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宁宫里新搬进了数十盆盛开的芙蓉,各色各品种,将整个奉宁宫都装点的娇艳生气。
宫院内,两个洒扫的小宫女也忍不住停了手里的活儿,欣赏着满宫的芙蓉花色。
“皇上对咱们娘娘真是上心,这还没到寿宴呢!昨夜就宿在咱们宫里,一大早还没上朝,内务院又送了这许多的芙蓉来,可真好看!”一宫女道。
“你这不是废话嘛!咱们娘娘如今是四妃之首,太子殿下的生母,皇上能不看重咱们娘娘嘛!”
“你说的对,这人啊,真得看命。之前谁知道呢,就说那江氏,原先那般得宠,还不是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也是可怜。”那宫女面带悲悯。
“她那是犯了死罪!你可别再说这话了!”另一个宫女听她这般说,赶紧打断她。
“这不是只有咱俩嘛!”那宫女吐了吐舌头,“不说了不说了,也不知道娘娘今日大寿,咱们能得多少赏钱。”
“你啊!少不了你的。”
奉宁宫正殿里,宁妃娘娘方才用完早膳。她拿热帕巾净了手,对着身边的大丫鬟问:“雾声,卿儿进宫了吗?”
“娘娘,这会儿怕是还在早朝呢。昨儿个,太子殿下不是说了么,退朝就来看您。”雾声接过帕子道。
宁妃笑道:“是了,看我这记性,真是年纪大了。”
“娘娘,您又说笑了。旁人瞧见您,谁会说您年纪大的。”
“你啊,就别哄我了。瞧,今天一过,我又老了一岁。”宁妃捋了捋鬓边的华发。
“娘娘,您哪,是又享了一年的福!”
“数你嘴甜。”
宁妃虽然嘴上不认,但也不由得从心里甜出来。是啊,她现在可不就是享福么!原先只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宫嫔,现在她的儿子却成了太子殿下。背后人再怎么议论她母凭子贵,也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如今这个王美人再得宠,日日让皇上宿在她那儿又如何?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轻、新鲜。从前的惠妃不也是一般得宠么,这做人,要看的是谁能笑到最后。
“母妃。”墨子卿还未进门,宁妃便听见他的声音。
“卿儿。”宁妃赶紧迎上去,“下朝了?”
“是,今日朝堂上事多,儿臣来得晚了。”墨子卿略带歉意道。
宁妃哪里又会责怪他,赶紧扶了他坐下:“你啊,同你父皇一样,不知道让自己歇息。一定还没用早膳吧,雾声,摆饭。”
这些都是早就备下的,碧粳粥、豆腐皮包子、蟹黄糕、糖蒸酥酪……大大小小的碟子将桌子占了个满。
雾声又给宁妃添了碗筷,她知晓,宁妃虽是刚刚吃过,但太子殿下来了,便是再饱,娘娘也会陪着。
宁妃将糖蒸酥酪换到墨子卿的跟前:“来,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每次闻见甜味儿都走不动道儿。”
“孩儿现在大了。”墨子卿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一脸淡然。
他小时候是个不得宠的贵人生的二皇子,上边有皇后所生的嫡长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他过见皇后搂着大哥吃点心,一勺一勺喂的就是糖蒸酥酪。那时候他羡慕得不行,后来皇后殡天,他大哥也相继殁了。
大哥是何等的幸福啊,自出生起就是最尊贵的嫡长子,父皇疼爱,母后关心,那又如何,养成一个废物!
那时候他才知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现在,一碗糖蒸酥酪他想吃便吃。以后,不管是什么,也都该和这碗糖蒸酥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