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听到这句话, 果其不然,立刻回神, 杀人一样的视线就过去了,景文帝要多喜欢她, 才会在长乐宫都不忘记提到她。
贤妃对这样的视线不在意,而是她总觉得太后对她的态度……有些怪异,她这是故意的还是随口一说?
淑妃回去气的在屋子里连转三圈,今天就没有一点顺的,不但是引以为傲的外表被比下了,还被再使劲戳一下,难道在景文帝心中, 贤妃真的比她更得欢心?
如果是平时, 淑妃也不会这么疑神疑鬼,而是听宫人说,前朝有人提议立后,淑妃忍不住的琢磨, 难道——
似乎是印证她的猜想, 贤妃又开始去长乐宫,日日不落,宫中开始传这都是贤妃仁孝,这个时候,苦心刷名声,还能是为了什么?
以往其他人都不去,没什么, 现在只有贤妃去,自然能突出她来,而且还能时不时的遇到景文帝,淑妃暗骂贤妃奸诈,真的为了后位无所不用其极,李美人等人眼看贤妃和景文帝都去了,哪里还敢拖?
这下就只有淑妃了。
淑妃气的呕血,她真的一点都不想靠近长乐宫。殊不知贤妃也不舒服,她时不时的就想起来那一幕,景文帝还三五不时的过来,有几次在长乐宫遇到,贤妃还看到景文帝正看着余酒出神。
这……
贤妃一点也不想怀疑景文帝,只能去的更勤了。淑妃道,“贤妃姐姐,你这日日都去长乐宫,宫务是不是都不管了?明白事理的知道贤妃姐姐你对母后孝顺,不明白的还要以为姐姐对陛下交代的差事不上心。”
淑妃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槛,她不想去,只能让贤妃去不成,这样干脆大家都不要去了,她道,“我看姐姐分身乏术,不如我替姐姐分忧如何?我比姐姐年纪小,对如何孝敬长辈不太知晓,不如就替姐姐分担宫务吧,这样正好让姐姐好好侍候母后。”
贤妃差点没被淑妃噎死,要宫权,居然还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真的……
她料定景文帝不会准的,可谁知道景文帝居然道,“你之前没掌管过宫务,贤妃,你多指点她一下。”
不要说贤妃,淑妃自己都愣了,一个从天而降的馅饼把她砸晕了,她的眼睛立刻变的亮晶晶的,迫不及待的道,“臣妾一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景文帝看她此刻的表情,比之前更相似了,他伸出手拍了拍的她的头,“要好好学。”
景文帝可从来没在人前做过这样的动作,淑妃快被喜悦填满了,她晕乎乎的想,她怎么能怀疑陛下之前不喜欢她了呢?陛下分明很喜欢她!
她抽空还给了贤妃一个得意的眼神。
淑妃难得的大权在握,整个人都飘上天了,现在也不埋怨贤妃一个劲儿的去长乐宫了,她现在恨不得她天天去,她在贤妃下忍了也要七年了,这么得了机会,立刻给贤妃找了一堆事。
她去找景文帝告状,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景文帝次次偏向淑妃,这么几次三番下来,淑妃越发的气焰高涨,让贤妃越发的心烦意乱,这样她去长乐宫的次数明显下降。
而这让贤妃不得不怀疑,这难道是陛下故意的?
贤妃不愿意这么想景文帝,察觉这个念头后,她立刻把它丢到了角落里,可是太后对她那隐隐不对的感觉,景文帝忽然频频去长乐宫,并且让淑妃掌宫权,一桩桩,一件件,让她心中越发不安。
贤妃不去了,淑妃更是不登门,李美人等妃嫔有的去的也不是那么勤了,唯有李美人日日登门。
可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余酒都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似乎他们来也好,不来也好,怎么都无法影响到她,这一点和景文帝梦中的很不相同。
梦中。
“师兄,我最近是不是变丑了?”少女忧愁的照镜子,满脸愁绪。
“你听谁说的?”
“没谁啊,我就是觉得你们最近对我太冷淡了啊,你之前每天都夸我漂亮,现在你已经连着三天没有夸过我了。”
她声音简直悲愤欲绝,说出的内容却让人哭笑不得。
先帝后宫混乱,妃嫔一茬接着一茬,他难免会遇到几个嚣张跋扈或者心机深沉的图谋他的地位的,可以说,他是如履薄冰的长大,登基后,更是开始整顿乌烟瘴气的朝堂还有修补千疮百孔的江山,从未有真正轻松的时候。
而在梦中,他真正感受到了另一种生活。
那青梅竹马的感情纯粹而热烈,怕是没有人会不向往。可是她怎么会又到了这里?
余酒道,“陛下真的要下这里?”
他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落了棋,等看到后,他就发现要糟了,果然,在说完这句后,余酒就立刻落子,他的大龙已经被困住了,要想再脱身千难万难。
景文帝道,“既然太后不准备让朕悔棋,那做什么还要问一句?”
简直相识了故意的一样。
余酒没有说话,只是矜持的对着他,带着胜券在握,景文帝想起来了,前几日的时候,他似乎在下棋的时候问过这一句,她一时不慎走错了,兵败如山倒,直接输了一百目,这是难得的惨败。
所以……这是在报复?
他抬头看她,果然就见她眼底带着几分小得意,景文帝几乎是本能的勾起了嘴唇,伸出手就要去敲她,“你——”
可他只是到了半空,就猛然回神,余酒错愕的看着他,身体已经本能的朝后倾,得意已经变成了戒备,就连笑意都没了,从软垫上起来,匆匆道,“哀家还有事,陛下先回吧。”
她动作的快的宫女都没有反应过来,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所有宫人都低垂着头,没有看到这一幕,大太监道,“陛下?”
错愕的发现,此刻景文帝脸上居然带着薄霜和震怒,大太监的声音立刻低了下去。
景文帝不过是想印证心中的猜想,却发现自己居然越来越无法分清楚她们,如果这是一个普通的宫人还好,可是这个人偏偏是太后。
余酒回到屋中,听到外面摆驾的声音,她吩咐道,“不管谁来,就说哀家病了。”
小青道,“那陛下呢?”
她可是亲眼看到因为景文帝的态度改变,长乐宫变的热闹起来,以往内务府的看到他们哪里有那么亲切?
她还想,如果早知道陛下这么喜欢下棋,她们应该早点把太后擅长下棋的事情说出去。
可现在太后为什么要距陛下于千里之外?
余酒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半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小青见状立刻给其他人做了一个手势,拿出披风给她盖上,跟随其他人鱼贯而出。
景文帝似乎一下子忙了起来,不再来后宫,自然也不会再来长乐宫,其他妃嫔想要拜见也被拒绝了。
贤妃一直关注着长乐宫的消息,见景文帝不去了,之前的怀疑又开始动摇了,她想了想,把李美人给召来问话。
李美人可是坚持不懈拜见太后的唯一妃嫔,近日没有见到太后,她还隐隐有些失落,听贤妃问起来,想起之前贤妃也常去长乐宫,也没多想,“臣妾是听长乐宫的宫女说,太后这几日身体不太好。”
“既然身体不好,为什么不请太医?”
李美人道,“臣妾也是这么说,可是太后似乎却不想叫太医,说是只是困乏,食欲不振,一些小毛病,养养就好了。”
这些确实就是些小毛病,不想请太医也说的过去,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可谁知道李美人忽然又说了一句,“可臣妾有一次还看到太后娘娘吐了——”
据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长乐宫的宫女说起来都忧心忡忡的。
她是想贤妃娘娘掌管宫务,对太后也很亲近,说不定能劝说一下,谁知道贤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随后苍白起来,李美人进宫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到贤妃娘娘失态变成这样。
她都要吓傻了,“娘娘?”
贤妃此刻手脚冰凉,恨不得就这么昏厥过去,她实在没想到——她的头一阵阵的眩晕,勉强才让自己不昏厥过去,“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她现在恨不得去长乐宫问个清楚,却知道绝对不能在事情没清楚之前打草惊蛇,“本宫现在就去一趟长乐宫,母后千金之躯,怎么能这么忽视。”
李美人松了口气,“那就好,还希望娘娘劝母后保重身体。”
“本宫看李美人似乎很喜欢太后,这是为何?”
李美人不好意思道,“不怕贤妃娘娘笑话,臣妾从小就喜欢长的漂亮的人,太后娘娘比画上的仙女还好看,臣妾实在是欢喜。”
贤妃渗人的笑了两下,“确实是漂亮啊,在这后宫,怕是没有人比得上太后。”
她简直要把一口银牙给咬断了,让李美人退下,她就让大宫女叫来太医,一行人朝着长乐宫而去,长乐宫的人看到后,就要说太后不见客,可贤妃却不等他们说话,就直接发作,“你们就是这么伺候母后的!母后身体有恙,你们一不劝说母后好好休养身体,二不劝说母后请太医好好诊治,若是母后的身体有了差池,你们担当得起么?”
贤妃掌管宫廷六年,一身气势一旦放开,足以让她们吓到,她推开他们,恍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