圈的心,可漂亮了,我们快去看。”
陶炽没留意,却被白桦拉住了袖子。
白桦渴望地看着他:“人类的告白啊,我们去看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