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站在自家老宅子门口的时候才惊觉已经很久没好好的回家陪老头老太太吃顿饭了,管家开门的时候显得十分惊喜,顾不上什么仪态,拉着她就压低了声音道:“小祖宗,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两口子一大把年纪了还为点小事闹别扭呢,这不,连午饭都没吃,气得在房里不出来。”
季禾对这对老顽童很是无语,放下东西就去敲房门:“妈,开下门,爸上班去了,你怄气给谁看?”
门迅速的从里面打开,季妈妈一脸惊喜,嘴上却不饶人:“死丫头,你还知道回家啊,你当这儿是哪儿,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人影,比你爸都忙!”
季禾手自动缠上她的手臂,吊脖子撒娇:“好了季美人,这不是回来了吗,看,我这回特地给你带回了一样好东西。”
“啥?”季妈妈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东西,“死丫头,还不如人家然然,老早就送了一套给我了,说是顶级限量版的,能让我肌肤重生,焕发光彩。来,你替我看看,我都用了好几天了,有点效果没?”
“……”季禾嘴角抽搐,她怎么忘了,拍马屁的速度,没谁赶得上习季然的。
果然,晚饭饭桌上就看到欠扁的嘴脸了,习季然这厮打小就有见人说人话见鬼发鬼声的本事。平时哪回不是把她气得七窍冒烟,可现在吃个饭都能溜须拍马把季妈妈红得乐开了怀。
季禾看着这相谈甚欢的两人,闷闷地戳着碗里的饭,哪怕她大半个月不回家,只要习季然偶尔回家应个卯,是不是她就无关紧要了。
果然,一吃完饭,她就被驱赶:“大姑娘家的整天宅在电视机前头有啥前途,去,把这瓶特级橄榄油送到然然家去,他爸爸心血管不好,吃植物油对身体好一些。”
“妈你诚心的吧?刚习季然回家的时候让他捎回家不是挺好的嘛,干嘛非得我多跑一趟,我吃太饱,不愿动。”季禾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翻了个白眼,继续挑个姿势躺倒消化。
“吃了就躺,不胖半斤胖四两,赶紧给我送过去!”
“……”季禾觉得自己对习季然的积怨,就是这么经年累月沉淀出来的!凭什么他就长了副搔首弄姿招惹狂蜂浪蝶的模样,那性格根本烂泥糊不上墙,还有这么多人有眼无珠地把他当宝似的捧
着?!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习振声不在家,习妈妈接过橄榄油的时候一脸惊喜:“好久没见你来串门子了禾禾,你先去楼上找季然聊聊天,我学着做了点南方甜点,待会儿替我试吃试吃。”
季禾无比妒忌身在福中的习季然,自己的妈一心扑在仕途上,把自己搞得跟女强人似的,哪腾得出半点心思为她们姐俩做点吃的?反观习妈妈,典型的南方人,个性温柔,说话也是吴侬软语,上了年纪却依旧风采不减,像是一朵清雅的幽兰,娉婷绰约。
不过一想到她生了习季然这么个逆天的儿子,又觉得平衡了,老天爷还是长了眼睛的,谁个会有毫无瑕疵毫无污点的人生?!
……
习季然的房门虚掩着,流泻出来的音乐是杨千玫摹洞蟪切∈隆罚劣锱缘糜行┦洌璐世锸遣粤沟奈弈巍
习季然懒懒地躺在床上看腿上的笔记本,季禾见他表情有些奇怪,打算偷偷潜进去,将干坏事的人逮个正着。他却在第一时间惊觉,合上电脑一脸不悦地看着她:“柴火妞儿你越长大越不讲礼貌了,小时候还知道进别人房间之前要敲个门。”
“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看岛国某片?记得别吃独食嘛,来,资源共享共享。”季禾眨着眼睛坏笑着靠近,想要攻其不备。
习季然反应奇快,让她扑了个空。季禾犹不死心,继续再接再厉。两个人在房间里闹成一团,门外端着香蕉班戟的习妈妈无声地比了个手势,示意闲杂人等非诚勿扰。
季禾这才发现习季然跟条泥鳅似的抓不住,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了。
佯装追逐间磕到他桌边的老板椅,季禾蹲下身捂着膝盖试图挤两滴鳄鱼的眼泪。趁着习季然过来辨别真伪的时候她猛地起身,一个虎狼之势扑了过去……
咦?怎么跟预想的情况有点出入?
季紫整个人趴在习季然身上,手因为想着要夺他手上的笔记本高高举起,正好压住他的长臂,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鼻尖的距离不足一厘米……
季禾是杏眼,微微瞪起来的时候显得不复寻常的精明干练,反倒带着一股子娇俏,脸上还染了一层云霞,更添媚气,习季然不自然地敛下眼皮,却好死不死正窥探到她大领口t血衫里的□□,因为双手上扬,无意识地挤着一对白玉山峰,更显得沟壑深深。
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觉得体内的血液咆哮而狂妄地冲向某一处地方。
季禾怔了半天不知道反应,感受到大腿内侧被越来越硬越来越热的东西抵住,终于意识到狼变的是何物什,脸上更是腾地一下通红。像是害怕被烫到一样跳起来,虚虚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尘,半句话都没留下,仓皇而逃。
有人敲门进来,习季然才回神。
“儿子,你在干嘛?又惹着季家丫头了,我看她脸色通红,气咻咻地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我教你多少回了,女孩子都耳根子软,爱听好话。”
“行了妈,你就别再跟着瞎搅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习季然再次打开电脑,里面每一张照片里都是两个人灿烂的笑脸,仿佛夏日正浓开出的向日葵,印得人心都是滚烫的。
只是开始还维持着笑意的习季然,眼光慢慢变得深邃,像是满池子清澈的水,突然倒入最浓烈的墨。
有些底线,是没人能碰的。
……
季弈城刚起身就发现柳书记的心思不在他的回答上,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向那正在整理最高层文件
柜档案的季紫身上。
她穿着短款职业白衬衣,因为站在椅子上踮着脚往上够的姿势,衣服随着身体往上拉了很多,露出一截白皙如雪盈盈一握的后腰,引得有心人联想翩跹。
季弈城走到沙发边,挑了个恰好能挡住他不怀好意视线的位置坐下来:“季紫,去泡两杯咖啡过来。”
待到她出门了才开口:“柳书记,这不算什么大事,何以要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哦哦,差点忘了正事了。”柳家平年逾五十就得孙儿,此刻一想到可爱的孙儿就笑得跟朵万寿菊似的,“是这样的,我孙子后天的满月席,想亲自来请季副市长和纪委员赏脸过府一聚。”
季紫正好送咖啡进来,递过去的时候感受到一双粗糙的老手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背,那感觉像是一万条毛毛虫在背上爬,万分恶心,以至于一个没拿稳,无意间泼到□□满手都是。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季紫自然知道他是这里的一把手,忙作势要拿纸巾替他擦擦,却被季弈城喝止住:“来了多少天还这么毛手毛脚,出去好好反省,不把我刚刚交代的事办完晚上就别下班了。”
他声线很冷,这时候又皱着眉板着脸,季紫闷闷不乐的出门,心里觉得又害怕又委屈,本来是老头子为老不尊先暗地里吃她豆腐的嘛,这个堂叔非但见死不救还反过来冷着脸训斥她,真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待门再度关上,季弈城才继续开口,嘴角明明带着笑意,却也带着难以叵测的阴寒:“柳书记家的小公子满月,我和大哥一定准时赴宴。”
“嗯,那就好,那你忙,我先走了。”柳家平起身离开,“对了,你办公室的空调好像有点低吧,可别冻坏了咱日理万机的季副市长啊。”
临走之前还留了好几个眼神到季紫身上,惹得她又是一阵恶心。
……
“覃秘书,进来一下。”声音宛如高山上的寒冰,轻而易举就把人冻成冰渣子,覃黎明知道他心情又不太妙,整理整理文件,抱着就进去了。
“我上次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我查过了,柳书记曾经担任副市长一职之时,其实有过好几次张家镇的下访资料,但是大部分并不属实,而且上面有过一笔不小的款子供作修路建桥使用,最后却不知为何全都无疾而终,那笔钱也没人追踪。这个事之后柳书记因为其妻方芸的关系升上市长,就更无人翻查。”
“继续查,柳书记身后盘根错节,不是一朝一夕累积起来的,你要小心点,有什么需要就找见义投资的方总,他会为你提供不少东西的。”
“是。哦,对了,上回私自扣押季大小姐的那家食品公司,执法部门和审查机构的介入遇到了一定的阻碍。我们一直以为它会选择弃卒保的,却没想到竟然为了这么一家小公司动用了不少的关系。”
“他们不是傻子,这行为说明就是在弃卒保。你再去详细查明这家食品公司所有股东和所有信息,记住,不能有遗漏。还有。”季弈城嘴角弯起一抹罕见的笑意,却让覃黎明觉得不寒而栗,“跟柳书记这件事一起查,你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