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对方反应方见义就夺过电话挂了:“出息, 就是喝醉了也不带这么哆嗦的啊,没种货!”
习季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飚上二百了, 忙灌了一大口才顾得上反击:“成啊,你出息, 你有种就搂过你家平平一顿狂啃啊?你有种就现在跟着拨电话过去煽一顿情啊?五十步你都好意思笑我一百步?!”
“咱俩那情况能一样吗,我们家平平那整个一山寨母大王,我要是啃了她以后就别指望再张嘴了。”方见义基本上是谈平平色变。
“还是咱大哥靠谱,他要是看上哪女孩儿,那准保是分分钟能拿下的事!”
“那可不一定,下回咱再探探口风,跟覃秘书打听打听, 看看咱哥是不是真的取向正常, 这要万一是个弯的,咱俩也好先筹谋筹谋。别到时候就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啊。”方见义提议。
“你就甭操那份闲心了,前几天我还在一个宴会上看着他笑得偷偷摸摸。八成是红鸾心动了。诶,你说柴火妞儿得是什么反应啊, 会不会被吓着了?”习季然盯着一直没动静的手机, 又喝了一大口,这才觉得有点晕乎劲儿。
确实是吓着了,只不过不是季禾,而是唐云歌。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得透明,整个人虚弱不已,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没有平时那种自视甚高的盛气凌人, 反而像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娇弱花朵,不堪任何风雨的摧残。
季禾觉得有些愧疚,没想到这点刺激对她的打击这么大。刚刚医生的话还历历在耳,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儿。上一次做完人工流产之后身体还没调养好?那这个曾经与这个世界擦肩而过的孩子,是谁的呢?
这一刻,季禾无比希望,孩子是路皓程的,甚至都不愿去想,另一种可能。
路皓程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脸上没了平时的严肃,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焦急。季禾忙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领着他出来了才开口:“就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好好调养调养。”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路皓程火眼金睛,看出她欲言又止。
“没有,就刚刚加班加太晚了,估计有些疲惫,又因为贫血,一站起来就倒了。”季禾觉得自己太没出息,最想问的东西,却一个字都开不了口。
……
如果说刚刚是装醉去表白的话,现在的习季然是真的绝望地醉了。
面前的酒瓶已经能够组成一个方阵了,可他还没停下来的趋势。方见义陪了一晚上,此刻也耐心告罄,不顾眼前的醉鬼还在絮絮叨叨数落着季禾的几大罪状,强行掳回去了。
酒吧的经理这才发现酒柜里已经基本上掏空了,擦着汗吩咐:“赶紧去把货补齐,看来这习少这是有什么事想不开啊,没准明儿又来了。”
“……”全是这么贵的家伙,虽然是自家的,可是这样喝下去,他就不怕破产了啊……
……
半夜的时候唐云歌突然发烧了,路皓程和季禾都急的团团转,偏偏医院只有一个医生值班,又刚来了个急诊,根本就顾不上这边。幸好路皓程有同学正好是这个医院的意思,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最后确诊只是一般发烧,并没有伴随肺炎等症状。季禾这才放下心来,瘫软一般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
那医生看了眼病房的人,再看了眼季禾,朝着路皓程使眼色,调侃道:“你倒是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啊,可是也不能厚此薄彼啊。”
路皓程不客气地回了他一拳才开口:“这儿交给我就行,两人守着也干不了什么。这天都快亮了,你赶紧回家补个觉吧。”
季禾这才下楼开车离开,真的是天都快亮了,青蒙蒙的视野里还弥漫着雾气,虽是主干道,但路上车子寥落稀少,除了24小时营业的店铺之外都灯息人静。季禾揉了揉眼睛,折腾了一晚上觉得十分疲惫,真想就在车上凑合着睡一觉得了。可想着待会儿还得出外勤,必须要洗澡换套衣服,就打叠精神开回去了。
因为季家老宅离单位很远,她懒得花几个小时在这让人绝望的交通上,就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小公寓自己住,也算方便。
小区里静悄悄的,季禾出电梯的时候脚步声都不敢太大了,怕吵醒左邻右舍的梦中人。可是再轻的脚步声,迈到自己门口的时候,还是怔住了。
一向以风骚动世人的习季然竟然穿着已经揉成梅干菜一样的衬衣,头发蓬乱地靠在她的实木门上,睡得比谁都踏实。
季禾想起昨晚上他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表白,再想起唐云歌曾经那个父不详的孩子,哑然失笑。
亏她前几天烦心得很,总是对他的态度猜了又猜,既怕是自己想的那样的,又怕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
现在想来,真是既自作多情又傻帽透顶!
他习大公子这么些年沾花惹草的情况不计其数,这一个唐云歌已经让她觉得应付不来了,还有多少个女人可能因为他狠心打掉了孩子或是可能现在还躲在哪个角落里黯然神伤,季禾觉得自己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
“堂叔,昨晚上我爸爸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见他没有回答,季紫又问了一遍。
季弈城眯着眼起身,挑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当然不是真的,他那是气话,这你都相信?”
那时候她爸爸确实是在大发雷霆,季禾被噎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右手食指指着他,声音在发抖:“既然是……是假的,那你刚刚还……还干那种事?!”
季弈城表现得很平淡,就好像刚刚那逆天的事不是他干的。
季紫虽然觉得做人偶尔要无耻点才好,可是无耻到这种程度,那就真是可恶了。纵使是自己不对在先,害他两处受伤,可是挑这样的方式戏弄她,真是讨厌得令人发指了!
一向本着对这个堂叔敬爱尊重的季紫,此刻彻底被惹得炸毛了,拎着包就气咻咻地跑了。再待下去她就不能保证再次伤他一处了!
季弈城无意识摸了摸嘴唇,半晌,掏出手机发短信:“就巧克力软心布丁吧。”
季紫看信息的时候在地铁上,完全忘了边上还有一车子人,直接就对着短信吼了起来:“你妹的巧克力软心布丁!季弈城,你去死,死一户口本!”
想了半天,好像自己跟他在一个户口本上,又补充说明一句:“括号,我们家除外!”
说完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车人诡异的眼神,心里的愤恨愈发深刻了。她昨晚上竟然还觉得他可怜,今天还觉得他在镜头前又帅又可怜,刚刚还觉得病床上的他又帅睫毛又长又可怜,她真是脑残没下限!!!
可是骂得再凶,想到刚刚他拼死来保护自己的行为,想到明天还得窝窝囊囊地上班给他端茶倒水看他眼色,季紫又遗弃了骨气君,敲开了习家的门了。
虽然季妈妈一向看季紫不顺眼,但是习妈妈待她可真没话说,不仅个性温柔,脾气温和,最重要的是做的甜点极品,姥姥在世的时候两人很投机,常一块儿捣鼓美食,两家人获益。后来姥姥去世了,季妈妈忙于政务疏忽家庭,就是习妈妈隔三差五的送好吃的点心过来,让姐妹俩解解馋的,季紫每吃一回都恨不得把自己舌头都吞了。
“阿紫啊,怎么整个暑假都没怎么看到你啊?这都快开学了吧?”习妈妈微笑着招呼。
“习妈妈,可想死您了,我最近在实习,天天被压榨啊,您看看我是不是都瘦了?”季紫挽着她的手臂撒娇。
“小精灵,是想死我们家厨房吧?今儿正赶巧,我准备做蛋糕呢,要不要跟我一块儿来?”习妈妈笑着建议。
“又有好吃的又可以偷师,不答应的那才是傻瓜。不过……”季紫开始谄媚地笑,“我有点怀念巧克力软心布丁,能不能顺便教我做这个啊?”
“阿紫啊,做甜点不仅是技术活,最重要的是包含自己的心意,才能让人觉得好吃。以前你从来不爱亲自动手的,是不是最近喜欢上什么人了?”正在打蛋的习妈妈见她学得投入,不由得打趣。
季紫突然就脸红了,猛地摇头:“哪有的事,是因为我欠一个人的人情,所以答应给他做这个的。完全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是不可能喜欢他的。”
习妈妈了然于胸地点了点头:“年轻的时候能轰轰烈烈爱一场总是好事,等到以后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一场美丽的回忆。未来是预料不到的,兴许你今天不喜欢,明天就喜欢上了。”
正往巧克力黄油里倒白兰地酒的季紫听得一个哆嗦,倒过头了,一时厨房里酒香四溢。可她第一件事却是忙着为自己辩解:“习妈妈,您真是多虑了,我跟他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除非世界上就剩下我们俩人了。”
就像亚当和夏娃那样还差不多!
习妈妈一副你此刻正在作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的表情让季紫很是蛋疼,可偏偏又不好实话实说,只能闷着头继续手下的工作,这个习妈妈,眼睛太毒了!
“最后撒上糖分,最好还要配上你最爱吃的香草冰淇淋,再撒上点巧克力碎,保管让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哦!”习妈妈挤眉弄眼地笑着,句句话都暗含深意,季紫招架不住,只有提着甜点落荒而逃。
刚到门口就碰上亲妈了,季妈妈横眉竖目:“上班时间跑这儿来干嘛?又嘴馋开溜了?看我不让你堂叔好好收拾收拾你!”
不用您开口他就已经把我收拾得够呛了!季紫心里翻白眼,面上笑着:“这东西是堂叔想吃,让我过来拿的。”
“那还差不多,赶紧给送过去,别饿坏了弈城,他可是国家栋梁之才。”季妈妈留下话就急匆匆回家了,估计又是拿文件赶着开会。
季紫早已经习惯差别对待,看着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背影,叹了口气,对比隔壁的习妈妈,真想重新投胎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