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绮梦和陆琼羽开心的用了晚食,右丞相府饭菜十分精致美味,偶尔换换口味,岳绮梦反是吃的更香了。
陆琼羽见岳绮梦胃口好,也不觉多用了些,岳绮梦就是有这种感染力,可以让人的心情随之变好。
用完了晚食,两人又喝了杯茶,岳绮梦见天色已晚,便要离开了,陆琼羽也不拦着,只起身道:“那我送送你……”
“不要啦,外面怪冷的,你身子又弱,还是不要折腾了!就让你的婢女给我领路吧,改日我再来找你玩!”
陆琼羽拗不过她,便只好答应了,让她身边的侍女送岳绮梦出去。
天色昏暗,院内挂起了灯笼,丞相府布置清雅,行走在廊阁之间,倒是别有风味。
岳绮梦今日心情大好,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小丫鬟见岳绮梦心情好,便笑着问道:“岳姑娘可还喜欢咱们丞相府的景色?”
“不错不错!”岳绮梦笑着点头道,心想若这不是陆流君的家就更好了。
“岳姑娘,咱们丞相府有一个地方那才真叫美呢,可谓是天上有地上无,奴婢带岳姑娘去看看?”
“这不好吧,我总不好随意在丞相府里乱逛……”她毕竟是外人,若是白日里和陆琼羽在一起还好,这大晚上的只怕是不妥。
谁知那小丫鬟倒很是热情,笑着说道:“不碍事的,那里不远的,姑娘相信奴婢就好,那的风景绝对堪称一绝!”
岳绮梦被说动了心思,她自小也去过不少地方,什么名山大川没有领略过,她还真不相信丞相府里会有什么天山有地上无的景致。
这般想着,岳绮梦便跟着那小丫鬟去了后院的方向,可是越走越暗,就连灯笼都没有了。
“喂!你不会是在逗我吧,这里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嘛!”
“奴婢哪敢欺骗岳姑娘呀,很快就到了,您就放心吧!”小丫鬟欢快的说道,似乎心情很好,还有一些兴奋?
岳绮梦只好耐住性子,跟着她向前走去。
突然岳绮梦的眼前一亮,仿若走出黑暗,入了世外桃源一般。
入眼都是璀璨的光芒,犹如星河陨落,有无数繁星点缀在树间,照亮了黑暗,映的湖面一片粼粼波光,宛若金色的绸缎漂漾其中。
“哇……”饶是见多识广的岳绮梦也不由惊怔出声,这里也太美了!
岳绮梦忍不住向前走去,想要一探究竟,却是没看到那小婢女贼兮兮的一笑,随即转身跑开。
岳绮梦沿着石子小路一路走去,临近才擦发现,树上的那些光晕竟然都是一朵朵小花。
而且这些小花都是绸缎制成,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可以让上面发出金色的光芒。
岳绮梦轻轻摸着那些小花,不禁感叹道,到底是官宦人家,光是为了欣赏就能做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呀!
岳绮梦一边咋舌,一边欣赏,因为眼前的场景的确是难得一见,感觉她好像是走在宇宙星河之中,仿若是在做梦一般。
突然,她看见凉亭内有人影晃动,她以为是丞相府的人,正想回避,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声音宛若空谷竹音,郎朗入耳。
“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岳绮梦停住了脚步,诧异的回头望去,蹙眉呢喃道:“陆流君?”
“岳姑娘,今日景色甚好,既然来了何不小酌一杯?”亭中的人影缓缓走出,身姿挺拔纤长,他侧倚在亭柱上,一派清流风姿,只是岳绮梦看不清他的容颜,更没有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哼!原来是你在这装神弄鬼,我才不要和你小酌!”
岳绮梦转身要走,陆流君也不去追,只慢悠悠的说道:“你回不去的,如今已经宵禁了,若是以往凭你的身手倒是也能回去。
可是现在街上全是禁军,你若是不怕给世子妃找麻烦,便尽管回去吧,大不了明日去京兆府捞你!”
“你!你怎么这么无耻?”岳绮梦气沉,她怎么忘了最近金陵守卫森严,只要天色一暗,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怎么无耻了?明明是你自己回去的晚了,居然好意思来怪我?
不过我今日心情不错,正愁没人陪我喝酒,你若是陪我小酌几杯,我便亲自送你回去!”
陆流君嘴角的笑意更深,只可惜岳绮梦根本就看不真切。
“你?你又不是大官,人家会卖你面子吗?”岳绮梦不屑的冷嘲道。
“我虽然没有为官,但丞相府的面子还是有的,你若不信便尽管出去吧……”
陆流君说完竟是转身进了凉亭,一甩衣摆,径自落座,自斟自饮起来。
岳绮梦不是不知深浅的人,她知道现在外面守备森严,每个路口都有禁军,只怕她刚出丞相府的大门就会被逮到。
这般想着,岳绮梦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只好冷哼一声,抬步走了过去。
岳绮梦气呼呼的坐在陆流君对面,一把抢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岳绮梦被辣的“嘶”了一声,见陆流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立刻抹了一下嘴,扬唇笑道:“好酒!”
陆流君失笑,伸手又为两人斟了一杯,开口道:“你这饮酒的方式倒像是绿林好汉,今日景色如此,自是应该小酌才对……”
“陆流君,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就是想接近我吗?
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喜欢你,届时你可不要哭鼻子啊!”
岳绮梦直接将话挑开,陆流君摇头叹气,喝了一口酒,颇为嫌弃的看了岳绮梦一眼,“你知道什么最煞风景吗?”
岳绮梦摇头,陆流君站起身,走到岳绮梦身边,向外眺望,“美景美酒,偏偏美人不识风趣……”
“你说谁不识风趣呢?”岳绮梦立刻反驳,反驳陆流君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之一。
陆流君瞥了她一眼,眼角一挑,幽幽道:“我何时说你是美人了?”
岳绮梦只觉得自己的肺要炸了,一拍桌案,怒吼道;“姑奶奶不跟你玩了,抓就抓,我还没去大牢玩过呢!”
岳绮梦转身便走,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下一瞬,岳绮梦整个人便都被扯到了陆流君身前,差一点便撞在他的胸口。
岳绮梦一直都知道陆流君很高,可此时两人站的如此紧密,她才发现自己竟是刚刚到他的胸口。
她缓缓抬起头,正对上陆流君那双俊秀的明眸,那双眸子此时是那般的深邃,让人一望便深陷其中。
岳绮梦似乎是被陆流君的深沉感染了,一直怔愣住了,竟是都忘了陆流君的手正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为何每次都要急着拒绝我呢?是我有什么不好吗?”陆流君一改往日与她玩闹的模样,语气落寞,眸色忧伤,让岳绮梦不由得心口微颤。
“我……我……”支吾许久,岳绮梦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似乎反驳和拒绝陆流君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是个普通人,既不像世子那样运筹帷幄,也没能成为一代侠士,我便是万千男子中最寻常不过的一个。
可我不易动情,也绝不移情,既然我是个普通人,我便会用普通的方式来爱你,江湖中人能给你的自由,我也能给,他们给不了的,我亦能!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第一次见你时,我恨你恨得要命;第二次见你时,却被你脸上纯粹的笑所倾倒。
那时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绮梦,不要急着拒绝我,推开我,也许命运早已经将你我牵绊在一处了呢?”
陆流君低头凝望着她,眼中缀满了柔情蜜意,语调更是温柔缱绻,岳绮梦只觉得迷迷糊糊的,明明是深秋之夜,她却是脸颊滚烫,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定是面泛红晕。
虽然她早就知道陆流君喜欢她,可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上次和秦盼兮陆流君三人在茶楼里,虽是觉得尴尬,但当真没有羞赧的意思。
可今日她竟是不敢去看陆流君的眼睛,嘴巴更像是被蜜糖封住了一般,如何也说不出话。
“若是你也喜欢我,那便是皆大欢喜,我给得了你安稳,也给得了你自由,从此天高地阔,任你我遨游。
若是你仍不喜我,那往后的一山一水,一朝一夕,我自己安静的走完,只回忆着此时的美好,走过剩下的流年……”
岳绮梦眨眨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陆流君,难道对他来说,与自己在一起便是美好的回忆吗?
陆流君突然抬起手,手指轻挑,凉亭四周的纱幔倏然垂下,有无数的花瓣从中飘落,犹如光彩四溢的蝴蝶翩翩飞舞,整个凉亭都被这绚丽的花瓣所笼罩,一片璀璨光华。
岳绮梦怔然的看着忽然倾飞的花瓣雨,眼中流光闪烁。
她忽的被人拥上前去,紧紧的贴在了陆流君胸前,未等她缓过神来,她的下巴倏然被人抬起,下一瞬她的眼睛猛的睁大,整个世界都仿佛颠倒起来,让她眩晕无措。
陆流君轻轻的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双眸缓缓闭合,侧头颔首,将嘴唇轻柔却坚定的覆在了她微张的小嘴上。
岳绮梦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却只傻傻的站在原地,任由陆流君的唇在她的嘴唇上流连。
陆流君不舍得抬起头,离开了被他侵略的领地,目光深沉柔和的望着岳绮梦,“即便你不答应,今夜我也于愿足矣……”
看着岳绮梦仍是惊怔的模样,陆流君怜惜又无奈的说道:“走吧,我送你回王府……”
岳绮梦乖巧的点着头,转身便走,陆流君一把拉过她,语气无奈的说道:“错了,那边!”
“哦!”岳绮梦连忙转身,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去。
陆流君勾起嘴角,坏笑的看着岳绮梦的背影,对付这种嘴硬的小丫头就要如此!
……
芙蓉阁中,云曦倚靠在冷凌澈怀里,颇为担忧的说道:“绮梦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被禁军捉住了?”
岳绮梦晚膳时分未归,云曦便有些担心,可想到她应是留在陆琼羽那用饭,便也没有多想。
可都到了这个时辰,岳绮梦还迟迟未归,云曦便有些心神不宁了。
冷凌澈听闻之后,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说道:“放心,无事!不过,也不见得便安然无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嘛,一会儿有事,一会无事的,你想急死我啊!”云曦忍不住掐了冷凌澈一把,嗔怒道。
冷凌澈连忙将云曦不安分的小手禁锢住,笑着说道:“你别急,我的意思是她不会受任何的皮外之伤,但要说精神上的,就不一定了……”
“精神上的?”云曦更是疑惑不解,反见冷凌澈却是笑得意味深长。
这时门外传来了青玉的声音,她轻轻叩门,开口道:“世子妃,岳姑娘已经回府了,您不用担心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也下去歇着吧……”
云曦说完,看了冷凌澈一眼,有些恼怒的说道:“你若是还与我卖关子,那你便去外间睡吧!”
冷凌澈连忙搂过发火的娇妻,好笑的说道:“那丞相府除了陆琼羽还有谁?”
云曦怔了怔,挑眉问道:“陆流君?”
冷凌澈嘴角一扬,牵起一抹轻蔑的笑,“曦儿总说我无耻,其实那才是个真正的伪君子,只怕今日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陆流君的安排?”云曦当真是没有想这么多,此时想到陆琼羽的种种不自然,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你们男人为了追求女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云曦瞥了冷凌澈一眼,他还说陆流君是个伪君子,明明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当时可真是将她骗的团团转,亏她一直以为他是羊,没想到他却是一只狡猾凶狠的色中饿狼!
“那怎么能怪为夫呢,还不是曦儿你太难追了……”冷凌澈说完便欺身而上,屋内传来了阵阵笑语和暧昧的呜咽之声。
第二日,岳绮梦仍旧显得有些精神恍惚,可不管云曦怎么询问,她却都不肯透露一句。
云曦心中暗想,看来冷凌澈说的果然对,陆流君昨天定然对岳绮梦展开了攻势,否则她怎么会如此恍惚。
不过云曦也没有多问,全当不知情,也免得岳绮梦害羞尴尬。
接下来的时间里,云曦一如既往的准备着给殷太后的寿礼,岳绮梦不再出府,每日都安静的待在芙蓉阁。
要么教冷凌逸习武,要么便一个人呆呆的坐着,只时不时会突然抱着自己的头,尖叫两声,将芙蓉阁一众小丫鬟都吓了个遍。
过了几日,各国使者相继抵达金陵,南国和夏国自是被奉为上宾,只是云曦没有心情去理会。
她对国公府已经没什么感情了,除了外祖母,剩下的人对她而言都可有可无,她懒得做出一副虚伪的样子去关怀。
本以为直到楚帝大寿那日,生活会一直这般平静,可没想到的是南国使臣抵达的当夜便遇到了刺客行刺。
云曦本未放在心上,却听闻青玉不见踪影,云曦心中惊觉,正想派人去寻,只见玄宫背回了鲜血淋淋的青玉。
“这是怎么回事?青玉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快去找玄徵!快!”
众人忙了起来,好在玄宫也是个有分寸,没有在众人面前现身,偷偷将青玉放在了她的房间里,是以知道的只有安华几人。
云曦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不辨生死的青玉,心中蓦地一沉,难道青玉与南国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