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傅。”白沉听见羌涅的吩咐,将那个金错铜的博山炉放在了羌涅面前的案子上,那个博山炉在靠近羌涅之后,似乎原先被火焚烧过的发黑的地方,更加黑黢黢得,看不真切。白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那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羌涅纤长的手指划过博山炉的炉盖,那博山炉上面的花纹是镂空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螭虎,那螭虎盘踞在一棵松下,这样的博山炉的造型很是少见,白沉在观星阁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个这样的博山炉。
那博山炉的样子真是不多见啊,算算也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了,这个博山炉交到他手里也已经有十年了,尘封在柜子里也已经十年了,如今总算是可以拿出来一展它的风采了。这个博山炉还是几十年前羌氏一族最有匠气的匠人——羌挚所铸造的。这博山炉是由荒泽特有的绿铜石所锻造的,整整耗费了羌挚十个月的时间,才铸成了这么一个聚灵炉。此炉不同于别的寻常的博山炉,就在于它在锻造的时候,里面加入了聚灵石。
这种聚灵石是有价无市,只是在荒泽的一处荒山发现过,便再无处可寻。所以这个博山炉珍贵的地方也在于此,在羌挚死后,也许这世界上,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聚灵炉了。
羌涅润白如玉的手指在那黝黑的炉身上,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黑与白的对比,是那么的强烈。
羌涅掀开了那博山炉的炉盖子,轻轻地放在一旁,即便他的动作轻缓,那炉盖碰在桌案上还是发出沉闷的一声,那一声响在了站在一旁的白沉的心上。
取信移魂,顾名思义,便是要将那取信移魂的对象的一些毛发丢入炉内,用燃了的离魂香将那毛发点燃,等毛发全部燃尽再以术法结合,便能将那人控制住,这就是所谓的取信移魂。
“白沉,去取离魂香来,只需要一根。”羌涅吩咐道。
这离魂香虽说并不像制造这博山炉的聚灵石一样,是不可得的,但是制成这离魂香也是分外的困难。羌涅看着,这陈威的几根头发也就只需要一根离魂香便能燃尽。
白沉走到一边的柜子旁,那柜子空空荡荡的,博古柜上什么都没有放,白沉径直过去,拉开了其中的一个抽屉,抽屉拉开便能看见其中的放着的一个玉盒。那玉色泽洁白,触手升温,一看便不知是凡物,用这样的玉盒来装离魂香,就知道离魂香的珍贵之处了。
白沉打开了那玉盒,入眼玉盒里面躺着几根蜜色的长条的香,隐隐地散发着一种小苍兰的香味,那香味惹人陶醉。
一根……
白沉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离魂香,轻轻地放在自己左手上面摊开的白色帕子上,又送到了羌涅的面前。
羌涅拿着那根离魂香,不长,不过几寸,他点燃了那根离魂香。离魂香的一头冒出缕缕青烟,那小苍兰的香味越发的浓重了。
那离魂香点燃了之后,羌涅将那一炷香放进了博山炉里面,那香上明明灭灭的火星点子才碰见那头发丝儿,那发丝立时就卷曲起来,发出一股被火灼烧后的“滋滋”声。
一秒……
两秒……
那发丝渐渐地都被火烧后,消失不见,最后消失不见。
羌涅闭着眼睛,最里面喃喃地说着一些话,白沉只看见羌涅的上下嘴唇不停地碰在一起,他的手指也不停地上下翻飞着,做出一个又一个的印结。那复杂的手势和动作,只看得白沉眼花缭乱。
梦醒时分。
陈威在睡梦之中一个激灵,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强行地扯起来,又放开,他一挺身,又重重地跌回床上,至此便再没有其他的动静,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都如同刚才。
陈威又陷入了熟睡之中,但是他的脑海里面像是被别的人掏空了一样,什么都没有,全部都没有了。
观星阁这边,白沉看见羌涅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嘴巴也闭上了,他知道这应该是作法结束了。
“师傅……”白沉唤他的声音小的几乎要听不见了,他害怕打扰到羌涅。
羌涅睁开了眼睛,面前的炉子里面的香也已经完全都燃尽了,再没有一缕的青烟。
白沉见此,才敢开口问道:“师傅,怎么样?成功了吗?”
陈威脑子里面的那些念头全部,全部在他的脑海里面全部出现,他一一过滤掉了那些无用的信息,只注意到了,胡大牛死的那天,他所看见的听见的所有的事情。
“陈大人,大人……”
陈威的坐在堂内,听闻外面一阵脚步声,没多久,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狱卒近身,叫道:“大人……”
“何事?”陈威的声音慢慢的吐出。
“大人,牢狱里,有人……有人死了……”
……………
“大人。”一名穿着红黑相间的衣服的狱卒跑了进来,朝陈威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陈威一摆手说道,这种时候,陈威也不在乎什么礼仪关系了,只是想尽快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人,仵作一会儿就到,胡大牛的尸体我们也已经搬去停尸间了。”那狱卒说道。
…………….
胡大牛的尸体就放在其中一个床板之上,上面盖着一块白色的布,他的身体在白布下面隆起一个沙丘一样的形状,看着有些莫名的可怖。他的头上有很大的一块伤口,大约有一尺的长度,上面的伤口就像是在地上磕破了一样。陈威仔细地看了两眼,瞧着确实是像头在地上磕破意外死亡一样。
……………..
那狱卒见陈威正要离开,立马叫住了陈威,说道:“大人!大人!”
陈威回转身子,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那狱卒指着胡大牛的衣服说道:“大人,胡大牛的衣服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对劲,里面似乎是有东西。”
“什么!是什么东西!”陈威立马回过头,走了过去,站到胡大牛的身边。虽然急切但他到底还是顾及着胡大牛的尸体,没有去碰。
“好像是纸一类的东西。”那狱卒捏了捏那衣服,将胡大牛的外套一撕开,掉出一封信。
…………………
陈威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都像是再一次发生在了羌涅的眼前一样,重新又都演绎了一遍。那些细节的,微小的部分,也都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