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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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的人十分沉重,据说人要是完全无意识的时候,他会比一头猪还要沉。

simon张半架着半扛着勋小暮,他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我,“你去把车子开过来。对了,你会开车吧。”

我的确会开车。

我有号称世界上最难考的英国驾照,据说可以开遍半个地球。

不过,我不太清楚alice有没有,因为当时我翻她钱包的时候,似乎好像大概也许可能没有留意。

simon嘟囔了一句,“我记得你好像有驾照。”

我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七少派人做你的file的时候……诶,你把车子开过来。”

说完,他若无其事的按下电梯按钮。

我们站在50层的灰色巨塔顶端,等待电梯从下面缓缓上来。

勋暮生,派人调查我?

我摸摸下巴。

这事有点邪。

勋暮生喝醉了就会变得异常安宁,像一个在襁褓中憨憨入睡的大婴儿。simon张的suv很宽广,放一个勋暮生绰绰有余。

也许刚才说走了嘴,这一路上 simon张很安静,我看着他聚精会神的开车,一直到看到前面的山上出现一个巨型石雕,上面挂着一个木匾,写着几个大字:

——国家aaaaa级风景区。

“simon,我们,这是来旅游的吗?”

“不,七少有一套别墅就在这个山里。”

“……”

车子一直向前走,就可以看到一片深远的白桦树林。

这个时候开始下雨,simon张开车的速度放慢了,转了方向盘,车头缓慢地拐进了原本几乎要隐藏在繁茂枝叶当中的岔路,路边有一个块黑色大理石石碑,上面用白色的花体刻着“private”——私家路。

万恶的资本主义,这分明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

大约再开20分钟,大山似乎被分开了,碧透的水边芦苇一片,像一副画,画中一座具有‘拙政园’风格的庭院悄然出现。

停好车子,simon打电话通知庭院里面的人开门,我则要到后面搀扶勋小暮下车。

我一开车门,就看到勋小暮半睡半醒的睁着眼睛,湿漉漉的黑眼睛,有一种小动物的楚楚可怜,真想让人伸出手,好好的安慰他。

——诶,无论发生过什么,我怎么觉得应该往生的我本人,过的比他还好呢?

果然是,只有被记忆剩下的那个,才是悲催的。

“七少,下车吧,到家了。”

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他似乎清醒了,刚才那种毛茸茸的感觉像秋风扫落叶一般一扫而空。

啪,他一下拍开我的手,然后直身从座位上坐直了,等了一下,他甩了甩头,好像可以把酒精统统甩走,这才自己人模狗样的走下座驾。

那边, simon张已经把勋家的老管家请出来了。

管家max(马克思)大叔是瑞士籍的老华裔。

我在英国见过他两次,他每次都是勋家哥哥发过来给七少打扫屋子的。自从七少把房租交给我,我来负责打扫之后,马克思大叔就自动消失了。

大叔消瘦,干净,不苟言笑。

据说从英国什么管家学院毕业的,还拥有一枚英国皇家管家勋章。他可以像幽灵一般存在,永远把香槟冰到最可口的温度,永远把报纸用熨斗烫的很挺拔,永远把花朵养育的贼娇艳。

他就像雇主肚子里面的应声虫,可以精准的探知雇主脑电波的发射,然后在雇主语言发射之前,主动行动。完全超自动化服务。

“你们走吧。”

七少一挥手,让我们原地解散,转身回家。

他自己貌似庄重的向前动了一下,一侧歪,要不是马克思大叔搀着他,他立马可以爬地上了。

“是。”

simon张恭敬的一低头,拉着我就要走。

不过勋暮生一个声音,让他顿时一僵。

“等等,艾丽丝,你留一下。”

我指着鼻子,“我?”

“对,就是你。simon,你先回去吧。”

simon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喝茫了的小暮,他忽然说,“七少,从这里回城没有交通工具,我怕小艾回去的时候太麻烦,我也留一下吧。”

勋暮生不说话,只是笑。

他的笑声非常难听,惊起了原本在树枝上歇息的鸟,扑棱扑棱翅膀,在小暮头顶上盘旋了三圈,冲着天际翱翔而去。

simon被他笑的直不起来头。

最后,他垂头丧气的说,“那,我先走了。”

我看着他的车屁股之间远去,心想,要是勋暮生那个倒霉孩子折腾我,非让我从这里走回仲宫,我一定要让他做我的小说的男猪,不但被轮x,还要壮士n多次,最好还要被鞭打,被油煎,被冰冻,被……

我正在yy的不亦乐乎,忽然看见我面前一个放大的小暮的脸。

他仔细看了看我,然后颇有些自我嫌弃的意思,退开几步。

低低的声音,居然还带着点委屈,“别装那个表情,虽然你有点像她,可是你的样子怎么看都愚蠢极了,一点都不可爱。喏,你先进来吧。max,给她泡杯抹茶拿铁。”

我抗议,“我不爱喝抹茶拿铁,我要喝可口可乐。”

小暮,“……你也不爱喝抹茶拿铁,……和她一样。不过我偏要你喝!”

我的双眼变成蚊香圈,“为毛?”

“因为我乐意。”

我扶了扶额头,似乎比刚才还要忧郁。

坐在黑色音乐冒着金点的大理石桌子上,旁边放着一大把苍兰。

我面前的水晶杯中盛放着奶绿色的抹茶拿铁。

对面坐着勋小暮,他喝清水,手中抽动着一副扑克牌,我只是觉得,他是一只妖兽,因为他醒酒的速度实在令人惊悚。

勋小暮忽然来了一句,“诶,你打不打bridge(桥牌)?”

我,“玩这个人不够,我们才两个人,那个需要四个人玩。”

勋小暮,“你会打桥牌?没听说你会这种高雅文明、顶级高智商的竞技类的游戏?和我朋友一样,她的桥牌打的就很好。”

我抓了抓鼻子,“桥牌?不就是斗地主吗?这玩意还高雅?还文明?还顶级高智商?”

他像看着一只从地里面钻出来的土拨鼠一般看着我。

我赶紧从包包中把计算器拿出来,开始计算一杯抹茶拿铁的卡洛里。

“每一百克的热量是63大卡,但是需要是脱脂奶,脱脂奶,大叔,您这泡的这个是脱脂奶吧?”

max嘴角有些抽搐,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的点头,“是的。”

“那糖呢?是不是天然蔗糖?如果是话,热量很高的。”

……

勋小暮一拍桌子,“你有完没完?”

我委屈,“没办法。你手底下的那个修女ada姐姐和 simon张都太厉害了,他们说了,如果我敢胖300克,他们敢把我剁了包饺子吃。”

我眼珠一转,连忙拿出纸和笔。

“要不这样,七少,您给我写个凭证,就说这杯抹茶拿铁是你让我喝的,等星期一我要是体重超标了,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他不理我,径自在那里弄扑克牌。

要说,他的牌技据说是他九爷爷从小从牌桌上带出来的,当时他哥断他信用卡的时候,他就用这个牌技在伦敦唐人街外面的赌场混饭吃。

“七少,您不会见死不救吧。”

啪!

他把牌往桌子上一扣,来了一句,“嗯,你去死好了。”

我手指他,“你……”

“七少。”马克思大叔适时出现,他微微躬身,说,“四少的视讯。”

“arthur?”勋暮生一点头,拿着杯子喝清水,“把电脑拿过来好了。”

马克思大叔安静了一下,看了看我。

我很识相的站起来,“大叔,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坐下。”勋暮生忽然发话,然后冲着马克思大叔说,“把电脑拿过来吧。”

大理石桌面上放着一个轻巧的银色air.

“哥。”勋暮生说。

“又喝酒了吗?”四少的声音从电脑中传出来,诡异的就好像人在耳边一样。

“没有。”

“说谎,你的瞳孔外圈是红的,虹膜充血,你体内酒精过量。”

勋暮生没有反驳,他低着头,手指支在额头上。

“嗯。别说我了,哥,你在哪儿?还在洛桑吗?”

洛桑?

瑞士洛桑?

我直乐,开什么国际玩笑?

几天前,四少已经到仲宫了,为什么勋暮生不知道呢?

“lance,谁在你身边?”

这个声音说的极其凛冽,让我脑子中浮现出他那双眼睛。灰色的,带着少许无机质的透明感。

“咦?”勋暮生凑到电脑前面,“是max。”

“不是。把电脑转过去,我知道那个人在屏幕后面。”

勋暮生看着我,点了点头,“好吧。”

于是,根本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把电脑的高分辨率摄像头冲着我,当时我正在偷偷舔抹茶拿铁。

勋暮生打开视屏,电脑中一片黑暗。

对方没有开视讯通话。

我只看到璀璨的屏幕上闪动着skype的界面。

据说这个软件的通讯加密技术超一流,国际刑警对它简直就是又爱又恨。因为很多西西里的黑手党都用skype通话,所以icpo很难找到他们的行踪和通话记录作为证据。

这是什么情况?

“alice,电脑中是我哥哥,他正在洛桑开会,你可以和他打个招呼。”

不明就里的勋小暮来了一句。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难道说,你哥哥根本没有在洛桑,其实他就在仲宫,就在我那个地下室里面?还是说,你哥哥的手臂上有这个国家异常罕见的贯穿伤,可是即使这样,他也不让我给你打电话,因为你不值得信任?

是这样吗?

我看着电脑,像叶宝宝捧着高粱花子那样,笑的一脸的灿烂,冲着电脑来了一句,“hi.”

安静。

寂静……

冰冻。

无人说话。

很尴尬。

总之,说完这句话,我都想要效仿一个很古老的动画片里面的人间大炮,穿着一身鲜红的好像烧红的螃蟹一般的衣服,双手伸出,绕一个巨大的圆圈,然后大吼一句:

“时间——停止吧!!——”

良久,电脑中传出不带有人类情感的声音,“小姐,我不怎么欣赏你的幽默。还有,lance,我可以和你私下谈谈吗?”

清场。

看样子勋家兄弟有私房话要密谈。

我连忙退散。

马克思大叔的行动力非常值得称赞。

他很快把我请到一个能看到荷花池子的屋子里面,沙发旁边的原木茶几上甚至已经摆好了一份华美的冰激凌。

“这个……我不能吃。热量有些高。”虽然这样说,可是我的两个眼睛珠子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华美的水晶盘子。

max大叔倨傲却又恭敬的说,“这是豆制品和冰冻酸奶制造的甜品,热量几乎为零,请慢用。”

呃。

欧美名流的生活方式比较诡异。

他们疯狂的热爱豆腐,喜欢吃新鲜的草,喝清水,除了没事就品尝那些昂贵精致的,仿若溶化的红宝石被盛放在水晶杯中的红酒之外,似乎已经回归到了中国古早的贫民时代。

我热烈的堵了满口的零卡洛里冰激凌。

啊!!——好朴素的口感。

不过还是很好吃。

于是终于觉得,这些天来的饿肚子的苦难得到了补偿。

客厅这里甚至还有一个薄的像层纸一般的触屏电视。max大叔怕客人枯等无聊,还开了电视,把调控器放在我面前,我随便按了一个台,居然是财经。

屏幕上一个穿着套装,头发蓬松的像团发菜的女主播,飞快的动着嘴,屏幕下面,是滚动条,红绿箭头相间,是今天沪深两市股票的收盘价,和跌涨幅。

“今日沪深两市大盘低开,银行类股票承受巨大的抛压。

继正大国君银行董事长跳楼自杀之后,兆丰创投董事长勋兆丰因涉嫌伪造账目、虚报利润额和巨额资金漏洞的罪名,于今日早上9点整,被bt市检察机关依法拘留。

兆丰创投业已停牌。

兆丰创投为合资银行,其境外母公司康斯坦丁基金持有该公司11%的股权。康斯坦丁执行主席为美籍华裔勋世奉先生,勋兆丰与勋世奉同为勋氏家族成员,是近亲叔侄关系。

目前勋世奉先生正在瑞士洛桑参加世界银行家会议,由于健康原因,不接受任何记者采访。”

我看着,忽然觉得鸭梨好大。

电视屏幕中闪现出几张模糊的照片,全是勋世奉的侧影。

其中几张是在伦敦ritz酒店门外,带着黑超的保镖们随意把宾利车停在一旁,下车打开四少那辆长的跟科技怪兽一样的座驾,伸手挡住车顶,四少这才从车子中出来。在众人环绕之下,他似乎被什么打扰了,面无表情的微微侧脸,被记者拍下几个瞬间。

财经八卦还在继续,简明扼要的叙述了一下康斯坦丁在华尔街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还有市场传闻的勋氏家族内斗,内容八卦堪比《草莓周刊》。

最后,他们自己得出的结论是,介于康斯坦丁和兆丰掌门人之间的恩怨,勋四少极有可能袖手旁观兆丰的财务危机。

我这是神马rp啊?

随便看个电视都能扫到勋家的八卦!

勋暮生聊完天,过来了。

似乎刚才的哀伤颓废醉酒无奈无聊一扫而空,就好像哈利·波特里面的巫师拿着魔法棒冲着他“你刷新吧,你鸡血吧,你刷新吧,你鸡血吧~~~~”一阵狂念咒,他就真的刷新了一遍,又被注射了鸡血。

不过他张嘴说的话,还挺可人心的,他笑的像一个佛爷,“跟我走,请你吃饭。”

我马上拿出纸和笔,让他写证明书,说是他,堂堂的勋七少请我吃饭的,如果有任何诸如体重增加的不良后果,由他全权负责。

这个时候的勋暮生可爱的就像一个多拉a梦,几乎有求必应。

勋小暮二话不说,刷刷的写下一个字据:

准许alice长成一头猪。

落款:勋暮生。

我,“……”

嗯,好吧,虽然这个字据很烂,烂的让我几乎想要把整个抹茶拿铁倒在他的脑袋上,可是我还是有点感激他。至少让在ada姐姐和 simon张面前有个‘奉旨’胡吃海塞的无比正当的伟大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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