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盯着我做什么?”迦罗遥发现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奇怪。
“我突然发现……”白清瞳拉长声音。
“发现什么?”迦罗遥紧张地问,一瞬间心口都提到嗓子眼。
“突然发现……你长得真好看!”
“咳咳——”一直在身后伺候的子墨突然咳了起来。
迦罗遥涨红了脸。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何况、何况还是这个人对他说的。
白清瞳晶亮的双眸弯了起来,笑眯眯地望着他。
迦罗遥有些窘迫,想到自己比他年长这么多,刚才的反应全被他看在眼里,不由恼羞起来,努力正了正面色,斥道:“胡说!”
只是他嗓音天生低沉轻柔,脸上又红晕未消,这句斥责怎么听都没有威慑力。
白清瞳并不怕他,甚至也没有因为身份、年纪和彼此之间的寄养关系而对他有所敬畏和隔阂。相反,他觉得眼前这位二十六岁的靖王爷似乎并不比他大多少,让他总有一种二人同辈的感觉。
他笑道:“我没有胡说啊。你真的长得很好看呢,不信问子墨。”
“咳咳——”子墨咳得更大声了。
他可没想到这位白公子醒来后胆子会变得这么大,不仅对王爷没有该有的以下对上的尊敬态度,反而好像平辈人,甚至能够轻松自如地说出这种话。
迦罗遥没办法,只好摇了摇头,笑了起来:“胡闹。你看子墨都吓到了。”
白清瞳对子墨眼睛一瞪,道:“难道你觉得王爷长得不好?还是说你觉得王爷其实面目可憎,所以被我的话吓到了?竟然这种反应,太失礼了。”
子墨慌忙摆手:“奴才可不敢!白公子,你别陷害我了。”
白清瞳看着他戚戚然地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迦罗遥见他如此开心,也微微一笑,含笑注视着他。
白清瞳笑够了,对迦罗遥道:“王爷,我这几天一直呆在王府里,挺没意思,想出去走走。”
“你想出府?”
“嗯。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迦罗遥心中犹豫,迟疑道:“你身体还没好。要不,再过两天。”
“早就好了,你看,一点事都没有。”白清瞳跳起来,拍了拍胳膊,在迦罗遥面前转了一圈,然后缠着他道:“让我一直在院子里呆着,我可呆不住。就出去走走。我什么都忘了,也不记得外面什么样了,说不定出去转转还能想起点什么。好不好?”
他歪着头望着他,双眸闪闪发光,嘴角笑着,带着祈求和撒娇地神色,让人无法拒绝。
迦罗遥望着他清澈俊朗的模样,好像太阳照到心上一般,心里又酸又暖。不过听到他说“还能想起点什么”的时候,心里却抖了一下,神色黯了黯。
他默默望了他一眼,终于点头道:“好。叫子墨陪着你,需要银子的话就去账房领。”
“哇!太好了!王爷你真好!”白清瞳忘情地扑上去抱了他一下,然后跳着跑出门外,不忘喊着子墨。
“子墨,走啦!快带我去账房!”
迦罗遥被他那一抱弄得愣住,不由似喜非喜地望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子墨迟疑道:“王爷,白公子失忆后性子好像变了许多。”
迦罗遥回过神来,淡淡道:“他毕竟才十五岁,原是青春跳脱的时候。”
“可是王爷十五岁的时候已经独当一面,沉稳得很了。”
迦罗遥苦笑道:“那也是被逼的。心里的苦谁知道。”接着似想起什么,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他原该这个模样。白家若不败落,现在他也是无忧无虑的将军之子,青春年少,傲气正盛。”
子墨没有说话。
迦罗遥道:“你还不快去跟着他?怕他不知道账房在什么地方。还有,出去小心点,照顾周全了。若再出上次的事,仔细本王饶不了你!”最后一句话他说得甚是严厉,双眸如冰,冷箭一般扫过子墨。
子墨心下一抖,敬声道:“是。”
白清瞳换了衣衫,带着子墨一路雀跃地出了王府,上了街市。
他对外面,或者说对这个世界着实没什么印象,因而看着什么都新鲜。看到摊子就凑上去,问人家这是什么,能不能吃?又或这是什么玩意,做什么用的?
子墨一路红着脸,低着头,使劲扯着白清瞳的袖子,好几次在他问出超级丢脸的问题前将他拉走。
白清瞳兴致盎然,也不在意。有什么不知道的也问子墨。
他们在最热闹的朱雀大街逛了一个下午,子墨怕他大病初愈,不胜体力,道:“公子,前面有个酒楼,要不咱们去歇歇吧。”
“酒楼?是喝酒的地方?”白清瞳眼睛一亮,连忙道:“好!好!咱们这就去。”
子墨带着他来到大街中心最好的一座酒楼前。白清瞳抬头望了望,见上面写着“一品堂”三个大字。
“为什么上面没有酒字?”
子墨黑线:“不是所有的酒楼都有酒字的。”
“哦。”
白清瞳与他进去,才见大门两旁有两位标致地迎宾小姐,齐声道:“欢迎光临。请问客人几位?”
白清瞳不用子墨开口,道:“两位。要个靠窗的座位。”
其中一位迎宾小姐领着他们向窗口走去,子墨拦住,道:“我们要二楼的座位。”说着摸出一锭银子。
那小姐见他们衣着不凡,又有银子在手,也知是有身份地人,便微微一笑,道:“请上二楼雅间。”
白清瞳忽然莫名地觉得这环境有点熟悉,脱口笑道:“二楼雅间是不是有最低消费?”
那小姐抿嘴一笑,道:“是。最低消费五两银子。”
白清瞳对银子也没啥概念,便点了点头,与子墨上了二楼。
那迎宾小姐将二人引进一间临窗的雅座,送上一份菜单,便施然告退。
子墨见白清瞳刚才的反应全不似在街上是那般‘白痴’,忍不住问道:“公子,您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了?”
“没啊。”白清瞳翻着菜单,漫不经心地道:“我就是觉得这的规矩挺熟悉,估计以前常来。”
子墨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白清瞳也看不懂菜单上都写着什么。一来是菜名比较新颖陌生,二来实在是他大字不识几个,那些弯弯曲曲的字体十个有五个不认识,还有两个是蒙的。= =
他也不嫌丢脸,干脆将菜单扔给子墨,道:“你来点吧。我不认识。”
子墨叹了口气,知道他连诗书都忘光了,字都认不全,便拿过菜单,摇了摇桌上的铃铛,唤来小二点了几个菜。
那小二郑重地记下菜名,又重复了一遍确认后,才退了下去。之后又有一小二端着盘子进来,送上免费的茶水和花生瓜子。
“这儿的服务还真不错。”白清瞳笑道。
子墨道:“皇家酒楼,又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服务自然周到。”
“皇家酒楼?呵呵,这词听着耳熟。”
白清瞳趴在宽敞明亮的窗栏上,高高兴兴地冲着街上张望。
他心情很好,俊美的面容明亮得好像在发光。秋风拂乱他的发丝,卷起垂在窗栏上的衣袖,整个人好似飘飘欲仙,随时便要被风吹去。
子墨不动声色地在旁看着他,心中暗自叹息。莫怪王爷如此心系于他,实是这个少年明亮动人,像火一般,有着莫名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