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过,门外轻悄悄走进一个人来,神色焦灼,正是容德祥。
皇帝瞧着他慌里慌张地走进来,还未说话,眉头上就先带了几分不悦,“慌张什么?”
“启禀皇上,纯贵人不好了。”
皇帝眉头一皱,登时站了起来,“怎么不好了?”
容德祥擦了擦汗,说道:“纯贵人午间小憩时,不慎着了凉,这会儿正不舒服着呢,绿绮阁遣人来请皇上过去瞧一瞧。”
皇帝拧紧了眉头,“怎么回事?”
容德祥一脸苦色,唉声道:“奴才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事关龙裔,不敢耽搁,这才前来禀报皇上。”
皇帝焦急地站了起来,刚想要迈出步子,却忽然想到白莲花来,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顿,踌躇不前。
白莲花站起身来,微微笑道:“皇上自去就是,臣妾回去了。”
皇帝一把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不用回去,你在这儿等朕,朕去去就来。”白莲花望了他一眼,皇帝回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伸手又拽了拽,她这才点头应是,复又矮身坐下。
皇帝出了神英殿,一路往绿绮阁中去,只到了地方,才知是纯贵人并非无理取闹,而是真的不舒服,又是吐又是泻的,十分难受,额上的冷汗也是成串成串地往下淌,鬓发都湿了。
他自然怒不可遏,连声责问,这才知道是纯贵人贪吃了几口冰樱桃,午睡之时又没有盖毯子,那冰缸就搁在一旁,寒意甚重,这才着了凉。
他大骂了侍候的宫人,太医们也吓得抖抖索索,本是个简单的小病,怎么到了皇上这里,这么生气?可见当真是皇嗣要紧得很,当下也不敢怠慢,斟酌用药,也将一碗姜糖水熬得又苦又涩,保证药到病除的模样。
一碗苦胆汁似的药灌下去,纯贵人自然是抑制不住,喝了半碗,呕了半碗,很是难弄,一直忙活了一个半时辰,这才喝了药,勉强睡下。
皇帝只等着她睡着之后,便抽身离开了绿绮阁。
这边闹腾的时间里,白莲花在神英殿中百无聊赖,只歪在斜榻上发呆,歪了一会儿,胳膊有些酸,一扭身却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硌着了。
她有些疑惑,低头一望,只瞧见那明黄色的龙枕下露出半个书角来,墨蓝色的封皮,皇上这是看什么呢?竟这么藏私?
她好笑了起来,伸手一挪枕头,却将那枕头下的书翻了下来,只望见上头的几个字之后,就有些愣住了。
这不是奇闻异志的书籍么?皇上怎么喜欢看这个?她拿起一本来,细细翻了翻,只翻了两三页之后,瞧见上头的几个字来,心头大震。
洗髓池!
她突觉一股彻骨的寒意涌了上来,她与皇帝已两心交付,早已不惧洗髓池的恐惧,可如今看来,也是有些意外,最诧异的是,皇帝为什么突然看起这个来了?
可看那书本的一角,已翻的是有些发旧,可见并不是一时起意拿来看的,最少也有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