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都是B血型。

方子程跟方子恺都随了父亲，是A血型。

乔玖笙跟方陶然都跟着护士去做了检查，检查通过后，便进了手术室。

余下的几个钟头，方子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以至于事后回想起陆饮溪出事那天的场景，方子程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在高速路上，得知陆饮溪坠楼时，那种心痛到撕心裂肺的滋味。

这场手术，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二点过。

从陆饮溪进入手术室，到手术结束，一共持续了五个小时。最先出来的，是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跟在后面的才是魏舒义。

这一群人都挺疲惫，毕竟连续五个小时不眨眼地为陆饮溪做手术，是很累人的事。

方俞生问魏舒义，“那孩子情况还好吗？”

“还活着。”魏舒义说。

还活着，死不了，可能情况不是很好。魏舒义看了眼方子程，问他，“这姑娘是你小女友？”他可还记得上次方子程在他们面前，夸下海口说要娶陆饮溪的话。

方子程老老实实地点头。

见到魏舒义，方子程才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他紧抓住魏舒义的手，面色紧绷，声音也很冷硬，他问魏舒义，“舅舅，她怎么样？”

“她从天台上摔下来，还能活着，你该感到庆幸。”

一旁，方子恺瞧见舅舅像是很热，都有汗了，就给魏舒义擦了擦额头的汗。

魏舒义自己取过方子恺手里的帕子，擦了擦自己后脖颈，汗渍渍的，挺不舒服的。

他将帕子还给方子恺，又甩了甩疲劳的双臂，才继续讲道，“落地的时候，小姑娘的头颅、胸前腹部及左腿，全部落在死者的身上，幸运的没有受伤。但她的右腿，因为高空坠落产生的巨大作用力，造成右腿髌骨粉碎性移位骨折，碎得还很厉害，碎成了九块，大动脉也断了，所以手术时间比较长。”

听到魏舒义口中的数字，方子程就感到心惊肉跳。

髌骨碎成了九块，那是什么概念！

“我们给她进行了最先进的固定术，没有骨缺损，这是一件好事。接下来长达数个月的时间，病人都需要绝对卧床休息，她的腿打了石膏固定，未来两个月内，都不要下地活动。两个月后，如果她的身体条件允许，可以下地慢慢试着走路，再进行康复治疗…”

魏舒义这番话，主要是对方俞生说的。他算是看出来了，方子程这小子已经慌了神，跟他说不如跟方俞生说。

方俞生将魏舒义这些话都记下了。

“好的，我们会谨记的。辛苦你了。”

“既然程程他们喊我一声舅舅，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魏舒义揉揉肚子，叹道，“可饿死我了，你们给我准备吃的了么？”

闻言，方俞生跟方子恺都是一阵尴尬。

见他们二人面面相觑，一副尴尬至极的样子，魏舒义骂他们，“你们一家没良心的，我在里面为你们做牛做马，就是牛马还能吃点草，你们倒好…”

魏舒义故作难过。

方俞生便对方子恺说，“你跟然然，陪舅舅去吃饭。我留在这里，跟你哥一起等麋鹿出来。你妈妈输血了需要静养，还需要补身体，你等会儿记得带碗小米红糖大枣粥回来。”

“好。”

方子恺就带着妹妹，领着魏舒义去吃饭。下楼的时候，魏舒义跟方子恺说，“你们舅妈明天也不上班…”

方子恺翻了个白眼，数落舅舅，“舅舅，吃顿夜宵也记得佳人舅妈，你这是跟我们两个小孩秀恩爱呢？”都一把年纪了，还爱秀。

不要脸！

方陶然也在一旁吐舌头，直接说出了方子恺在心中腹诽的话，“舅舅不要脸，欺负我们人小没对象！”

魏舒义被方陶然这话给逗笑了。

“再把你宝珠姐姐也叫来。”

方陶然忙说，“好好好，小哥哥，快打电话！”吴宝珠在一中念高中，学习成绩特别棒，为人还很重义气，没少帮方陶然解决鸡毛蒜皮的事。

方陶然打心眼里喜欢宝珠姐姐。

方子恺只好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舅妈，邀请她和宝珠妹妹一起来吃夜宵。得到舅妈的肯定了，方子恺这才挂了电话。

“她们都来。”

“那行。”

…

陆饮溪还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麻醉效果应该还没有过。

方俞生拍拍方子程的肩膀，他说，“我去看看你妈妈，你在这里等着，麋鹿出来了就跟我说。”

“好。”

乔玖笙在一张临时病床上休息。

方俞生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闭目睡着了。刚献过血，乔玖笙气色并不红润，脸色微白。方俞生见窗户开着，觉得有些冷，几个大步走到前面将窗户关了，这才来到病床前。

乔玖笙前几年爱上了中分发型，前段时间突然来了兴致，去做了一个流行的气垫烫卷发，还做了个空气刘海。她睡着后，刘海有盖住她的眼睫毛。

方俞生想伸手去拿开那一缕刘海。

他伸了手，又临时收回。方俞生直接弯下腰，去亲她的眼睛，他还没有亲到，看着像是睡着了的乔玖笙骤然开口，说，“干什么，调戏良家少女？”

方俞生的唇，就那样停在乔玖笙的额头上方几公分。

他低头看着身下那双突然睁开的漂亮眸子。方俞生忽然笑出声来，他说，“错了，是良家妇女。”

乔玖笙笑骂他，“滚吧，我永远十八岁。”

“那十八岁的少女，这会儿感觉可好？晕不？”方俞生担心她输血过多，身体不适。乔玖笙坐了起来，伸手环住方俞生的摇，撒娇说，“哎呦哎哟，我这头可晕了，快给我亲亲。”

方俞生正要低头去亲她。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方子程闯进来，看见爸爸跟妈妈一副想要亲热，却又因为被自己中途打断，而不得不停止动作，扭头看向自己的样子。

静了静，方子程说，“你们先亲，不能亲久了，麋鹿过几分钟就要出来了，爸爸你得帮我送她去病房。”

说完，方子程就退出了房间。

方俞生跟乔玖笙对视一眼。

亲，还是不亲？

这是一个问题。

“亲么？”方俞生问乔玖笙。

乔玖笙推开他。

“亲什么亲，留着回家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