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被惊吓了, 只要一离开维佐的怀抱,就睡得十分不安稳, 维佐把团子抱着怀里,轻柔地按摩他的身体, 让团子在睡梦中尽量放松。
凤庄端着一杯牛奶过来,递到维佐嘴边,“喝下去,维佐,你现在的情绪起伏太剧烈。”
维佐抬头看他,“不怪我吗?”他苦笑,“如果我早动手, 安安就不会……”
“这样说, 我也有错,我不该顾忌你的情绪。如果我动了手,安安也不会遇到这件事。”凤庄看着维佐的眼睛,认真地道:“不要苛责自己的过错。安安现在没事, 我们应该庆幸。”凤庄伸出胳膊把维佐和团子一起圈在怀里, 和维佐脸贴着脸。
肌肤贴近的温度让维佐更快地平复了情绪,就着凤庄的手把牛奶喝完,在凤庄温暖的怀里昏昏欲睡的时候想着,他对凤庄越来越依恋,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看着睡着的姆子两人,凤庄轻手轻脚把两人放到床上,或许是在睡梦中一直感觉到父姆的气息, 团子皱起的眉渐渐展开,拉了被子给两人盖好,凤庄靠在床背上,思索了很久。
苏白和道尔顿就菲诺罗帝国的贸易问题终于达成了协议。
协议达成,道尔顿也接到了诺伽,就准备返回菲诺罗了。凤庄一家并没有去送行,虽然维佐恢复了精神,但团子一直很萎靡,维佐找不到解决的方法,着急上火,嘴上起了一溜火炮。
回到道尔顿的飞船上,从舷窗看着苏白的飞船舰队驶远,诺伽的神色带着没有掩饰的仇恨,“凤庄.温.道帝敦曾经毫无防御地在我身边,我竟然没有认出来,如今看着他安然无恙地离开,不甘心!”团子一直没有易容,认出团子的诺伽,自然推测出来凤庄就是那个被他所救的科维.兰奇。
道尔顿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从掌心掰开,“那是战争的罪恶,不是凤庄.温.道帝敦的。”十几年前,凤庄的海豹部队击毁了纽特蓝和圣卢西亚交战的舰队,纽特蓝帝国不复存在,十几年后凤庄下令摧毁纽特蓝所属的五个星域,纽特蓝人再没有寄托的故国家园。但是,他从来不觉得凤庄做得不对,站在彼此的立场上,凤庄是圣卢西亚的功臣,他在军事上的才华让人仰视。这次战争伊始,他就知道战争胜利方不会是纽特蓝。把纽特蓝人推进战争这架绞肉机的不是凤庄,而是纽特蓝被欲望腐化的人心,所以和凤庄第一次交手后,他带着属于自己的势力退出了战场,与其把希望浪费在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战争中,不如在宇宙的某处建立一所可以容纳纽特蓝人的家园。
听见他的话,诺伽猛地扭过头来,注视着他的双眸中燃烧着仇恨的大火,他的声音格外尖利,大声叫喊他的名字,“怀特.道尔顿,你忘记了圣卢西亚加筑在纽特蓝人身上的屈辱和仇恨了吗?凤庄.温.道帝敦是个魔鬼,他摧毁了我们的家园……”诺伽转头看着舷窗外面在星空中逐渐远去消失的飞船,面容扭曲狰狞,恶毒地道:“你说,如果我把凤庄.温.道帝敦在他们飞船上的消息散播出去,会不会有人想在他们回到圣卢西亚前杀了凤庄?我可不相信没有人不想凤庄,即使在圣卢西亚,凤庄也有敌人吧?”
他的笑容阴毒刻薄。
“诺伽,”道尔顿抱住他,低下头亲吻他。
诺伽在他怀里挣扎着,他的嘴唇被狠狠地咬破了,甜腥的血液味道让诺伽的挣动渐渐平缓,激烈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道尔顿吻着他的长发,“诺伽,别让自己背负那么沉重。”六年前瀚海星的纽特蓝反抗武装被摧毁,诺伽失去了爱人,之后情绪波动时会性情大变。他很嫉妒那个“修”让诺伽爱得那么深,虽然一开始他接近诺伽是因为诺伽的皇族身份,但后来不知不觉中就变了。他成为菲诺罗帝国皇帝,向诺伽下聘,用“组建纽特蓝人家园,诺伽是纽特蓝人心之所向”的大义名分让诺伽应允成为菲诺罗帝国皇后。但,也仅止于此了。
离开卡米莫公国范围后,苏白下令舰队进行修装换装,虽然维佐看不到所在飞船变成了什么样子,但从舷窗看到其他的飞船非常快地变换了外形,由原本的战列舰巡逻舰等变成了商用飞船,船身上苏白商号的名字十分显眼。
维佐看得目瞪口呆。
苏白笑着在他脑袋上撸了一把,说了一句让维佐牙疼鄙夷不屑的话,“我可是正经商人。”
谁信?
不管维佐内心如何吐槽,苏白的商队变了装,准备走经商路线,经过下一个国家,在一颗贸易中转星球停下来让职员们去进货,苏白也下去了,凤庄一家目标太大,为防止暴露身份,待在飞船上。
瑞安纳的事后,团子很沉默,也没有了往常的调皮活泼劲儿,维佐很忧心,却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苏白的飞船内部面积很大,各种配置也很齐全,不管是休息娱乐,还是战备。
“安安。”凤庄蹲在团子面前,背景是飞船上射击训练场。
团子看着凤庄,眼里很是不解,拉了拉凤庄的衣服,“父亲。”
凤庄在地板上坐下来,伸手把团子抱进怀里,放在腿上,“你害怕吗?因为杀了人。”瑞安纳事后,这是第一次在团子面前提及那件事。
听到凤庄的话,团子的小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小脸白白的,眼里闪过恐慌。
凤庄握住团子的小手,发现掌心的小手温度冰凉。
“可以告诉父亲吗?当时你为什么开枪?”凤庄直视着团子的眼睛,不打算让儿子继续逃避,这对团子之后的成长一点也不利。凤庄等待团子开口,手指安抚地揉搓着掌心的小手。
团子看着凤庄,张了张嘴。
凤庄耐心地等着,不开口催促。
“父父……”团子很久没有叫这个称呼,自从他在凤庄面前说他长大了之后再没叫过这个显得亲昵的称呼。
凤庄笑着,拔了一下团子的头发,低下头在他头顶亲了一下。
因为凤庄的举动,团子被安抚到了,小身子不再发抖,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从凤庄腿上站起来,伸出胳膊抱住凤庄的脖子,白嫩的脸颊蹭着凤庄的脖子。
这个举动,是撒娇吧。凤庄想着,把团子的小身子圈起来。
“父父……”团子低声叫着,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柔软,“安安讨厌那个人。”
“嗯,父亲和姆父也很讨厌他。”凤庄附和儿子。
在凤庄的抚慰下,团子向凤庄讲起当时的事。
因为是在苏白的船上,船员都认识团子,对于飞船上唯一的孩子,可谓疼宠溺爱到了极点,因为团子长得肉肉的可爱,很多船员喜欢逗他,团子有时候会离开凤庄和维佐一小会儿。因为时间不长,飞船上船员人来人往,凤庄和维佐也就疏忽了。
团子原本不在水池边,而是在休息区一个小隔间,趴在桌子上玩石子。这些石子十分漂亮,颜色鲜亮,有透明的、半透明的,是团子从船员身上搜刮来的,为此罗切贝加还为他做了一个手袋,专门存放这些东西。
瑞安纳在对面坐下来,团子抬头看了一眼,继续玩自己的游戏。他不喜欢这个人。瑞安纳开始说话,絮絮叨叨,团子自动封闭耳朵,瑞安纳说了什么,一点也没记住。团子被瑞安纳“絮叨”地烦了,把石子捡起放进手袋,从椅子上跳下来,准备走开。
双脚刚落在地板上,身子就被人抱住,团子自然开始挣扎,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水池边。团子人小力弱,瑞安纳一直疯子一样絮絮叨叨。团子抓挠咬什么招式都用上了,后来发现什么都不如大声呼喊有效,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就被捂住了。
挣扎的时候,团子的手摸到口袋里的手枪。手枪是苏白作为礼物送给团子的,还专门教了团子射击,团子也有模有样地学了两个小时。因为这把手枪大小,外表很像是玩具,团子平时带在身上,拿出来人们也只当是玩具。
团子对着瑞安纳开了一枪,忘了开保险,自然不会有什么效果。瑞安纳看着团子大笑起来,状若疯狂,抓着团子的手无意识放开了。团子趁机跑开。当时团子很害怕,只想着赶紧离开去找父亲,找姆姆。
跑不远的团子听到维佐的名字从瑞安纳口中喊出来,停下脚回头看。瑞安纳神色狰狞恐怖,不知想到了什么,口中吐出来的都是对为维佐的诅咒,还有凤庄。
团子对瑞安纳再次开了枪。
苏白送的礼物向来都是最好的,只用一枪,结果就出来了。
团子的瞄准很好,子弹从瑞安纳胸口穿过,爆炸,细碎的血沫子从伤口处喷溅,瑞安纳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脚下一歪,倒在地上再没爬起来。
虽然团子跟着凤庄在旗舰上三四年,但这种近距离的死亡还是惊吓到了他。
“安安是想保护姆姆和父亲吗?”凤庄问,很多时候“守护”的责任感会让人忽略过程的恐惧,这个定律会对团子有效。
团子点头,“那个人是坏蛋,我不喜欢他。”
“安安很勇敢。”凤庄赞扬儿子。
团子羞赧地微红了脸,把脸贴在他脸上轻蹭。
“姆姆很担心安安。”
团子松开手,看着维佐,郑重其事地道:“安安不会让姆姆再担心,安安要保护姆姆。”
凤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姆姆听到一定会高兴。但是安安太小了,和大人比还不够强。安安想变得更强吗?”凤庄诱哄儿子。
团子点头,“父亲能让安安变得更强吗?”
“那就从现在开始学习吧。”
“学习能变强?”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