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
翎羽宫。
烛火通明。
元荆摘了金龙冠,那如墨青丝散在肩膀上,更衬得他面白如玉。
龙案上的奏章依旧堆积如山,自各地而来,无时无刻汇报这这个国家的衰落战乱。
搁在一旁的参茶已然凉透了,却还未有动过。
元荆眉头紧蹙,凤目间掩不住的戾气。
便是皇上摸样这般怖人,喜连却无半点恐惧,只是隐隐的心疼的。
大平自圣桢,太初两个皇帝后,国运衰败,较鼎盛时期早不可同日而语,待到了元荆这里,只剩了个奸佞当道,战乱四起的烂摊子。
可怜皇上日以继夜的批奏折,除奸赈灾,御外安内,可这国家却依旧无法遏制的衰败下去。
皇上日益暴戾,掩住了明君风范,却掩不住疲惫倦怠。
喜连将参茶端下去,吩咐其他小太监重沏一盏过来。
那小太监困盹不堪,强打着精神接了绘龙黄瓷茶盏,躬身退了出去。
喜连抬眼见皇上眼下黑气,犹豫片刻,还是大着胆子开口,
“皇上,已经三更了,早些歇着罢…”
元荆不语,拿了朱笔在奏章上继续写字。
喜连等了半晌,后又劝道:“明个儿早朝还要早起….”
那执笔的手一停,元荆眼睫微抬,看一眼外头,这才搁笔起身,给宫女伺候着躺下了。
喜连放下绣锦床帐,灭了几只红烛,挥退当班的小太监,亲自守夜。
透过层层帷幕,隐约可见龙榻上的人,辗转不休,后又静下来,没半点声响。
梦里晦暗,醺眼交错。
何晏将喝醉的江怀瑾抱上床榻,将床帐一掀,把人丢了进去。
红烛高照,映的那人面若春花,眉目如画。
何晏给股子邪火勾的心跳加速,三两下除了裤子,便压了上去。
江怀瑾喝的实在太多,只觉身子一沉,还想着是王府的下人伺候着,眼也懒得睁开,只挥了挥手,便沉沉睡去。
何晏将白天托人从小倌馆淘换过来的攒珠锦盒塞入枕头底下,麻利的将身下的人剥的寸缕不着,以手自身下搓弄几下后,便试图将那硬挺之物顶入,
江怀瑾醉熏熏的,只觉得身子发冷,可下身却给个灼烫的东西戳着,难过的很,于是便想着睁眼瞧瞧是个什么情况。
可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便直接给眼前光景吓的酒醒。
何晏赤着下身,骑跨在自己身上,自己则被迫的仰面开腿,像个女人一样,实在难看。
江怀瑾目瞪口呆,伸手指着何晏,“你…你…”
何晏反倒将那细白的指头攥入手心,微微挑眉,星眸深邃。
江怀瑾怒不可支,“荒唐!下去!”
何晏非但不下去,反而越发的将他压瓷实,“王爷…这可由不得您..”
江怀瑾凤目含毒,“何晏..我便再不受待见,好歹也是王爷,你竟胆大至此,实在是….…”
何晏将身侧的丝绢塞入其口中,将他翻过身,死死摁住,“王爷,别说是你,就是皇帝现在都要看我何家的脸色行事,他又岂会为了你这么个小王爷,与我何家作对呢..”
江怀瑾趴在床榻上,给何晏反着箍了手,嘴里‘呜呜’做声,说不出半句话来。
心里却也好奇,同为男儿这何晏还能拿自己如何,可等何晏将那饱胀之物抵在身后密处时,江怀瑾这才明白过来男男之间是如何行房的。
简直是奇耻大辱。
堂堂大平王爷,被个男人进了那污脏之处,又压在身下插.干,实在教人难以忍受。
恶心感涌上心头,江怀瑾干呕着,给那团东西堵着,吐不出来。
何晏抬眼一笑,“王爷莫怕,不会很疼。”
语毕,便纵腰挺入。
江怀瑾忽然一个冷战,浑身哆嗦着,痛成了一团。
***
喜连坐在紫檀木凳上,正迷糊着,忽然听得身后细微声响,
即似啜泣,又似呼救,断断续续,像是卡在喉咙里。
猛的睁了眼,喜连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急步朝龙塌而去。
抬手掀了帐子后,喜连松口气。
索性里面只有皇上,并未出什么岔子。
喜连微微俯了身,借着晦暗烛火,端详龙榻上的人。
浓眉紧蹙,惊怖欲绝。
像是梦魇。
“皇上…”喜连声音极轻,“皇上…”
说话间,那紧闭凤目猛的睁开,怨狠之势,竟如毒蛇吐着信子盘旋而出。
喜连给一双手紧紧的扼住脖子,脱力的载歪在龙榻边,面儿上憋的青筋四起。
元荆面色白的尸首一样,睁大了眼,魔障一般,死命的收紧指头。
喜连眼珠外凸,舌头极长,几欲背过气去。
“咳咳咳….皇…皇…”
待看清了眼前人后,元荆这才回神一般,猛的松了手,
却依旧余怒未消,“来人——”
喜连歪在一边,气喘吁吁,“皇上……”
元荆淬白的脸上杀气浓郁,“去——给朕将那o羽宫的拖出来…..活刮!分尸!”
喜连歇过来,拭了下满头冷汗,不自觉道一句,
“皇上,不过是梦罢了…”
“….”
“醒了就好。”
元荆心头一震,喃喃道:“醒了…”
心中却想着方才做的梦,想着那人已经死了,梦魇也过去了。
剩下现在这个,给自己掏空了神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了。
元荆心里像是轻松了许多。
五更天,鸡鸣薄雾。
外头仍旧黑漆漆的。
*****
春宝养了半月,腚上的伤口总算定了痂,好的差不多。
于是又开始整日的往淮淮屋里窜。
且说这日,淮淮刚用了膳食,春宝便进了屋,
“淮淮,我想出来了,”
淮淮正无趣,看见春宝也来了精神,“想出什么来了?”
春宝小心翼翼蹭上炕头,“就是你那心上人啊。”
淮淮很是感动,“春弟,还是你够兄弟。”
语毕,又斜了眼去瞟床上那纹丝不动的死人,阴阳怪气道:“不像有些个人…忒不仗义…”
春宝忽然敛了面儿上笑意,多出些严肃来,“淮淮,其实我不姓春。”
淮淮一愣,“那你姓啥?”
春宝看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姓张。”
淮淮眼皮一松,“你竟叫张春宝…”
春宝摇摇头,“倒也不是,只不过姓张罢了,但是名儿却未想好,‘春宝’是宫里头的公公给取的,唤着舒服罢了。”
淮淮感同身受,“也是,就像我,我姓何,也是未想好名儿,这淮淮也不知道是谁给取的,也是唤着顺耳。”
语毕,两人四目相对,越靠越近。
春宝忽然反应过来,护着自个儿的身子,“你不是有心上人么….”
淮淮不过是想着起身整理鞋袜,困惑的看了春宝一眼,
“是啊,怎么了?”
春宝明白过来,不再言语,只默默的将桌面儿上的药碗端起来,喝的干净。
淮淮道:“方才不是说你想起来那人是谁了么?”
春宝一拍脑壳,“瞧我差点忘了,我冥思苦想好些日子才想出来,那个人能进出皇宫,且有
那么多侍卫看守,应该是个王爷,此次入宫,定是来看母妃,皇上便下令寻了好些个人看着他。”
“竟然是王爷….”淮淮竟有些得意,“我当真好眼光…”
又忽然想起来似得,“那他母妃是哪个?”
春宝继续道:“这正是我寻思的出来的法子,若能找到他母妃所在之处,你我岂不是就能日日都见到了他了。”
淮淮起身下地,“当真好法子。”
语毕,便拉着春宝往外头走,“走,出去找他娘去。”
推了门儿,俩人在瑟缩着出屋,直奔宫门而去,淮淮用力推了半晌也推不开,直觉那门外叮当作响,像是给锁住了一般。
春宝给屋外头的冷风一激,鼻涕登时就挂了出来,“听游公公说,外头都是些把手的侍卫,不让出去。”
淮淮不答话儿,只将春宝扯到了墙根儿,“还真出不去,看来只能翻出去了。”
春宝吸吸鼻子,“这墙外头没人?”
淮淮道:“谁知道,若是有人在,你我再翻回来便是。”
春宝仰着头,眯了眼睛望着那高耸墙头,“忒高了….”
淮淮道:“无妨,我将你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