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嫣对付小孩子还是挺有一套，当然，她对小黄药师还是比较温和贴心，从黄药师口中，语嫣才知道，原来黄药师祖上为官，只因为得罪了奸臣，被诬陷而获罪，全家被贬至云南。

黄药师出生在云南，他自小就聪明伶俐，对事情的看法也有些偏激，不拘于世俗，终于有一天和自家父亲谈崩，被逐出了家门，从此一个人在江湖流浪。

听着黄药师的讲述，王语嫣只觉得心中一阵疼痛，鲛人的寿命奇长，几岁的孩童对他们来说就是婴儿时期般的脆弱。

其实黄药师也不是语嫣想的那般可怜，距离她离家出走，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黄药师虽然没有武功，但自身聪明异常，很有自保意识，今天被几个人围攻，是意外。

“你的意思是，你捉住了金娃娃，才引起那几个人的敌对？”

“嗯，金娃娃很值钱，他们大约是近邻的渔民吧，看我是一个小孩，便想着强抢。”

“金娃娃也能卖钱？”语嫣惊讶极了，对她来说，水族中的玩伴，竟然在民间会值钱？

“当然，很多达官贵人都喜欢把它当做宠物欣赏。”金娃娃憨态可掬，颜色艳丽，自然是很好的宠物。

黄药师也很喜欢它。

“何况本是出自南海的产物，在太湖并不多见，那几个渔民想要抢夺，也是一件能够理解的事情。”黄药师点头道，若不是金娃娃对它有着特别的意义，他不会为了它选择和成年人斗，做那种不明智的事情。

“那你捉它，是为了？”

“我母亲很喜欢，以前我们家养了一只，可是后来，官兵捉拿了祖父，就不见了，这次无意间看见了它，我就想起了母亲。”黄药师说的有些黯然。

“药儿，别难过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忍心看“贝贝”的眼神里流露出伤心，语嫣不经思索的就这样说道。

黄药师，“……”

“要不这样吧，你们这里不是有什么收徒弟的传统吗？你看我，我的武功很高的，要不要拜我为师，以后你就有金娃娃玩，还有高深的武功学呢。”语嫣竭尽所能的忽悠着黄药师，左右她脑中还有王语嫣看过的不少秘籍，不用白不用，教药儿应该有余了，若是不够，她再去抢，有何难。

于是语嫣，你为了收徒弟，已经魔怔到不择手段了吗？

黄药师歪歪头，清亮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语嫣，冷冷的吐出个字，“不！”

语嫣，“……”

手一扬，一只金娃娃落在手中，语嫣将它放在一边装水的木盆里，笑着对黄药师道，“呐，师傅还可以给你金娃娃玩哦~”

黄药师再次扭头，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勾起。

语嫣见计策不行，又生一计，从怀中取出一颗圆润的珍珠，“师傅给你珍珠好不好？”

……

语嫣郁闷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可爱呢？

船上的只有干粮，看着夜幕时分，语嫣叹了口气，今晚只能吃这些不美味的东西了。

将黄药师揽在怀中，意外的发现小孩居然没有反抗，语嫣不由的弯了唇角。

拿出白净的馒头，倒出干净的清水，语嫣对黄药师道，“现在没办法，咱们只能吃这些，等上了岸，师傅一定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黄药师，“……”

语嫣，“……”

吃完冷硬的馒头，语嫣自己都觉得不舒服，难为药儿那么小的孩子也吞咽得下，语嫣更觉得，她有必要好好疼爱这个可怜的小孩儿。

殊不知，这个月，流落江湖的黄药师吃过的苦，岂止这点。

清越冷然的箫声若有若无，语嫣双手抱膝，听着黄药师的箫声，有着淡淡的愁绪。

黄药师年少，吹箫的技艺算不得高，但天生对情绪敏感的鲛人，还是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皎洁的月光照在幽静的太湖上，万籁俱静，很容易引起思乡的愁绪，语嫣起身，将黄药师拉在怀中，抹去他眼角的泪。

箫停，风止。

黄药师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少女，眼波水润，泪痕已干。

“在想什么？”

“想家，想母亲，想金娃娃。”

语嫣沉默了一下，轻轻拍着黄药师挺直的背脊。

“告诉你啊，我也很想家，可是不是曼陀山庄，它在很远的地方，那里风景优美，安乐宁静，有疼我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还有可爱的小弟弟，不过他很笨的，和药儿相比，就傻了许多，以前我一直觉得哥哥姐姐很烦，可是现在，我却希望他们能够在我的面前唠叨。”

“它，在哪里？”

“南海。”

“就是有金娃娃的地方？”

“嗯，不止金娃娃，它有很多珍惜的鱼种，每种生物都可以快乐的生活在那里，当然，除了南海那只超重的讨厌鬼之外，那里的东西，我都喜欢。”

“讨厌鬼？”

“是啊，有两只角，还有长长的尾巴，浑身是鳞，眼光邪恶，自以为威风凛凛，实际上脑满肠肥，嚣张跋扈……”

黄药师，“……”

“想家了，对吗？”语嫣低头看着黄药师。

“嗯。”

“我们明天回家？”

“不，我不回去，我和你去南海。”

语嫣，“……”

“你来自南海，见过鲛人吗？”

“……没见过，你喜欢它们吗？”

“在书上看到过，比较好奇，书上说，鲛人是美好的事物，他们漂亮善良，歌声美好，坠泪成珠，织水成绡，我问父亲这是真的么，父亲责怪我不许过多关注怪力乱神的东西，让我多看孔孟之道，至今我也不知道，鲛人是否真的存在。”

可以说，小时候的东邪哥哥，还是比较天真可爱的~

“当然有鲛人了，他们还很可爱，药儿不许听你父亲的，知道吗？”

“……”

语嫣拿出珍珠，“药儿你看，虽然珍珠不完全是鲛人的泪，可若是鲛人坠泪而成的珍珠，一定是最圆润，色泽最为上乘。”

黄药师拿着那颗成色上佳的珍珠，不知怎的，一下子想起书上那句“坠泪成珠，织水为绡” 。

……

第二日，两人当然没有去南海，而是踏上了太湖边的无锡城。

无锡在春秋时期，已经是一座出名的大城，行人熙熙攘攘，甚是繁华。

语嫣终于呼出一口气，不用再啃坚硬的冷馒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