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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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的浮影透过茅屋的窗棂轻抚着薛润的脸颊,薛润缓缓睁开双眼,灵识一动,一种巨大的震撼感自灵魂传来,那种感觉异常的玄妙,也很奇怪。他本该慌乱,却怎么可以如此冷静,很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慢慢走出秘境,顺手抓起放置在桌子上的夹克衫,快步跑出门,家门外,杨向子脸色不好,袁家人都齐齐地早就等候在那里。见薛润出来,杨向子走过来说:“师傅,师弟出事了。”

“我知道。”薛润说完,继续往山下走。

“小友。”乐成道人喊住薛润:“这都怪老道,连累小友了。”

薛润扭脸笑了下:“没您什么事儿。”

乐成有些担心,上去挡住他的去路,言辞恳切,态度真诚:“小友,无论如何,此事,老道拼着全家性命也会处理完,小友且给老道一点时间,断不会因为我们,连累了你们家。”

薛润还在走:“老道,别有事没事,把这些乱七八糟往身上揽。”见老道不动,薛润有些烦恼,无形中带了一些力,周围的物事被无名之风吹得乱摆,乐成老道那件道袍被卷得一阵翻乱。

“小友?”乐成无奈叹息,只能让开道路。

苍山下,原本应该孩子与母亲常呆着的小区口被拦上了黄色警戒条,薛润住步观看,看到熟人李国平站在不远处的高地,神色狼狈不堪。

李国平一脸愁容,正指挥着手下处理现场,远远的看到杨向子与薛润,还有乐成老道全家来至山下,心中不由羞愧。这事整的,要是没有他当初利用杨向子,这一户平淡的丹门,如何能有这么大的祸事,那辩香,如今休息在市内最大的宾馆,从头至尾,那边都没给一个字的解释,态度傲慢已极。

“杨先生。”李国平下了高地,走到杨向子面前,表情有些讪讪,有些愧疚,四五十岁的人了,还从未这样尴尬过。

杨向子没说话,只是扭头看自己师傅,春天丢了,师弟生死未卜,很多年前那种没有希望、世界都是墨色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身边。该如何办?他想找人拼命,却没个寻头,一拳打在棉花上,身体里那股子无奈,膨胀得要炸掉见到的一切事物。

“杨先生?”李国平又叫了一句。

杨向子忍了气看他:“李主任,到底是怎么回事,乐成先生的弟子只是回来说出事了,我女儿丢了,师弟也不见了,这里这么乱,我要个解释!”

李国平看下四周,拉着杨向子来到一处僻静处,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遍。李国平掌握的情况只是边边角角,他透露,那位辩香先生,必定知道所有的情况。他只是俗世的一个小军官,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杨向子的神色越来越不好,待听他说完,脸色已然灰白,转身来到薛润面前,薛润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李国平那声音他都听到了。

“那个……辩香?是吗?”薛润问李国平。

“是的,薛先生,我还是建议乐成先生带您去,他跟辩香有些渊源。”李国平拉了乐成道人打前锋。

乐成道人点点头:“老道义不容辞。”

薛润笑笑:“不用,管他是谁,我自然要问问,我家徒儿,到底哪里得罪的他,他竟然要下这样的黑手,甭管事情怨不怨他,总归是他引的灾祸。”

李国平睁大眼睛,一脸惊讶,他今儿才知道,原来这位长相俊秀,一直温温和和的年轻人,竟是那家的师傅,这之前他真是小人多作怪,本末倒置了,一时间他又尴尬起来。

人说,乱事儿是堆在一起的,薛润正要去宾馆,没成想郭亮竟然开着他那辆座驾来到这边,警察不许他过来,他只好站在黄线外大喊:“小润,有什么事儿跟哥们吱声,局子里,法院里,哥们有人啊!”

薛润顿时哭笑不得,只能摆摆手,慢慢地抬步向着宾馆走。

辩香盘腿静坐,手中结疗伤法印,想静下心来疗伤,可是脑海里总是翻来覆去的是那张脸。他的心疼得要命,恨不得此刻代替谁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还有一件很奇妙的事儿,好似,今儿不是终点,却是很多事儿的起点,好像过去都被剃得干净,一些想法都凝聚在脑袋里,想到这里,他努力安静下来。要赶紧把伤治愈好,要赶紧去找那个人。

杏花与粉花站在房间门口,粉花对杏花颇多抱怨,千言万语凝聚成怨气,自眼睛里化成刺,死死盯着杏花。

杏花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当日就不该撺掇师傅去帝都,就不该随意交朋友,就不该……”

他正唠叨,却看到粉花脸色一变,盯着电梯口。他回过头,脸色也变了。

电梯口站着一位青年,穿着一件蓝色的夹克衫,普通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薄底子布鞋。青年长相精致漂亮,眼神无害温和却也清澄无比,他一步一步地背着手向这边走,落步无声,可强大的压力令粉花与杏花喘不上气来。

“你是谁?”杏花被那股子压力压得透不过气。

“苦主。”薛润平静地说。

“什么苦主?”粉花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没有出招的勇气。

“一个名为家长的苦主,叫辩香出来见我。”薛润回答。

想辩香,成为小五洲的守护者那天开始,无数修士看他,便犹如看到信仰的神一般,如今竟然有个叫家长的苦主命令他出来见人?杏花不敢想象。

压力越来越大,杏花与粉花不吭气,只是身躯越来越弯,昨日旧伤再次被引发了出来,几口鲜血喷出,却咬着下唇不屈服一般地不吭气。也是,他们从未怕死过。

房门终于慢慢地打开,屋里有人用清朗的语调到:“外面这位先生,请进来。”

薛润淡笑:“你算什么东西,也需要我进去,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双方僵持了片刻,那股子压力一层层的累积,终于杏花倒了下去,倒之前他想,要是不认识施洋就好了。按说,修行者做事原不该瞻前顾后,可是他偏偏就悔了。

辩香终于慢慢走出门看着薛润,他正欲开口,那边身形一动,只听:“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辩香想反抗,却提不起心思,按道理他能跟薛润一博,可他就是没来由的心虚。那种感觉就像……暗恋邻居家小姑娘,尾随跟踪被人家家长发现的感觉。

从来没被人打过巴掌的辩香,伸手摸摸面颊,看着薛润:“你是?”

薛润取出手帕擦着手:“施洋,是我徒弟。”

施洋醒了,却不敢动,他先运气在体内游走,四经八脉畅通无阻,功力不减却有大升的感觉。

“你醒了?可要起来?”身边有人温和地询问。

施洋只好睁开眼睛,他一睁眼,不由惊讶,因为他现在躺在一张巨大的玉床上,这张床,床体与山洞中的成块玉石相连一体,只是看脚头一处边角,已然能观出其雕工精美程度。

这地方,不该是这个世界该出现的地方。施洋揭开身上的软锦被,眼睛有些不够看,自龙凤口慢慢流下的玉涎坠池的声音,叮咚梵韵,优雅得耳朵也不够听。

“可要起来?”这人又问。

施洋抬眼看他,这人手里端着一个瓷碗,样子又激动又是惶恐,小心翼翼的,实在不该出现在这张上等面相上。

“是您,昨天是您救了我。”施洋道谢,想起来,又被这人单手按下温和地劝道:“你的魂魄受伤,虽然现在愈合了,可是静养也是需要的。”他说完,小心地看着施洋的面色,见他迷茫,却不反感,便又高兴了。他小心地端起那瓷碗双手奉到施洋面前:“哥,你喝点这个?”

施洋眨巴下眼睛,不明就里,挣扎片刻只好接了这碗好意,拿起勺子喝了两口,又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惊:“春天呢?”

这人赶忙安慰:“她没事,玩得很高兴,玩累了刚睡着。”

“噢。”施洋点点头,拿起勺子心不在焉地喝了起来,慢慢整理记忆。

这人见施洋合作,先是小心翼翼地摸着胸前的琥珀,琼和说的没错,应该试试,可是他又舍不得,他舍不得他受一点点苦痛……最重要的是,他,他万一不是,该怎么办?

不是?怎么可能,大玄经只有哥哥会,这个是不能错的。

是啊,不能错,不能错就试试?

还是不敢,害怕,恐惧。

这人的脸色犹如万花筒,似喜似悲的一直变幻,看得施洋战战兢兢,那场打斗他有多狠施洋是知道的。

这人脸色变换了一会,大概累了,便恢复平静,竟又开始了唠叨:“哥,你知道吗?”施洋呛了一口,假装没听到。

“哥,自你走了,出了很多事,开始我没想你。父亲说我的心里长了一块石头,那时候,真傻,不懂父亲在骂我,只觉得道心盘稳是好事。

“哥,你刚走那些年,我从来没想过你,我是不是太坏了。我知道你恨我,恨得不想再记得我,要是我,我也会这样的。哥……你知道吗?绿萝山出事了,你家也出事了,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大家都死了,喜欢我的,恨我的都死了。

“他们都说邪不胜正,其实很多时候,都是邪能压正,也许……压的多了,大家才傻乎乎地觉得正义无敌了。你说说这些人多傻,我也傻,被抓到矿脉底层做矿奴那些年,我每天都听他们说,正义无敌,正义必胜!多么傻啊哥哥。

“你知道我在哪里呆了多少年吗?两千三百二十一年零四个月五天。

“那地方……多么可怕,黑漆漆的,人们慢慢死去,最后死得只剩我,就只是我一个,见不到光,见不到真正的夜,每一天,每一天,陪伴我的就是记忆,你知道吗?”他突然很兴奋地抬脸。

施洋吓一跳,慢慢向后挪动一下。

这人竟然眼睛里带了泪:“你知道吗哥,两千年,是你的那些好,每天每天的陪着我。你对我那么好,我发现得太晚了……哥,你想不到吧,我想了你两万三百二十一年零五个月五天,我用这些时间,把每一段属于你跟我在一起的记忆都整理出来了。那些年,我就发誓,找到你,不管你忘了我也好,转世多少代也好,一定要找到你……”

他吸吸鼻子,突然抬手摸到施洋头发上:“哥,你记得吗,以前你也喜欢这样摸我的,以后我要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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