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淡笑出声，神色之间一派朗然，如清风霁月，明月映雪，疏朗淡然，她仰首笑道：“娘娘当真多虑，此事是兵部辖下所出，与户部有何干系？臣妾也只是想为皇上分忧罢了，只可惜身无长处，不能相助，娘娘信与不信，只在思量之间，臣妾并没别事，现下还是告退了，不叨扰姚妃娘娘。”

说罢，她站起身来，敛衽一福，缓缓退了出去。只留下姚妃在殿上神色不明，沉思默默。

良久不言过后，姚妃低着头，瞧着自己袖子上的牡丹绣迹，嫣红的色彩在满室华光之中灼灼夺目，那是荣华于身的痕迹，亦是责任背负的化身。

殿中静默无声，宝霜也立在身后，犹如一个隐形人一般不说话，过了半晌，姚妃才低声说道：“把消息送回府里去吧。”

宝霜没有意外的神色，福了一福，低声遵是，然后便退出了内室。

斜斜的天光之中，姚妃端坐凤座，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郑重来，又是多了一份决然。

这是她第一次插手前朝，亦不知是对是错，可是她身为姚家之女，不为家族做些什么，总是负了母家养她这么大的恩情，此事不伤天害理，利国利民，又可为皇帝分忧，何乐不为？

她这样一想，心中也释然了不少，只是抬起头望着珠帘外头，那珠帘静静，微微的晃动着，似乎昭示着适才那下首坐了一个心思清绝的女子，神色淡然，与她说这一桩似乎不相干却几乎能够改变姚家命运的事情。

她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心里禁不住发冷，若是她并非一介宫女，而是出身贵族世家，便是皇后在世又如何，便是她宠冠后宫，诞育皇长女又如何……

幸好，幸好，她只是一个宫女出身，幸好，她如今也只是一个婕妤……

良久的叹息回荡在她心怀之中，偌大的琼华殿的满室浮华一时变得有些虚无，一时又格外清晰，落在她眼中，如光影重重，不可方物。

白莲花回到宫中之后不久，仍是照常做自己的事情，此事她知道姚妃会如何决断，也不再去理会了。

小喜子在她出去的时候，外出许久，她回来之后，才见他回来，怀里揣着一纸画卷，走上殿来，白莲花见他模样，低声问道：“可是找到了？”

小喜子抬起头来，眼中掠过喜色，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边凑近了两步，悄悄地说道：“小主，奴才寻到了一个眼睛差不离的人。”

白莲花并无多大高兴，只凭一双眼睛认人，着实是太过武断了，便也淡淡地道：“你说说吧。”

小喜子从怀中掏出画卷，展开来，让与她看，低声说道：“奴才去了西六所，挨个宫女都瞧了，可谁都不是，这宫女本就不是西六所的宫女。”

白莲花皱了皱眉，“可是听季太医说，那宫女穿的就是末等宫女的服制啊？”

小喜子点了点头说道：“季大人说的是没错，可是小主您忘了，这末等宫女除了西六所，还有别的地方也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