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殿中天伦和乐,莫不幸福,静怡殿这厢虽也有喜色,但却也是在浓浓的担忧之上,让人心里头战战兢兢。
白莲花从琼华殿中出来之时,没有耽搁便到了静怡殿,进门之时却瞧见屋子里头多了一个中年妇女,一身命妇装扮,坐在温慧然床头,神色哀伤,正在拿着帕子擦泪。温慧然精神好了许多,倚靠在床框上,与那妇人温言说着什么。
因了白莲花是静怡殿常客,所以进得宫门之时也未曾唱喏通传,白莲花亦摆手不许惊扰温慧然休息,走到了殿前才瞧见这一幕,便也知道这是温慧然的母亲,昨日皇帝说的接进宫的温妇人。
殿内侍女林立,银雪站在一旁,先瞧见了她,忙道:“婕妤娘娘来了,参见婕妤娘娘。”
殿中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行礼,白莲花跨步进门,温妇人急急忙忙站起身来,便要拜下去,她是外命妇,见着宫中贵人自然也是要行礼的。
白莲花急忙上前,拦住了她要行礼的动作,道:“温妇人不必多礼,我与温姐姐感情深厚,岂可受您一礼?”
温慧然坐在榻上,淡然而笑,并不说话,温妇人被她扶了起来,紧张又局促,道:“小主也是贵人,娘娘也是贵人,妾身自然是要行礼的。”
白莲花深觉得这一个规矩太不符合人性,心中腹诽了两句,仍旧将她扶了起来,笑着道:“夫人若是执意要行礼,可是要赶我走了。”
她说笑,温妇人倒是讶异了一番,急忙赔着笑道:“小主说的哪里话,妾身……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白莲花转头向着银雪,薄嗔道:“还不过来,将夫人扶着坐下,愣着做什么,倒是看本宫笑话了?!”
众侍女皆笑了出来,银雪走上前来,扶过了温妇人,笑着道:“夫人不必客气,婕妤小主是这样的性子,惯会说笑的。”
温妇人局促着坐下,看向白莲花的神色更是多了几分意外和惊讶,温慧然笑着道:“母亲不必惊讶,这丫头就是这么个性子,你不必同她多礼。”
温妇人这才安生坐下,道:“妾身见了这么多的小主,倒是头一次见婕妤这般爽朗的。”
“她哪是爽朗,分明就是个没心的丫头。”温慧然借着温妇人的话,啐了白莲花一句,话没说完,自己倒崩不住先笑起来。
众人跟着一起偷笑,殿中一派乐呵,云雀也与白莲花搬了凳子坐下,白莲花坐定后才笑着道:“姐姐倒是会取笑我。”
两厢坐定之后,温慧然缓缓道:“今日一早,皇上就将母亲接进宫来,府里头离宫里头远,也是刚刚到,知道你在琼华殿里忙着,也就没有知会你,可巧,你就来了。”
白莲花微微而笑,道:“我自然是要来这儿的,姐姐身体可好了许多么?”她问到了要紧的事情,温慧然神情一顿,浮起几丝黯然,温妇人也是微微地叹了口气,说了句,“天可怜见儿的”,便忍不住又要掉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