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铭翻了个白眼,摇摇头看着兰湘月道:“我竟不知你有什么手段?这分明是我娘,怎么如今倒比岳母还向着你?莫非我当日是被捡来的不成?”
一句话又惹得众人大笑,兰湘月也摇头笑道:“胡说什么?你真是要讨打了。”说完却听林氏也凑趣道:“三弟这样的人才,如果当日是被捡来的,那老爷太太可真是捡到宝了,二品官的儿子,走到哪里人不敬着?就连你哥哥,从前在茂城那会儿,也别说官儿了,就是正经衙门里一个捕头,见着了也是要陪笑脸说话的。如今来了京城,本来人生地不熟的,可人家一听说他是池侍郎的哥哥,哪个不热切恭敬?这可都是借了三弟的光儿。”
池铭摇头道:“一家人,说什么借光不借光的话。”说完扭身向身旁兰湘月道:“既然爹爹把这事儿应承下来了,你就不用让冷锋和梳风去忙活了。如今京里正是多事之秋,留他们在身边,是个很大的助力,尤其是冷锋,有他在宅子里,我就放心了。”
兰湘月点点头,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老爷子既然发了话,要买下温泉地皮建度假别墅区,她就不用劳心劳力了,等着坐享其成就好。虽然两个嫂子不怎么样,但公爹和两个大伯子都是公正的人,这主意是自己出的,信息是自己透露的,将来这块地方怎么也有自己一份,最起码两三个黄金地段的庄子是跑不了了。然后老爹那边再参两股,怎么着还不分给自己一个庄子?好嘛,这简直美得冒泡了。
兰湘月陷在美好的幻想中不能自拔,这里池镛池锋也看出此地的商机,于是积极出谋划策,池斌也高兴非常,答应了让荣家,也就是陆婉儿的婆家以及兰家“参股”的要求。趁着高兴劲儿,老头儿更是决定第二天就启程往那里探看地点去,最后诸事都商量妥帖了,这才道:“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让厨房多做几个好菜,今儿中午就都在这里吃吧,也算是个家宴小集。”
兰湘月是装不住事儿的人,下午时候就命人去请兰老爷和陆婉儿过来商议这事儿,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报信的人回来禀报道:“亲家老爷说明儿过来,要和咱们老爷一起相看地点去。荣家却说不掺合这事儿了,只是希望将来咱们要真在那地皮上动土盖庄子,材料什么的能从他们手里进,价钱肯定公道,也绝不会弄虚作假。”
兰湘月一听,便明白了,荣家还是对那块地的前景不太有把握。相反,如果盖庄子的所有材料都从他们那里进的话,这反而是一笔利润丰厚的大买卖。她记得陆婉儿那位夫君眼光很好,论理不该看不出这里的商机,大概也只是因为从来没涉及过房地产,所以才如此谨慎。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命人去前面和池斌说了,荣家那也是圈子里有口皆碑的信誉商家,老爷子哪里会不答应?
兰湘月命人再去荣府报信,这里想了想,如今正是冬天,京城气氛又紧张,就算要动土,也得明年开春。荣家也要回老家祭祖。如今这事儿只能口头上协定了,真正要立采买契约谈价钱什么的,怎么着也要开春后,那个时候自己孩子大概也生完了,只怕正是坐月子的时候儿,不过好在秋冬时节,就可以带着小包子去泡温泉了。因想的兴奋,却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只好将这份期待盼望压在心底。
接下来的三日,倒是过的十分平静,转眼便迎来了除夕,因为国丧,这个年过得也是冷冷清清。倒是大年初一的时候,小龙亲自上门来给养父养母以及池斌刘氏等拜年,虽然小家伙如今的身份是贵重无比了,但因为之前他一直在池府跟着袁老先生读书,如果太子殿下来一次就要特意准备一次,那即便以池府的财力,也早破产了,所以一切仍如从前一般。且小龙平日里读完书后,也会到兰湘月屋里说话,所以虽然是太子亲自登门拜年,府里倒也没有手忙脚乱,反而人人都挺胸抬头的,只觉着身份都平地高了几分:这可是太子啊,大年初一太子亲自登门拜年,这是多大的光荣?除了皇上皇后,谁能有这样待遇?
送走了小龙,想起这孩子的话,原本皇上皇后是想让池铭夫妇入宫过年的,然而因为先皇丧事还没过,宫中也是一切从简,所以今年就作罢了,言下之意明年后年甚至以后很多年,夫妻两个都别想在家好好过年,肯定是属于要进宫陪王伴驾的那一拨了。
“这是怎么说的?”兰湘月看着池铭苦笑:“做皇帝宠幸的臣子还有这坏处呢,先前竟然都没想到。”说到这里,忍不住便瞪了池铭一眼道:“都怪你,年纪轻轻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低调,把官儿做到这么大,这下好了吧?从明年开始,大年初一竟然不能睡懒觉了,要进宫,这……都是你闹得,你赔我的回笼觉。”
池铭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无辜,摊手道:“这……这怎么能怪我?没有你帮忙,我当日在工部的时候儿就被排挤死了。在扬州的事情还能那么顺利?分明我官儿做到这么大,娘子该占首功,怎么如今有错儿,就全都是我的了呢?再说了,大年初一进宫过年,那都是皇亲国戚的活儿,和我这个宠臣有什么关系?你自己说,咱们成了皇亲国戚,这事儿该怪谁?不是某人无意之中收养了太子,我就算做到一部尚书,也轮不到进宫过年啊。”
“好啊,你倒推得一干二净,那太子只是我收养的吗?你难道不是他养父?现在就混赖……”兰湘月也不服气,挺着个大肚子和丈夫争论,忽听一旁红袖叹了口气,摇头道:“奶奶,您和爷争什么?就为了大年初一睡回笼觉?您可别忘了,这不是咱们单过那会儿,就是不进宫,一大早您也得起来去给老爷太太拜年啊。”
争论正酣的夫妻两个瞬间哑火,好半晌,池铭才讪讪笑道:“这……这真是当局者迷了,呵呵,这么明显的事儿,我怎么就忘了呢?呵呵……呵呵呵……”
“是啊是啊,我也忘了。看来以后大年三十的晚上得多预备茶水了。不然去给二老拜年的时候,磕着头就睡了过去,那得多丢人?”兰湘月也尴尬的说了一句。
池铭猛点头:“嗯嗯嗯,还要让爹娘准备大大的红包,不然太亏了。”
“对对对,不过红包里不建议装银子,直接装银票吧,面额大一点的……”
听着夫妻两个的对话,身旁丫头婆子们都无语了:这三爷和三奶奶如今就是府里的定海神针,分红和赏封以及地租子,样样都拿大头儿,如今竟还这样算计老爷太太的银子,这……去哪儿说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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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日,就是皇上发丧的日子了,听说皇上已经同意庄亲王爷入城,却把他手下官兵留在城外。”
“是啊,肯定不能让他带兵进城,不然的话,就算皇上敢下这个命令,只怕庄亲王倒要好好寻思寻思了。”
绮兰院里,秋晴雪和兰湘月倚窗而坐,看着窗外雪花飘落,秋晴雪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皇帝陛下一世英明,如今发丧,天降瑞雪,这是万里河山都为他戴孝呢。”
只从秋晴雪这句话,便可以知道景元帝在百姓们心中的声名还是很好的。接着她话锋一转,微笑道:“不过我倒觉得,皇上就直接下旨让庄亲王入城,不必明说让不让他带兵进城,或许效果会更好,以庄亲王的疑心病,他定要疑神疑鬼了。”
兰湘月笑道:“这样反而落了痕迹。以皇上和庄亲王从前的关系,防范才是正常的。我如今只奇怪,不知庄亲王带兵回来,除了让皇上更把他当做心腹大患之外,还有什么用处?他虽多疑,终究不是蠢蛋,难道还要垂死挣扎?明摆着挣扎不了的,还是说,他天真的以为靠着几个土匪江湖客,就能让京城大乱?这也太天真了吧?”
秋晴雪皱眉道:“这个我却也猜不到,只是凭着我对他的了解,他不该是这样愚蠢的人,我想他手中定然还有底牌,只是这底牌是什么,我却不清楚,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这个准备,唉!怎么都觉着,如今京城虽太平,皇上的皇位看似坐的稳稳当当万无一失,但事情却绝没有这样简单。”
兰湘月也叹了口气,喃喃道:“只是无论如何,这些都要靠皇上和文武臣子们筹划,咱们也只能在家里坐等消息。”
话音落,就听外室小丫头絮儿的声音响起道:“怎么还劳姑娘亲自过来送衣服?我们原本就要去取的。”
接着香篆的声音笑道:“我没什么事儿,所以就亲自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