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问田丁处处算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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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听了, 只笑了一下, 吩咐丹青道:“你和李大再领人看一遍这宅子,瞧瞧有什么要添置的东西,回去也好列个册子采买。另外, 你再叫个人寻了贺全过来,去账房支了银子, 统共把剩下的银子付了。”

秦易又扫了一眼那满面堆笑的牙子,只淡淡道:“再给这位大哥加上一份辛苦钱, 也算表表我的谢意了。”

话儿一出, 那牙子越发笑的灿烂,嘴上却直道不敢。秦易也不多言,见着丹青应了, 秦易便直直的往县衙回去了。

斜阳日沉, 暮烟初起,秦易无精打采的看着一卷《易经》, 只觉得身心俱疲, 偏又不知是何缘由,只略看了一会,便往那榻上躺着闭着眼养神。

揽月瞅了一眼,见着秦易疲懒的样儿,心里恐着秦易又病了去, 忙捧了张泥金帖子,进了屋来,轻声的向着秦易笑说道:“公子可是怎么了, 难得表少爷捎了东西来,公子便是不看看,也该回个信儿才是。若是只收礼不回个话儿,可不叫人心头生分了。”

秦易听了,只睁开眼,笑说道:“可不知我早写些迟写些,于揽月姑娘有什么好处?可是嫌我清闲了。”

揽月嗔笑道:“公子说的什么话儿,我不过说说罢了,若嫌我多心,明儿什么事混忘了,着急可恼的时候,可别怨着我们这些丫头不言语。”

秦易听着揽月伶牙俐齿,一时只得摇了摇头,笑说道:“表哥又送了什么稀罕东西来,往日在京里也罢了,如今我任了这个官,他再送了东西来,未免有些不大好。”

揽月一听,便嫣然一笑,只说道:“什么好不好的,可不用公子担心着,旁人送的自是不能收,自家亲戚送的,有什么可避讳的,便是宫里的娘娘也常收着娘家的礼,也没见有什么旁话出来?再说着,表少爷的礼不收,府里的礼,大将军送来的礼也能不收吗?”

一番话儿说出来,倒有礼有节的,说进了秦易的心里去。

揽月见着秦易点头,忙又笑说道:“何况这些也不用公子担心,少将军又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物,送的东西虽说贵重,却也是公子用得着,大多都是些衣料药材,只一个摆设贵重些,是一个白玉翡翠盆栽,据说是前朝宫里流出来的,一枝一叶都是天然所成,最是精妙不过了。”

秦易略惊了一下,只笑道:“怎么信里没提过,可还捎了别的话儿没有?”揽月笑说道:“怎么没有话儿,少将军嘱咐人说了,说那盆栽虽是前朝之物,可也算不得贵重,让公子只管用着,若是坏了,他再去找去。”

这话听的秦易心中暖暖的,只面上不好露出来,只笑道:“表哥也不过说说罢了,宫中之物若算不得贵重,还有什么能称上贵重的,只是他既送来了,你且命人收好着,等着以后再说罢。”

揽月正听着,弄云掀了帘子进来,笑说道:“水墨回来了,公子可要他进来回个话儿。”

秦易早先遣了水墨出去办事,如今听得水墨回来,只是颔首笑道:“让他进来罢,我正有事要问他。”

揽月和弄云互看了一眼,退了出去,又命着四下的丫头都回避了,才让人传了水墨进来。

水墨刚进了屋,秦易便忙问道:“打听的事儿可有着落了?”

水墨见着秦易着急,也不说了虚套赘言,只说道:“小的出去打听了,齐公子是今年四月到了良山县,据说是来接管家里的医馆,那医馆就在县城南,名儿叫养正堂,小的瞅了一眼,是三间的正门脸,若论大小,单这门脸在京里也算不小了。”

秦易听了,忙又皱眉问道:“还有打听到别的没有,你出去打听了半天,只打听了这些旁话不成?”

水墨听着秦易追问,忙一五一十把打听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秦易听着,倒是把那剩下的几分疑心也尽去。

原来,齐轩家里在云州也算大族,家里虽不让子弟出仕,但古有良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所以齐轩的族人多以行医为生,几十上百年下来,也积攒下了不少的家业,不说云州本地,便是锦州林州也多有产业。

唯有这安州因着战乱不断,人烟稀少,只良山县因着一段缘故的关系,齐家才置了个医馆在此。若说来,这医馆虽开着,可坐诊的大夫掌柜都是本地的老人,也不过顶着齐家的名号,几十年也未曾见过一个齐家人来过。齐轩这番过来,虽说是顶着个接管的名头,可难免叫人心中好奇,倒也流传了些小道消息出来。

原来齐轩本是齐家嫡系的嫡长孙,若论身份地位在齐家也算顶尖了。只是这齐轩生来不久,便父伤母病,没多久便双亲俱亡,虽有祖父扶持,但在族中的处境,便是不说,旁人也能猜个大概出来。

“齐公子自打到了良山县,虽说是接管了铺子,可每日不过坐诊一个时辰,其他的杂事也未多料理……”水墨正说着,外头忙忙的进来了一个婆子,只行礼道:“公子,县丞张大人说是有公务要事,来请公子过去处理。”

秦易笑了笑,只吩咐水墨道:“行了,还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罢,丹青不在,你且出去看着,省的这后院进了生人来。”

水墨笑着应下了,又笑问道:“先前我进来时,李嫂子命我来请个话儿,这厨下的粗活儿单只咱们带来的人手,未免有些不足用,是否要再买些人进来?”

秦易微微皱眉,只不解道:“前儿揽月还说这院子挤了,住不下这许多人去,怎么今儿倒哭起人少来了?”

听得秦易这话,揽月在里间只笑道:“公子是不知道,咱们虽带了不少人,可多少都是有个定数的,当时在半路上买人的时候,也是挑的小丫头居多,粗使的婆子,算也也着实有些少,可怪不得李妈妈要来请公子的话儿。”

秦易听了,略展了展眉,只微微笑了,淡淡道:“既是这样,也不忙于这一时半会的,待得宅子弄好了,再一并料理这些杂事罢。”

说着,又嘱咐了揽月几句,便往着二堂外的衙门里去了。

“秦大人,这是你要的帐簿和粮册。”县丞张野恭恭敬敬的呈上了数十本泛黄的册子,原就有些蜡黄的脸色,越发的没了血色。

秦易取过一本,略翻了翻,只笑问道:“怎么不见田册和丁册,莫不是张大人拿失了手了?”言语虽温和,却隐隐暗藏机锋。

那张野低下头,脸色又白了几分,只略带犹豫的说道:“良山久经战火,这田册和丁册早已下落不明,不知是被人带走了,还是毁于战乱了。”

秦易眉一挑,只略略惊奇的笑了,只问道:“这可是奇了,若是田册和丁册不在了,那每年的税赋征粮又是怎么收上来了的,那些免征免赋的定例,又该如何料理呢?”

张野只觉自己身上冷汗直冒,听着秦易问话,越发觉着自己此遭不该来,身子颤了一颤,只说道:“乡间自有包户,县里也有几个老文书与士绅地主关系不错,这每年的征粮倒未曾出过疏漏。”

秦易轻轻笑了,只叹道:“原来是这样,可见是我见识浅薄了些,还道着,这收税征粮自有丁册田书成例。”

一语未毕,秦易也不再说话,只端着茶盏,低下头来,用杯盖拂着水面的茶叶。

秦易心下却是一恼,什么包户文书,说白了,不过是官吏与劣绅勾结,玩些摊派诡寄的把戏罢了。乡间的包户,说着是与民方便,包缴税赋,其实大多是些地痞流氓,上下勾结,朝廷收十斗粮到了他们那儿加上个一两层是常事。

只是说来,朝廷虽有律例条条,可也难防住底下官吏的智计百出,尤其似良山县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县衙里的官吏,自然成了一方的土皇帝,只要瞒过了上头,谁理会小民的疾苦。

如今秦易听得县衙的文书不翼而飞,心中也甚是明了,这文书不见踪影,这县里的百姓哪户该缴多少粮,哪家少交哪家不交,竟是由不得他这个知县作主了。县里给了钱粮数额下去,这些文书随口一说,便能翻着倍儿的收上来,只是这多收的钱粮,怕是秦易一眼看不着不说,还得担着个浮收滥征的罪名儿。

话儿摆在跟前了,这是满县的官吏明明白白的放话了,秦易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糊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的话儿,想来明儿便能收到一份厚礼。若是执意要拿权办事,这扰民乱收的黑锅便得落在秦易身上,风风光光的来当官,任凭秦易背景再大,也得灰头土脸的回了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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