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殿中,白莲花趋步上前,只进了内殿之后,才瞧见榻上影影绰绰地躺着一个女子,隐约还能听见她低微的咳嗽声,白莲花急忙走上前去,示意含珠去倒碗水来。
含珠自去了,她到了榻边,禹嫣儿才抬头瞧见她的身影,虚弱地道:“嫣儿见过充媛娘娘。”
白莲花心中酸涩,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低声道:“不要多礼,别说话了,徒耗心力。”
她瞧着禹嫣儿当下的情形很是不好,面色苍白中还有些发青,眼窝之下俱是青黑之气缭绕,看那模样,竟似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白莲花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排解心中的忧虑,不过禹嫣儿倒似是瞧出她心中所想,见她面露不忍,低声笑道:“娘娘不必为我挂怀,一切结果,命中自有定数,嫣儿、咳咳……自然能担当得起。”
白莲花微微愕然地看着她,却见她虽然虚弱,但脸上的神色确实是洒脱淡然,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一般,心中不免有些怜惜和敬意,顿了片刻后才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便发起高热来?”
禹嫣儿眼中神采闪烁了片刻,重又垂下眼睫来,虚弱微笑道:“嫣儿身体已然不好,怪我,昨日没瞧着冷天,还要出去瞧瞧,吹了风。”
白莲花沉默地看着她,禹嫣儿神色淡淡,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她直觉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并不转口,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道:“竟是如此?这几日要入冬,只怕是冷的紧,还是先莫要出去了,等明年春日了,再好生出去走走。”
禹嫣儿嘴角似是掠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来,闭了闭眼睛,笑道:“娘娘说的是。”
白莲花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神色恹恹,似又有昏睡过去之意,心中叹息了一声,接过了含珠手中的水,叫含珠轻轻扶起了她,喂了她半碗水,见她实在喝不下去了,这才作罢。
将禹嫣儿缓缓放回床榻上,听见她微不可闻的声响,满含歉意地道:“娘娘,臣妾……臣妾怕是不能陪娘娘说话了,请恕罪……”
还没等白莲花说上什么,禹嫣儿昏昏便陷入了睡眠,白莲花瞧着她睡去,叹了一口气,为她掖好了被褥,这才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只走到了殿门口时,抬头便看见常玉清火急火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看见她的身影,不由得一怔,拱手行了一礼,道:“臣弟见过充媛娘娘。”
白莲花抬眼看他,只瞧着他脸上也是憔悴一片,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上已有了一般人没有的沉稳和慎重,眼窝下也和禹嫣儿一般,一片青紫,眼中血丝满布,瞧那样子定然也是昨夜没有睡好。
看此情形,她不禁柔声道:“嫣儿已经睡下了,你也累得很,便在偏殿歇一歇吧。莫要一直守着她,倒累垮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