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正显赫, 潘悦又是潘大人唯一的嫡女,她本身更是极为出众, 京城当中想娶她人不知道有多少,而现在民风开放, 对女人也宽容,可再宽容也不会到一个未婚女子可以和一个男人当面告白的地步。
潘悦早已经思量了许久,可说出来脸上仍旧是火辣辣,看着裴奕的脸,心陡然镇定了下来,爱慕裴奕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她如果不说出来, 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分别?
裴奕和泾阳公主也不过是只见过一面, 就是心有好感,又能深刻到哪里去?
她相貌家世全不差,只要泾阳公主不在,她不相信裴奕会对她无动于衷。
她以前可是极为高傲, 递过去的邀请帖她不一定全都会收下, 而现在她几乎每一场都会参加,这些茶会的唯一共同点就是裴奕会参加。
没过多久,京城之中上流圈子大概没人不知道潘悦心悦裴奕,纵然有人觉得她未免太过大胆,可也有人不由的心生羡慕,这么光明正大,坦荡至极。
太子道, “你不去见你的驸马?”
他轻嘲,自从那一天后,泾阳公主可没有再出宫,和裴奕再无交集,他们也不敢把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知道余酒亲口说出驸马的只有太子一人。
“急什么,该是我的,就会是我的。”
她轻笑一声,眼中波光潋滟,妖气四溢,自从上次之后,余酒虽然觉得这个太子脑子回路和其他人不同,也没有再在他面前遮挡过,不过无论说什么,就是太子再试探,她也没有再演示过那套剑法。
“那天是心软,这样的机会不多,如果你连这样的机会都把握不住,只能说你没缘。”
余酒见多了不知道多少人,活的时间也太长了,无数人出现在她生命中又消失,她的心肠早已经就坚若磐石,那天让她稍微的动容的一点也不过是因为当初她曾经也是日日夜夜的忍受着那样恨不得去死的疼痛,还有太子硬生生撑着没有发狂的表现。
既然她愿意教了,那他没有学会,只能说他资质不足。
她的心肠天生比其他人冷,若是有必要,对普通人下起手来,她都能眼睛眨也不眨,对自己的敌人更没有必要留情面了。
她才刚刚给太子说了不急,隔日就接了一张帖子去了茶会,以前她在宫中默默无闻,大家不会费心去记得一个无宠又平庸的公主,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还没到,在做的已经开始讨论起她了。
“两月前有幸听到公主的抚琴,真的是绕梁三日。”
“公主殿下的书画才是一绝,真的栩栩如生,仿佛活的一样。”
“自从上次后,我就日日盼着再见到公主,可公主着实太过低调。”
在话让人深以为然,对他们来说,泾阳公主实在是太低调了,她有这样的风采,更应该时常出来走动,而她现在却和之前一样深居宫中,实在让人不得不说声可惜。
现在她似乎又重新回社交圈的样子,简直让他们大喜过望,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她本身的形容,都让人不由的想和她亲近。
而潘悦本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提前得知,可是她的眼睛都盯在裴奕身上,若是一开始只是被外貌迷惑,这些日子下来,潘悦就更为喜欢的就是他的品性了,那日她说的话,到现在都没有外人知道一个字。
她猜测裴奕并不是那种会用女人的爱慕来显摆的人,现在更是确定,裴奕的委婉的回绝,她也全当不曾听到,现在到了一会儿,才觉得今日的人格外多。
她奇道,“今日有什么稀奇的东西么?”
茶会举办多了也就那样,大同小异,度过了最初的时间,大部分人都不会每一场都参加,今日她可是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其中还包括和她不太对付的几个人,当然,今日到来的公子也比较多,有人心胸宽广,对风姿出众的裴奕欣赏,也有人对他极为厌恶,最见不得他,今日来的可真齐全。
手帕交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么?泾阳公主今日会来。”有传闻,太子殿下或许也会到,不过后者更像是小道消息,太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茶会。
她奇怪的是,本应该最知道的潘悦怎么会到现在都不知道?潘悦神色稍变,“泾阳公主?”
她不是应该在皇宫么?
说曹操,曹操到,几乎在她刚刚说完,泾阳公主的车架就到了,和她一块到的还有裴奕,之前还在三三两两说话的人立刻簇拥而来,他们之前只听说两人进城的时候,声势浩大,见过裴奕之后还有人遗憾没有亲眼见到,却没想到今日还能一睹风采。
裴奕的车架虽然紧跟在余酒的车架之后,可他没有在自己的马车当中,而是和泾阳公主一起,他从余酒那辆堪称华丽的马车上下,往日相貌已经是极其出众,今日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神光,更加的让人难忘,眼底的神光也更为动人,他下了车之后,站到一边,余酒才从马车上下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似乎周围都明亮了。
有人感慨,“如今真的见到了何谓满堂生辉。”
现在最喜欢以貌取人,风姿次之,两人在这两者上全是佼佼者,相携而来,清风徐徐,两人都脸上带笑,真的和神仙下凡一样 ,让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都不忍心移开,更何况那些没有见识的百姓。
手帕交都忍不住的道,“真的般配啊。”
从外表上看两人简直是天生一对,全是清风朗月一样人物,两人脸上的笑都比之前见的多……
她刚刚感慨完就下意识的看向潘悦,有些尴尬,她怎么就说出来了,而潘悦此时带上了灰败之气,之前她这么大胆,裴奕并没有因此而厌恶她,之后也没有避讳她,和往常无二,她觉得有机会,既然泾阳公主无意,那京城之中除了她谁还能配上他?
她的自信并不是毫无根据。而现在此刻她觉得觉得她的自信来源有些崩塌。
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裴奕对泾阳公主如何,那眼底的光和那些姑娘看他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已经感觉到那些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到她身上。
潘悦之前对裴奕有意,甚至放下了一贯的矜持追在裴奕身后,可原来不过是白费功夫,裴奕喜欢的居然是她的表妹,泾阳公主。
之前和她不太对付的人立刻嘲笑的看过来,潘悦上前一步,“表妹。”
那些人不是要看看她的笑话么,她偏不让她们看,余酒正和裴奕说话,闻言笑道,“表姐。”
她看那么多人,“今天居然是本宫迟到了么?”
她笑吟吟的道,“既然这样,那本宫就抚琴一曲当做陪罪。”
裴奕双目熠熠生辉,“既然公主抚琴,那在下只好再伴奏了,只求公主不要再上次一样为难在下。”
“怎么会是为难?难道不是不打不相识?”
两人说话熟稔,完全不像是只见过一次一般,胆大的道,“我们之前就听公主抚琴,裴公子吹箫,如天籁一般,不过听公主说,这里面还有趣事。”
裴奕道,“这就要问公主了。”
他的笑意再次加深了些许,余酒道,“难道是裴公子是觉得名声不够,让本宫再次替你扬名?”
两人一问一答,几乎无他人回话的余地。潘悦在旁边几乎和木偶一样,心里苦涩的在滴血,心里和其他人一样,原来泾阳公主并不是那么难以亲近,原来一向淡淡的裴奕还有这么一面。
此刻听着,她之前的信心不由的打了个折扣,裴奕……
她接下来都是神不思蜀,勉强保持平日的神情,手帕交一开始还时不时的担心的看着她,可后来她就没心了,原来泾阳公主和裴奕是这么认识的,两人之前是用“乐”隔空交手,裴奕听到泾阳公主的乐声,只觉得清幽动人,拿出箫来和声,而那乐声却他加入后忽然一变,裴奕跟上,之后变了三首乐曲,一曲比一曲偏僻,都是在乐曲过半后转折,随着琴曲转变,连感情都不显得突兀。
裴奕最后凭借欧阳子一曲未曾传扬的曲子略胜半筹。
这才有了泾阳公主说的替他扬名。
裴奕早已经名满京城,不需要任何人扬名,她这么说,可见对他的亲近了。
两人算是“知音”。现在所有人都恍然了,难怪他们没见过几次,却如此熟稔,知音么。
此刻看两人不但外貌相配,就连性情也极为相投。
手帕交此刻都有些不忍心劝说潘悦了,之前她在看到泾阳公主之前还很看好潘悦,此刻却觉得她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潘悦被她隐含同情的目光一看,眼泪差点掉下来,如果当初在她进宫的时候,泾阳公主流露出对裴奕也有意,她也并不是对裴奕情根深种,她倒是能放弃,可是现在已经晚了,就是泾阳公主对裴奕有意,她也不想放手。
潘夫人之前被女儿的一番话吓了个半死,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听潘悦对她道,“娘,泾阳公主似乎对裴奕有意,她是公主,我不过是臣女,若是我想和她争,一定是争不过她,娘,你一定要帮我。”
裴奕对泾阳公主不同寻常,潘悦自觉短时间内不能让他待自己如此,这样就只能走另一条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