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愣在了当场,眉头紧锁,容德祥屈着身子,愁眉苦脸地跪在地上,不言不语,过了好半晌,殿中先是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叹息,随即便是忍俊不禁的开怀笑意,笑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就随她开心就是。”
容德祥舒了一口气,这才敢站起来,笑眯眯地道:“皇上,那奴才命御膳房传膳了吧?”
皇帝扬了扬手,答允了,转头又坐回桌子上,把玩着腰间的玉坠,望着案上的春景芙蓉图,眉目舒展,笑意盈然。
画中春景明朗,芙蓉艳艳,大朵大朵地开在宣纸上,花瓣恣意鲜艳,莫不明艳动人。
“这画儿,送去给林美人吧。”他想了一想说到,容德祥应了,拿了画匣子,上前欲要卷起,皇帝眉头一顿,又道:“林美人之美,可比芙蓉之娇,春日之美;可这芙蓉之雍容艳绝,却如昭仪之风流,还是送到昭仪那儿去吧。”
容德祥点头应了,皇帝起身离开书案,撩了撩袍摆,往偏厅过去了。
春熏院里头,欢声笑语,闹得正凶,只吃了一个时辰,才算兴尽。小宫女们个个脸上红扑扑的,倒在桌边,个把酒量浅的小太监已经出溜到桌子底下了,醉意朦胧,梦周公去了。还剩些有力气的,白莲花吩咐了把那些个醉酒的送回屋子里,安歇好了才算作罢。
云雀也是用不得酒的,醉眼迷离,还兀自强撑着,“小主,奴婢服侍你休息……”眼看着都站不稳,白莲花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笑着道:“我好得很,你还是自己歇息吧。”
云雀嘟着嘴巴,还想再说什么,终于是忍不住一头倒在了她怀中,白莲花好笑之极,扶着她的身子,旁的宫女上前接过云雀,这才撒了手。
好一番安顿过后,这才清净,各屋各院都消停了,白莲花才放了心,自己回到屋子中去了,虽然她酒量不浅,但到底是饮了酒的,歪歪倒在榻上,囫囵睡去了。
静怡殿中,温慧然脸色难看,额上微微沁着汗珠,唇色略微有些发白,正靠在桌子上支着额头闭目休憩,银雪面色焦急,拿着扇子轻轻地给她扇着风,担忧不已地看着她。
“娘娘这是怎么了?奴婢还是叫太医过来吧?”银雪忍不住,出口询问道。
温慧然有气无力地扬了扬手,道:“没事,许是一上午折腾得累了,歇一歇就好,不必大动干戈,又惊扰六宫,阖宫不得安宁。”
银雪咬唇道:“可娘娘不适……”
温慧然打断了她,“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扶我到床上去吧。”
银雪急忙站起身来,搀扶着她,将她扶到榻上,让她坐定后,除了钗环,解了外衫,这才扶她躺下,一边道:“奴婢去知会婕妤小主一声,她素来主意多,也能帮娘娘看看。”
温慧然躺了下来,制止道:“不用了,她想必也是忙活一上午,累得不行,本宫休息休息就好,不必惊扰旁人。”
银雪无奈,只好应承,将温慧然服侍妥当,看着她闭上眼睛休息,这才放下了帘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