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夏侯嫣改称呼很快, 叶孤城大她七八岁，虽然有点不太适合, 但是夏侯嫣觉得，叶孤城的武功绝对有资格做她师傅。

叶孤城现在因为收了夏侯嫣为徒的关系, 不能称呼她为夏侯姑娘了，本来因为是小辈，能叫她嫣儿什么的，不过叶孤城不喜欢这么叫，他直接叫“你”。

“无门无派，也没有门规，好好练武吧。”

这点问题夏侯嫣不太在意。

她只觉得正式做了叶孤城的徒弟之后, 请教叶孤城的时间多了起来, 叶孤城偶尔还教她剑法。

叶孤城收夏侯嫣为徒了，这关系不一样，他的关心程度自然也不同。

“你学剑法，虽然比你那拳法掌法好点, 但是若心中无剑, 也就止步于此。”没两天，叶孤城就皱着眉头这样对夏侯嫣说道。

对于夏侯嫣的剑法，他一直很不满意。

“既然你门派那么多秘籍，我记得你演示过天山六阳掌和折梅手，这两门都是非常好的掌法。”叶孤城是知道夏侯嫣的那个奇葩门派里面秘籍无数，不过他不感兴趣，从未主动问过, 只是耐不住夏侯嫣主动送给他看。

“我比较喜欢剑法，掌法练起来很痛的感觉，而且手里有兵器比较安心。”夏侯嫣说道。

对于这种学剑的理由，叶孤城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早就知道夏侯嫣就是这样，她不喜欢武功，但是还是逼着自己学武。

真是好笑，旁人求自己指导还来不及，自己偏要去教这个大小姐一般的人物，那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居然答应下来了。

他隐隐有点后悔。

不过既然收了夏侯嫣为徒，那他就得教导成才。

现在他要教的武者之心。

夏侯嫣原本只是个大家小姐，如果不是突遭巨变，也许她一辈子手上都不用拿剑。她有习武的天赋，却难有习武之心，内力招式她都不缺，但是她在精神上毫无疑问并不是个武者。一开始或许会进步很快，但是越到后面，夏侯嫣的道路就会越来越窄。

这似乎是比他练成天外飞仙更大的挑战。

还有一个问题让叶孤城心烦。

现在他开始有点体会到叶孤鸿的感受了。

以前他也帮夏侯嫣解答了很多问题，但是因为叶孤鸿的原因，夏侯嫣稍稍注意了一点，只会拿秘籍里的句子问他。

成了师徒，夏侯嫣开始不做这些事情了。

她非常直接、非常干脆的把一堆武功秘籍扔给了他，很恭敬的问他，现在她应该学什么。

在自己很不悦的把秘籍推了，告诉她，现在她只要基础，每天去劈柴就行了之后，她又把秘籍扔过来了，问她以后该学什么。

叶孤城回想一下自己以前的学剑生涯，他师傅有做过这些吗？

“对了，师傅，那本长生诀你要注意一下。”

夏侯嫣突然说道。

“长生诀？”这个叶孤城知道，似乎是夏侯嫣最好的秘籍了。

“对。”夏侯嫣慎重其事的点头：“那本秘籍有伤天和，会另练功者无法生育。我家老祖宗给这本秘籍的评价是欲练此功，要有必先自宫的勇气。”

叶孤城抬起头，看着夏侯嫣，他知道夏侯嫣是在报除夕夜的一箭之仇。

女人，还有一个特点是小心眼啊。

放松下来了，夏侯嫣也不故意去装什么侠女了，衣服全部变了个样。

系统现在是半瘫痪状态，但是仓库还能用，她以前做任务奖的那些金子从来没用过，这下可以拿出来用了。

虽然劲装练武方便很多，但是夏侯嫣还是喜欢她那些环佩叮当精致漂亮的衣服。而且她知道，父亲一直让外人觉得她不会武功是为了什么。

她以后便是夏侯家的家主了，没有机会穿那样简洁的练功服，还不如早点适应那些繁琐服饰。

“这是练武。”叶孤城是很不满意这样的。

夏侯嫣笑着说：“我以前在家就是这样穿，那些衣服我才不习惯。”

过了一段时间，叶孤城发现衣服的确对夏侯嫣练武没什么影响，反倒是让她能够随时注意自己的身法也就没再说了。

要让夏侯嫣喜欢上武功，这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从夏侯嫣的一些日常行为和自己所说的话，叶孤城清楚夏侯嫣有武功还不过一两年时间，而且她习武走得完全是捷径中的捷径。

特别是她的内力！

叶孤城倒是想去问问逍遥派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发明一种能够吸人内力的武功，虽然的确是精妙绝伦，但是完全是好逸恶劳想不劳而获的做法。

叶孤城不清楚，其实夏侯嫣的师傅无崖子的内力也是一点一点练出来的，真的吸别人内力的情况很少，夏侯嫣那是无崖子临死之前，又要让她帮自己报仇，才这般拔苗助长。

“师傅，你觉得我应该是继续练下去，还是改练长生诀啊。长生诀起点高，但是北冥神功我也练了这么久，而且体内还有这么多内力。”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武功学之前要自废原来的武功啊，我家的神照经是这样，这个长生诀也是这样，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也有一段武功全失，重练武功的部分。破而后立，破而后立，就不能有其他方法吗？”

在夏侯嫣拿着长生诀和北冥神功叹息的时候，叶孤城说了几句话。

“有舍方有得。如今你体内的内力已经形成障碍，倒不如废除武功，练习长生诀。”

先前说得如此纠结，但是叶孤城一说废武功，夏侯嫣又立马有了不练长生诀的理由，“长生诀会不孕，至少等我成亲有了个一儿半女之后再说吧。”

叶孤城自然知道这只是夏侯嫣的借口，道：“只是有可能而已，等你把长生诀练到大成，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夏侯嫣笑着说：“长生诀大成？未免也太难了吧，这武功据说是广成子所著，破碎虚空得道成仙的法门，一练不知道要多少年呢。既然师傅不在乎，那么师傅可以练啊！师傅练，我就练。”

夏侯嫣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从有了师傅之后，她就像有了依靠，不再压抑，人也活泼了些。

叶孤城轻轻皱眉，道：“我一心于剑，无意成婚，有没有子嗣都无所谓。而你？”

叶孤城看向夏侯嫣，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个问题，他如今二十五了，要是想成亲早就成了，何必拖到现在？

长生诀的这种副作用，或许在其他人看来很重要，但是对他无碍。

夏侯嫣这个弟子，虽然一开始只是因为心软，不想见到一个好苗子走错路才收下的。但是，既然收下了夏侯嫣，既然决定要教她剑法，那叶孤城就绝对不会敷衍。

若是自己练便能让她重练内力，叶孤城会练，哪怕那武功开始之时需要自废武功。

看到叶孤城似乎是认真的，夏侯嫣变了脸色。

“给我半天时间考虑。”扔下这句话她就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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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地久。

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以其不自生，故而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长生诀》总纲

长生诀是明确可以破碎虚空的武功，夏侯嫣的目的也是成为破碎虚空的高手保住夏侯家。生育的几率降低，这真的是借口，她成了夏侯家家主，怎么可能轻易嫁人，她最舍不得的是那一身内力。

在梦中世界她现在每日勤练武功是为了回到现实，而她的世界容不得她太过冒险。能压制住断老头夏侯嫣最大的依靠就是这一身内力，若是这身功力没了，

一个她自己都看不起的断老头都无法压制，那她保住夏侯家不就是一句空话吗？

两百年内力不管怎么不好，但现在都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难易舍弃。

谁会舍得一身内力呢？

现在夏侯嫣有点理解千方百计自愿为奴的断老头。

神照经虽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是就算是在自己家中，有勇气去练的人也不多。

破而后立，化茧成蝶，说得轻巧，但是能有这般勇气的人着实不多。

叶孤城那样轻易说出，洒脱自然，这样的心态，她可能永远都达不到。就算是到了自己那个世界，叶孤城也能成为绝世高手吧！

夏侯嫣开始认识到，她和叶孤城这样纯粹的武者又很大的差距。

而这种被人甩在很后面的感觉，很不好。

傍晚的时候，她找到了叶孤城，脸上并未有太多的决然，还是带着犹豫。

叶孤城已经等她很久，见她这样，知她还是舍不下一身武功，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然而出乎意料，虽然还是不舍，但是夏侯嫣还是答应废除内力。

“师傅，真的很舍不得，虽然这么多内力不是自己辛辛苦苦修炼来的，但突然没了也会伤心，所以下手务必快一点。”

叶孤城摇摇头，总算有救，他眼中难得流露出几分笑意。

不过接下来，他就略为难了。

散功其实是一件颇为痛苦的事情，夏侯嫣不想亲自动手，让他为她散功倒也正常。

只是……夏侯嫣的内力比他强，一般来说他没办法帮她散功。

“要不试试化功散之类的东西？”夏侯嫣提议道。

叶孤城摇摇头：“终究是毒，对身体无益。”

“你学的北冥真经能吸人武功，自行散功也应该容易。”

夏侯嫣说：“……会痛”

叶孤城看了她一眼：“我动手你就不会痛吗？”

夏侯嫣不说话，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叶孤城只能在心里叹气，他怎么就收了一个这样的徒弟。

接下来的散功，虽然是夏侯嫣自己，但叶孤城的手贴在她下腹丹田处以内力导引。

夏侯嫣试了几次，每每到关键时期，内力就自然收缩，最后还是在叶孤城越来越冷的注视下，她一咬牙，这才完成散功。

半口鲜血咽在喉中，叶孤城看着，眉头一皱，伸手环住她，向她背后拍了一掌，鲜血喷出，夏侯嫣软瘫的倚在叶孤城身上。夏侯嫣以为散功之后，她的心会绷紧，但是事实是她的心很安静。

多个了师傅，感觉真好。

夏侯嫣随后的昏了过去，等她醒来，叶孤城也已经散功完毕。

长生诀是很厉害的武功，但是修炼起来颇为不易，悟性天赋际遇缺一不可，好在夏侯嫣知道大唐双龙传的故事，也清楚里面两个主角是怎么成功练成长生诀的。

有了例子，就好办多了。

两人一静一动，便照着寇仲和徐子陵练的图谱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