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眼皮一动，眼中精光顿现，眸光掠过其中一个身着翠色衣衫的宫女，转瞬便转过头去了。

那侍卫小跑上前，凑到她身边耳语了几句，并双手奉上了册子，白莲花微微颔首，伸手接过，翻开页面瞧了几眼，抬起头来，神色郑重。

她一脸正色，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众人不知何故，俱是浑身一震，像是她手中拿着的是阎王爷的生死簿一般，不由得一阵骚动。

周通回身厉喝了一声，众人噤若寒蝉，他快步走上前来，低声问道：“小主，可有消息？”

白莲花伸手将东西交给了他，朱唇轻启，道：“无论是谁，三排右起第二个宫女须得详查。”

周通不由得疑惑，抬起眼去看，那三排右起第二个宫女垂着头，神色间些微有些慌乱，别人都是正正地伸着两个手掌，五指俱现，她却抖抖索索，似是伸不直一般。他瞬间便觉出有些异样，不由得暗暗记下心来。

回眸再看白莲花的时候，心中不觉多出了几分尊敬。站了这么多人，许多人都是面色战战兢兢，这个宫女的这丝异样，并不起眼，便是他也有些忽略，却能被她发现，这份观察力和细心也是常人所不能及。

他翻开太医院的卷宗，上面写了两行，十月初十，琼华殿芸香领水银末四两，殿内驱虫所用，下头还有芸香的签名字迹，正翻看着，屋子里头仵作也急匆匆地冲了出来，手中一方绢帕，托着什么东西一溜小跑到了白莲花跟前。

白莲花别过头去，仵作气喘吁吁地道：“回小主，奴才有发现了。”说着，他将手中小心托着的绢帕展开，拿手护着，白莲花仔细一瞧，却是一堆细小的灰尘，平日居处随处可见，只不过细看时，里头还掺杂着些许灰色的粉末，在阳光照样下，散发着盈盈的磷光。凑得近了，还有些许刺鼻的味道。

她皱了皱眉道：“这就是水银末？”

仵作点了点头道：“回小主的话，正是。这是奴才从桌子前的地上发现的，许是凶手不小心掉落的。”

她点头，心中了然，看向周通，周通领会，踏步上前，拿着手中的卷宗，翻看了两眼，沉声如雷，“谁是芸香？”

其中一个宫女顿时惊惶地抬起头来，颤抖着道：“奴、奴婢……”

周通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惊恐万分，不似假装，可是这上头白纸黑字写的是她的名字，做不得假，或许她也有份参与谋害公主也说不定，于是呼喝左右道：“先拿下。”

侍卫齐声领命，声如云霄，踏步上前，铠甲铿锵作响，让人惊畏，芸香何曾见过这阵仗，当时就“咕咚”一声瘫软在地，惊得人四散开来，口中仍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众人闪在一旁，正好露出个缝隙让侍卫上前，左右一搀，就像老鹰写小鸡一般，将她拎了起来，周通沉眉看着，不发一语，芸香瘫软在侍卫臂间，连抬头都似乎没有力气了，只低头惊恐地辩解着，连声说不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