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瞧着苏锦喝下雪梨汤,面上露出欣慰的笑,道:“若是姐姐喜欢,我每日都给姐姐熬。这汤要比那苦药好喝多了,效果却也没多大区别。”
“妹妹有心了。”苏锦看着她,眼里尽是姐妹情深。
苏瑜道:“都是姐妹,哪里还用说这些。姐姐好生歇着,前几日我瞧着御花园的兰花开了,想去摘了做香料。姐姐......不会反对吧?”
“你去吧,整日里陪我闷在这个清漪殿里也是闲的无聊。”
苏瑜接过碗,飞快的朝苏锦行了个礼,欢喜的跑了出去。
阳光透过花枝稀稀落落的打在苏瑜的面颊上,苏瑜站在御花园里,面前的西府海棠开着粉白的花朵,朵朵娇艳欲滴。
苏瑜的面色有一丝恍惚,她本以为这满园子的西府海棠早已变作了枯枝,未想却还能看见这满园的海棠花。
苏瑜站的出神,并未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小禾警惕的瞧着四周,听着好似有人过来忙对苏瑜道:“小姐,好像有人过来了。”
苏瑜这才回过神,四下看了看。拉着小禾向右拐去,直到见着一座假山躲在了山洞里。
不多时,便见着贺兰情独自走了过来。见着空落落的园子心里有些失落,方才明明见着有人影站在里面,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却又消失了。
这里的御花园的东面,以前得知苏敏喜欢西府海棠之后他便命人专程在这里修葺了一座“棠园”,奈何这“棠园”修好不久,她便因荃贵妃小产一事进了冷宫。
方才在御花园里走走,却见着有人在朝“棠园”里走着,只是眼下却只有一片海棠花。贺兰情拍拍手,李全从一边跑了过来。
“方才这园子里有没有其他人?”
李全垂手侍立,道:“回皇上,这园子里很久没有外人来了。”
“罢了,许是朕眼花了。”贺兰情怔愣了一会,又道,“海棠开的这样好。”
“回皇上,您忘了,琉璃姑娘一直在这里养着这些花。”
贺兰情眯着眼睛,半晌才点了点头,道:“走吧,兴许真的是朕眼花了。”
贺兰情转过身,心里却是一阵窒闷,方才竟然像是看见了苏敏,苏敏的死,终归他心里是愧疚至深的。
待贺兰情走远,苏瑜才带着小禾从假山后出来。苏瑜见着贺兰情远去的背影,目光有些闪烁,假意问道:“你看清来人了么?”
小禾道:“奴婢看的不真切,但是看着像是王公贵族。”小禾想了想,又道:“这园子里的海棠花开的虽好,却只让人觉得荒凉,方才那人,定不会是皇上吧!”
苏瑜摇摇头,道:“我也没看真切。”
小禾继续问道:“三小姐是第一次进宫,却是轻车熟路一般竟然知道假山后有一个山洞。”
苏瑜笑笑,道:“不过是平日里多出来走了走,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三小姐对宫里不熟悉,有人在身边陪着也是好的。”
“天就要暗了,你将那些兰花瓣拿回去放在院里晒着,我在这多呆呆,这海棠花只让人心里舒坦。”
小禾这才听了命独自回去。
苏瑜长吁口气,手指在海棠花瓣上滑过,那么多种海棠里只有这西府海棠才有香味——只有你不擅于掩饰自己是么?
苏瑜收回指尖,进宫好几日了,还未能去鸾鸣宫看看。想着,便抬脚朝鸾鸣宫走去。
不过走了一炷香时间,便到了鸾鸣宫。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只有一抹残阳还挂在空中。
宫外并没有人把守,苏瑜靠近时却觉得有股破败的气息袭来。推开门,果然见着一副狼藉的场面,昔日的璀璨早已不复存在,随着她的死也变得腐烂。
贺兰情有意整改鸾鸣宫,早已派了几个宫女太监在屋里修葺。只是眼下到了晚膳时间,便都在后院里用着晚膳。
苏瑜便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自己昔日的寝殿。
还是她生前的模样,并没有动过丝毫。只是贵妃榻上早已覆盖了一层灰,已经好久没人来了。梳妆台上她用过的首饰,白玉香胰依然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
苏瑜拿了绢子在榻上弹了弹,挨着坐了下来。
她本只是想随意靠靠,却因着今儿忙碌了一天,竟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屋里漆黑一片,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只有窗前有一丝光亮。
苏瑜伸了个懒腰,这里没有铜壶滴漏,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若是再不回去,恐怕苏锦就要差人来找她了。
苏瑜径直走到门边,“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却听见院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她探头望去,一个正在扫地的宫女惊恐的看着她。
月光将她的脸照的惨白,因着刚刚醒来整个人也没有一点精神,只呆呆的将那尖叫的宫女望着。
那宫女手中的扫帚掉在地上,整个人好似丢了魂,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瑜想上前去拉起她,刚刚迈出一只脚,心里却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她便直直的将那宫女盯着,唇边忽而又绽开一丝渗人的笑。
那宫女捂着嘴,好似连尖叫都忘了,手撑着地连连朝后退着。鸾鸣宫已经好久未曾住人,今儿她也一直在院子里呆着,这正殿里怎么会有人出现。更何况——那人像级了去年殁了的琪贵嫔。
苏瑜朝后退了两步,轻轻的将门掩上。适才那宫女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的朝外跑去。
“宫里闹鬼了......闹......鬼了......琪贵嫔回来了。”那宫女边跑边叫,引得一大串宫女太监门都朝她围了过来。
那宫女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又画蛇添足生怕别人不信,硬是说自己看的清清楚楚见着的正是琪贵嫔。
苏瑜在屋里听着不禁一阵好笑,不过那宫女说的也不错,她的确是回来了。
幸得她对这鸾鸣宫特别熟悉,便径直从后门走了出去。
那宫女引得好几人朝正殿走来,自己颤颤巍巍的走在几个太监身后,小声道:“我听说琪贵嫔是枉死的。”
“胡说什么!”一个姑姑模样的宫女从后面冲上来,一把揪住方才那宫女,道,“今儿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姑姑。”
那姑姑蹙了蹙眉,道:“宫里虽不准私下祭奠,但是毕竟这里是她的地方,明儿给她烧点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