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孤单无助的时候, 我就特别想念傅君颜。虽然我知道他离我那么近,他和我的距离只隔着一条街。可我仍然想念他的声音, 那似乎是拯救我的唯一希望。我想也未想就取出手机给傅君颜打了一个电话,我说:“傅君颜, 傅君颜?”
“我在。”他很快地接起了电话,在那头轻轻叹息,然后他了然地说:“小爱,不要怕。”他似乎永远是这样,轻易地就能够击中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看见那些照片,那样的报纸, 我在害怕, 真的害怕。我甚至想到前世,我整日地被追着问:“你为什么当小三?你为什么抢人家的男人?”一切的一切都像一个网一样罩着我不放开。可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和jay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一个人, 真的是一个人…可是, 我百口莫辩……
因为往事,我语无伦次地开口,我说:“傅君颜,我不是难过。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报纸只觉得好脏,好脏……好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我知道我不可以这样想, 可是如果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为了得到一个男人可以做到这样,可以不惜毁掉他又毁掉自己,这样的爱也太恐怖了!那一定是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然后我听见傅君颜清浅地声音,他说:“别那么想,爱情,本来就会让人变成疯子。呆河豚,疯子并不是不好的话。因为疯狂所以沉沦,那也是极致的爱。”他的声音缓缓的,无比的客观冷静。
我愣住,突然就想起爹地,他为了证明自己对妈咪的爱,为了心中守着那份爱,他至今也无法再接受别的女人,那样的傻,那样的疯狂……
我说:“可是,爱情的疯子,应该是就算伤害全世界,伤害自己,也会护住自己的爱人的啊……”怎么会像jay和徐玫,闹得这样不堪,□□裸地揭开自己,伤害自己爱的人?
“呆河豚,爱喝葡萄酒吗?”
“啊?”我呆了呆,有些接受不了傅君颜突然转换话题,但我还是答:“还好……”我比较喜欢喝牛奶……
“爱情就像葡萄酒,同样的一杯酒,如果口中含着的是奶酪,气味就会变得柔顺温润。如果口中含着的是苹果,气味就会酸涩凌人。所有的爱情都是一样的,只看你含着的是怎样的一颗心情。小爱,爱有千百种样子,因为人心,有千百种样子。”
我静静地听着,突然就有些明白了。“你是说,不论是怎样的爱情,像葡萄酒一样摇晃都会有香气四溢,只看你欢不欢喜?”
“小爱,真聪明。”电话的那头,傅君颜轻轻地笑了起来,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好看的眉眼。
我顿了顿,终于还是问:“傅君颜,那jay怎么办?”
他的话干净而又利落,他说:“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承担,是所有问题的唯一出路……
后来,对于jay和徐玫的绯闻,我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我莫名地被牵连进去。
那天我们的酒店剧组门前不同往日的,突然就挤满了大批的记者。我正诧异拎着包准备离开酒店去上工,才走几步就被町越哥一把拽住,毫无预兆地被拉进了他的房间,他砰的一声关上门,就认真地对我:“小爱,你先不要出去。”
我被他吓得要死,被关进房里就转头挑眉瞪他,听了他的话更是诧异。却从猫眼里见这时酒店的保安也已经经不住记者的架势,不一会就被冲散了。可接着,那些记者拿着□□短炮冲进来后,竟然是直奔我的房间门口。
我懵了,指了指自己后知后觉地问:“町越哥,我怎么了?怎么全都往我门前冲啊?”
他这时才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转身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我。我郁闷地接过定睛一看,网页上的图片赫然是憔悴的jay拉着我的手。标题赫然写着:“顾宝贝,徐玫,jay。畸形三角恋,说说谁是第三者?”“jay爱神女又爱老妇,三角恋情扑朔迷离。”看到这里我捧着电脑的手颤了颤,前世也是这样啊……
我闭眼吸了口气才把笔记本推在一边,抱着脑袋趴在桌上,突然就失了力气,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一股虚脱感不断地朝我涌来。很累,上一世就是这样,没完没了的浑水,你不脏也脏了,太累了……
我埋着脸闷闷地说:“町越哥,你知道吗?他们会像饿极的狼一样扑上来,谁也不会放过我。不管我有没有,有没有在这池水里……”
房町越一直没有开口,见我这样的反应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半响也没有说话。可接着他却突然大力地拍了拍桌子,然后他说:“胡说!这样的肮脏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说这话时他脸色极冷,像是瞬间下了某种决定。
他说着就拉起我的手打开门,带着我向着那成群的记者走去,接着我听见房町越清厉地开口:“由我来澄清,顾宝贝与jay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因为他一句话,闪光灯亮了起来,记者也都往我们身边涌来。也许是对于前世记忆的惧怕,我看见这一幕下意识地就想要往后缩,却被房町越给拉住了。
我微微侧过头还是想躲,却在这时看见人群后走廊的那头,傅君颜就站在那里,他来的有些匆忙,一个人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那头,温润浅淡地看着我被房町越握住的手。这时,走廊里淡淡的光线映着他眼底的幽深,他修长的身子突然就被映出了几分孤寡来。不知为何我竟因此突然生出了几分歉意,使出力气想抽出被房町越握住的手,却还是徒劳无功。
我听见记者问:“房町越你以什么身份代替顾宝贝发言?”
“我是……”
他话未开始,就听那头傅君颜开口:“当然是以证人的身份,小爱被你们吓坏了,给我们打了电话请我们救她出去。”说着傅君颜就走了过来。记者们见到他的出现脸色都变得很精彩,也都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而他就这样走到我身边,也牵起了我的另一只手。
傅君颜一来,我就不怕了。可是,他们一人牵着我一只手,让我有些发窘。
只听傅君颜带着狐疑开口说道:“我看见新闻很诧异,明明我们都在,为什么只拍到小爱?那天为了庆祝我们几人好久不见,还特意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的。”说着他拿起手机翻出照片,赫然就是我们四个人站在那阴暗的车库里,大家站在一起像是谈论着什么,我懵了……这哪来的?傅君颜就这样举着,让记者们对着手机拍了一会。然后他很快地又把手机收起来,勾起唇角浅浅一笑。
接着我听他说:“所谓的私会,根本是子虚乌有。那天不过是老朋友抽空聚了聚,刚刚的照片你们也已经看过了,各位还有什么好问的?我很好奇,是哪家报社先做的这样不负责任的报道?”说着,傅君颜转过脸看向房町越。
房町越顿了顿,我看不懂他眼底的百转千回,只听他说:“我要说的也是我是当时在场的证人,自然能回答你们的问题。有人只抓拍了一幕就恶意报道,诸位怎么能全信?”
“那jay为什么来剧组找你们?”
“知己之间,无话不谈,遇到麻烦,寻求帮助而已。”傅君颜淡淡地说,转头给了房町越一个眼神,町越哥顿了顿,放开了拉着我的手。又见傅君颜侧过脸,微微勾起嘴角对着记者们笑了笑说:“各位,组里正在赶戏,麻烦行个方便。”说完,他便泰然地拉着我,穿过了那圈□□短炮。
直到我们走远,坐上傅君颜的保姆车,才听见身后一阵阵的追赶声,一个娱记大喊:“靠!哪个傻子先让的路?他们又不是一个剧组的!靠!傅君颜一笑全傻了!”
我赶紧关上保姆车的门,看着车呼呼开走,就掩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可是也只有我笑而已。车里气氛很冷,傅君颜和房町越也都不说话。我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左边好气好笑地剐了我一眼,右边冰冷冰冷地瞪了我一眼。我闭嘴,努力也保持沉默。
可是我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通傅君颜哪变出来的那张根本就没有的照片。我们怎么辩解都是可能有人不信的,但是有了照片,有了物证,什么绯闻三角恋都成了浮云……我没忍住心底的雀跃,伸手拉了拉前面副驾驶上的傅君颜问:“傅君颜,那照片哪来的啊?”
他眼也未抬一下,只淡淡道:“合成。”
合成?!这招毒!我心中再次顶礼膜拜万能的君颜公子……威武!
原本事情这么也就算是了结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刚到剧组,剧组门前竟然停了一辆白色的加长宾利,我眼角抽了抽,掩饰性地撇过脸摸了摸鼻子,心里暗叫不好。刚想装作无事溜进棚里,那宾利的后车门却被推开一角,接着里面慢腾腾地探出一颗小脑袋,可爱的小脸上大眼睛一眨一眨。再一会,他的身前探出一圈白色的毛团,抖了抖,露出水汪汪的黑眼睛旺叫了一声。我浑身一抖,僵住了……
然后我听见顾小安娇娇软软的声音:“姐姐!姐姐!”小人儿似乎高了一点点,仰着小脸喜洋洋地奔向我怀里。小启跟着他跳了几步,又转了方向,直直奔向我身后的傅君颜,一个劲地摇着尾巴狂吠。
接着宾利的前座车门被打开,走下的男子俊逸潇洒,穿着粉色的阿玛尼衬衫,一身风流气。只是他的表情极其骚包,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肉麻兮兮地喊:“宝贝……”我心里一抖,满身寒气。这就是我的表哥莫诺云,我生父妹妹的孩子,随我生父姓莫。对外是我签约公司的董事长。我看着他心中叹息,表哥你今天的出场能不能再骚包一点?
果然他走过来,一把拎开搂着我腿的安安,伸手拉我进怀里,极其缠绵地说:“宝贝,吓坏了吧!没事!我来了。”呕……我好纠结,看着那头涌来的娱记和不断闪的闪光灯,觉得这世界够乱的!又真是不够乱的……
我当然知道这一出,我总以为表哥不会再来这一出了。但是,他似乎还是没长劲啊……
前世我总觉得理亏,任媒体怎么说都没有反击,也不许家人出面。直到jay告诉我说他要娶徐玫,我的世界崩溃了。那个时候,表哥就再也懒得理我,径自就来了这么一出。意思就是,有我这个金光闪闪的帅气总裁,顾宝贝怎么会和jay纠缠不清?只是,刚刚傅君颜才和房町越一起替我辟了谣,你这参一脚进来,这不是越扯越乱嘛?
顾小安被表哥从我身边拎开就不高兴了,小脸一耷,嘟着嘴在一旁委屈地看着他,那大眼睛可哀怨了,就见小家伙仰着脸,伸出小手之后又缩了缩,最后嫌弃地看了眼表哥,只伸出两只肉指头拽了拽表哥裤脚,扁着嘴糯糯地喊:“哥哥!走开开……”
莫诺云低头看了顾小安一眼,挑挑眉,也嫌弃地说:“一边去!”也不理继续用两只小手指拽他裤脚的安安,表哥转头就对我说:“宝贝,你捡的小孩不得了,一只小狐狸!”
我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推了推他肩膀:“诺哥哥,你嘴上积德!”
他听了也不生气,还笑得眉眼扬起,点点我的鼻头说:“小丫头,说什么都没魄力。”我趁机往后退了一步,抬眼剐了他一眼。
顾小安估计是见这阵势,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嘴一扁,闷着头转身就扑向了傅君颜,小家伙抱着傅君颜的腿,死死地把脸捂住,小肩膀一抽一抽,小脸撒娇地在他身上蹭了一会,然后就闷声不动了。小启似乎也感受到了顾小安的心情,突然就不绕着傅君颜转了,停下来一双眼先是凶狠狠地盯向莫诺云,可它被表哥一瞪,小耳朵就耷拉下去了。接着小启又转过来盯着我,小毛团突然就来了劲,冲着我汪汪汪狂吠了几声。我心中一怒,几天没见长胆了啊它!还知道捡软柿子掐了啊!?
我看着趴在傅君颜腿边顾影自怜的顾小安又心疼又好笑,没好气地瞪着莫诺云说:“你这人什么德行,小孩也欺负!”
“你这傻姑娘什么德行,狗都欺负你。”……
然后,表哥扬唇笑了笑,也不理身后的两人,就俯身贴近我说:“宝贝,安安我送回来了,明天记得看我们的绯闻。”我正惊觉什么想往后退,他就贴上来亲了亲我的额头,接着潇洒无比地转身走了。留下我目瞪口呆,抬起手一个劲地撮自己的额头。
最后我很是无力地叹了口气,只好自言自语:“就当被狗咬了啊……”可说着,就迎来了小启的一声怒吼,还有表哥的一抹瞪视……瞬间,我又蔫了……
来了这么一出,我回头又看着身后的两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越说越乱。叹了口气,我最终走过去弯身抱起顾影自怜的顾安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小启,转身先进了棚。
若帆姐看见顾小安很是兴奋,一个劲地要给安安拍照,舒爽也和她一样。安安小脑袋撇过头看了看我,我对他笑着点点头,他就乖乖地扬起唇,笑着对若帆姐喊:“姐姐好!”惹得若帆姐一个劲地说:“明天我妈就来,我妈就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接着我指指一旁的舒爽,顾小安歪着头打量她,小包子笑意暖暖地又对着舒爽喊:“哥哥好!”那声音糯糯的很是可爱,小脸上的酒窝被阳光暖得亮堂堂的。舒爽却黑了脸,瞬间笑容僵在脸上,暴跳起来一个劲地重复:“孩纸!看清楚我是姐姐!姐姐!”顾小安睁着大眼瞅着她,然后很是确定的还是喊了声:“哥哥!”
于是舒爽开始对自己的性别进行新一轮争辩。再然后,顾小安乏味地转过身无视舒爽。任舒爽怎么叫他喊他,顾小安都只趴在小启身上玩,那眼睛又诧异又认真地一次次抬头看着炸毛的舒爽,继续确定的不能再确定地喊:“哥哥。”我心中顿时很是安慰…很是圆满…我家安安好啊!替姐姐出气啊……
然后我听见顾小安很认真地看着还在坚持自己性别的舒爽说:“哥哥,骗小孩,坏坏……”我和若帆都没忍住,互相扶着笑得肚子疼。
房町越没有问我什么,只是对我说:“小爱,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我。”我点点头,对他真心地笑。
可是,傅君颜也是老神在在的。他怎么不吃醋呢?我被人抱了也!还亲了我额头也!
结果还是我忍不住发短信说:“你今天看到的那是我表哥哦。”
可他只回了两个字:“知道。”
我看了嘟起嘴来觉得很纠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神经兮兮,我总觉得这家伙也太淡定了,这样我心中反而隐隐不爽。过了很久,我的手机又震了震,又是傅君颜传来的短信,只有四个字,可我看了捂着嘴却笑开了。
他说:“晚上消毒。”我真的觉得,傅君颜,其实是有几分孩子气的。
顾小安不知从哪学的,见我捂着嘴笑,突然就跑过来对着我的脸吧唧一口。然后娇羞地埋着小脸,鼓着腮帮子说:“爱的亲亲……”我突然很想抓狂,爹地干吗要让表哥把安安带回来,表哥到底带安安干嘛了?这都学得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