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包含了世上所有罪孽和不洁的邪恶像匍匐压抑着的海上巨压,挣扎着嘶喊着向金色的人影发出了暴吓。
暴食□□强欲忧郁愤怒懒惰虚伪傲慢嫉妒,所有的罪行席卷着无法忍耐的恶意侵犯着四周的所有。
那一团丑陋的肮脏的看不出形态的自然意识仿佛失去了理智般悲哀的啼哭着。
突然,一声嗤笑打破了诅咒的循环咒骂,那奔涌不止的此世之恶蓦地停止了咆哮。
“无聊。”
那个金色的人影漫不经心的说着,它感觉全身的烈焰在瞬间凝固住了。不仅出现了无法吞噬的存在,就连它的意识也丝毫不能影响一分吗?
不可能,这个应该不能称之为人的存在了。我是包含着森罗万象的怨恨与诅咒,人活着不可能没有欲望,否则不能称之为人类。
所以这个家伙一定是恶的一种,是错误的,是肮脏的意识。
“可笑!愚蠢到无药可救了。”
面对此世之恶的疑问和压力,黑暗深处那个金色的人影发出了高亢的嘲笑声。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此世之恶发出了地裂般的责问声。
“你和你身边那个像人偶一样的生物到底是什么?”
原来不知何时那个金色的人影释放了宝具,在那黑暗的只有一丝光亮的空间再次燃起了新的光。当一切回归平静时,眼前多了一个形如人偶般的女孩,浑身泛着不逊色于那金色光芒的淡红亮光。
两个同样耀眼的人立于诅咒之声的对面,面对它的不停发问,金色的人影终于大方的开了口。
“我们是王与骑士。我是王,身担一切的王者,诞生于遥远的美索不达米亚,人类的丑陋嘴脸对于我来说只是庭院中随处可见的一撮泥土。故无所畏惧,也不必挂心。”
王?那个声音发出了深深的叹息。它无法理解这个词语的含义,于是黑泥对上了那片耀眼。
[王是什么?指引人类吗?但如果人类就是错误呢?你不是恶吗?]
“就算恶又如何,王来允许,王来承认,王来背负整个人类。整个世界都是王的责任。”
怎么能够!这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想法是与世界意识背道而驰。你的名字是?
[吉尔伽美什吗!那位传说中与神明意识抗争的英雄王?]
“正是!”
[不可能,就算如此,那这个骑士又是什么东西?]
金色的人影并没有回答它,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亮但坚毅的声音,带着雌雄莫辨的音色,犹如深夜悄然流逝的潺潺水声。
“骑士是王的从属,王来背负世界,骑士来背负王。我来背负吉尔伽美什,以已之身起誓!”
响彻云霄的宣誓,随着猛然亮起的两道巨光,那不断凝聚奔涌着的黑泥在瞬间迸裂。连此世之恶都无法消减的两个人重新屹立在了被烈火燃尽的干裂地面。
英雄之名分别为吉尔伽美什,以及奥尔罕。
强健活力的肉体以及久违的各种触感,这是再次获得肉体的吉尔伽美什。而他身旁的少女也摆脱了人偶之身的劣势,更加的像个一般人。
全身□□的王者浅笑着将不屑的目光投向了被焚烧的一丝不剩的人间炼狱,将手中仅有的一条白色原始布料扔向了此前被黑泥吞噬,从而显得衣衫不整的少女骑士。
“奥尔罕,你看啊,这些可笑的人类。”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望见了绝望的哭泣着抱住一个受伤孩童的黑发男人,他的目光呆滞而空洞,只有在看向怀中孩子的片刻才有了些许的意识,宛如坏掉的机械,他是那个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
橙红色的少年已经没了踪迹,在火势渐熄的焦黑尸体盘堆处,隐隐伸出了一只挣扎的双手。
言峰绮礼茫然的看着对手漫无目的的行走,视线不禁投向了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这到底是?”
这位获得新生的伟大王者只是不在意的再次从宝库中取出了遮蔽躯体的服饰,缓缓披上后才将傲慢的眼神对向了眼前说不上幸福还是悲哀的神父。
“绮礼,你还真是好运,凭借着和我仅有的一丝联系重生。就此别离吧,虽然很期待你的后续表现,但本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
重要之事吗?言峰绮礼面对吉尔伽美什的话语也没有表现出任何震惊之色。他慢吞吞的向着那个目光空洞的黑发男人走去,有一些疑问他还没得到解释,那个男人......卫宫切嗣。
一定得有个了解。
“哼,居然为了那种肮脏的东西争的死去活来。这还是罕见的闹剧呢,尽管失望,但也不失为乐趣。奥尔罕,所谓的赐福还是另择其他吧。”
金发的王眉眼带笑的将暧昧的视线投向了沉默的骑士,原先略显欢愉的神情在瞥及她忧郁寡淡的脸时,瞳孔微缩。
“你怎么了,此时此刻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少女握了握拳,透过姣好的侧脸隐约可见一丝淡淡的痛苦和悲伤。
“王,我在为如何返回原世界而苦恼着。既然圣杯是这样的东西,那么愿望自然是无法实现的,那么我将何去何从,究竟哪儿才是我的归属地?”
“你在为这点小事而苦恼吗?”
妍丽的青年王者突然发出了大笑声,他拉过神情不渝的骑士,俊秀的眉眼间溢满喜悦。
“我将引领你回去,那个肮脏的东西虽然使人厌恶,但也使我觉醒了所有力量。我拥有世间所有之物的根源,只要你与原世界存在一丝联系,我就能顺着这份缘由找到那片天地。”
[那么说,王能带我回到原世界吗?]
一想到这点,那个比山间荼蘼花还要美丽的少女骑士不禁展露出了温暖人心的笑容。
吉尔伽美什满意的看着她重露笑颜的面孔,红玉般的眸中掠过星星点点的笑意。
“握住我的手吧,是时候离开这片庭院了。闭上你的眼,在梦的尾端就是你的故乡。”
故乡......多么令人怀念感动的词语。已经离去很久了,终于要见到田中和泽田先生了吗?
怀着不知所措的激动以及难以抑制的欢愉,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少女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吉尔伽美什的手。
[曾今的年少无知,只有经历过挫折才方知先前幸福缱绻。很感谢为我创造了一切的泽田先生,终于要再见了。]
意识在恍然间模糊一片,虚幻的,现实的,过去的,未来的,所有的回忆在不断交缠加深。在英雄王触碰到那块宝贵的真实的印记的霎那,两人的身姿迅速消失在了荒凉疮痍的火后土地。
尽管双手在移动的时刻紧紧握着,但穿梭时空谈何不易。尽管成功了,但两人还是在途中被冲散。
在眼睛再次睁开,视线回归正常时,吉尔伽美什已经不在身边。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然而熟识的人却悄然不见。
她的灵魂还是藤原有枝子,然而此身乃是神造拟人武器。这样的她,即使想立刻奔至家中,但还是犹疑的停下了脚步。
不仅是这个原因那么简单,更重要的一点是现在所在的国家也不是印象中的那个。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街道,车水马龙,繁华而璀璨。古老的屋宇与曲折巷道交错绵延。她立于一处形状颇大的喷水池旁,仰头是耸入云霄的高楼大厦,目光所及的拐口处都放有百合花的盆栽。
或苍老精致或随意抽象的建筑物在泠泠的雨水敲打下折射出历史的精雕细琢。
它是翡冷翠,又名佛罗伦萨,意大利的首都。这是少女在好心路人的口中得知。
美丽的文化古都,异国的迷人风情,她应该着迷。然而事实上孤身一人但身负美貌的少女只能默默地坐在水池旁的大理石上。沉静隐含焦灼的眼打量着来来往往的白色人种。
她想找个同肤色的亚洲人。
终于,从对面的圣十字教堂中走出了一位衣着讲究的绅士。柔软的棕色发丝,温和却暗含冷光的同色双眸,姣好的脸,熟悉的脸孔,是泽田纲吉。
有枝子几乎不能抑制住心中泉涌着的浓烈情绪,她猛地站起,快步跑到了青年的面前。
苍白纤细的手轻轻的捻住他的衣角,氤氲的眼底流露着单纯的喜悦。
“先生,终于见到你了。”
真是可喜可贺的重逢啊,想象中应该是如油画般两人的相拥而泣。可是她此刻是拟人化的ea,而泽田纲吉更是意大利的黑手党教父,面对陌生少女的搭讪,他会如何反应呢?
“你是谁?”
青年礼貌的将衣角从她的手中抽出,精致的眉眼略显冷淡。他的神情有些疲惫,其实今年来圣十字教堂,只是为一位久久沉睡的少女祈祷。他一向厌恶不请自来的女性,所以尽管面前搭讪的女性美丽稚嫩,也只能平添厌烦。但是在少女开口的下一句,他猛地收敛了不渝之色。
“泽田先生,真是让你担心了。”
泽田?她知道......出于不知名的考虑,年轻的教父故意做出了热心的温和举止,装作熟识的模样,主动邀请她去喝一杯咖啡。
与此同时,一处布置豪华颇显压抑的纯白卧室,不请自来的金发正太正和银发的妖异青年笑着对峙。
“boy~你是从天而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