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顿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过了一会儿，嗓音却似微微有些发干，道：“那这本《神仙志》中说的这‘洗髓池’是个什么地方？你仔细说来给朕听听。”

陆之闲顾不得多想，点头称是，道：“‘洗髓池’是天界用来惩罚沾染了红尘俗气的神仙所用，神仙个个神体仙骨，所以轻盈于飞，自有法力，俗物不生。红尘俗气之于神仙就是污浊之气，若想为仙，必得干净纯洁才好。那书中记载，‘洗髓池’是天界的一池湖水，若有仙骨不纯之人在其中，与剥骨削皮，抽筋生肉、剜心挖肺一般，痛苦难言，便是这一遭，便能去除了仙身上的污浊之气，才好位列仙班。因那洗髓池平日里尽是此等用处，凝结而成的浊气戾气更是许多，若是仙骨神魂纯净之仙在其中，少不得也是难受几分，书中记载，是个天界禁地。”

陆之闲哐哐一顿说完，也顾不得换口气，只说完了才觉得胸口气息不匀，喘也喘不上来，只住了嘴慢慢调息，还没等他调息完，皇帝的神色由疑惑到惊讶，再到莫名，再到百思不得其解，半晌才道：“那这地方与凡间有何关联？”

陆之闲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皇上今儿个是怎么了？这洗髓池不过就是个书上的说法，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皇上怎么却像是当真了一样，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呢？

但皇帝发问，他也不好不回答，斟酌了词句，道：“因为沾染红尘气息的人，就是天界因错下界或者思凡贪恋凡间热闹的神仙，臣以为，这洗髓池若是真的，或者如皇上所问，与凡间有何关联的话，大抵就是如此了。”

皇帝淡淡地“哦”了一声，神色也是莫名，陆之闲一头雾水，皇帝不吭声，他也只好站着等皇帝回神。

过了良久，才听皇帝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陆之闲点头称是，行礼退下，退了三步刚刚要走出书房之外，背后皇帝又叫道：“等一等。”陆之闲急忙回身，躬身听候旨意。

“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还有，将这《神仙志》等书，都送到朕这儿来，也不必让旁人知晓。”皇帝发话道。

陆之闲躬身应是，又听见皇帝淡淡一句“退下吧”，这才转身出了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的门，容德祥侯在外头，见着陆之闲一脸莫名其妙地走出来，上前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陆之闲抬头，一脸疑惑问道：“皇上近日是怎么了？可有什么异样？”

容德祥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忙道：“大人这话可要好好说。”陆之闲也顿觉自己这话说得不对，忙笑着道：“是我失言了。”

顿了一顿，又道：“皇上许是近日因后宫之事烦忧，这才有了些不耐烦的心思。皇上龙体为重，一切还是容公公尽心为念，也是我等做臣子的本分。”

容德祥忙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因了皇帝嘱咐，不许向外人透露，陆之闲不敢多留，亦不敢多说话，与容德祥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下了御书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