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光阴如梭。这短暂又漫长的时间, 留下了记忆,带走了青涩,变与不变的, 也许都只有一个‘爱’字。
第一个十年,我们从幼儿成长为儿童;
第二个十年, 我们从少年成长为青年;
第三个十年,我们有了自己的家, 有了自己房子, 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有了可以相互依靠的另一半。
我们还有第四个,第五个, 第六个十年, 请勇敢的、自由的、骄傲的活下去。
不要畏惧艰辛,不要畏惧困难, 不要畏惧挫折。
就如泰戈尔的诗句—
“我曾经伤痛过, 也曾失望过,还曾体会过‘死亡’,于是我以我在这伟大的世界里为乐。”
再见,是未来的开始。
--------------------------------------------终章题记
“姐。”二十五六的青年,坐在床边, 拨开正趴在床上补觉的女人的秀发,俯身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早安吻,“该起床了。”
“滚开。”女人并未睡着, 她沉闷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气愤。
“姐,我不想再为这件事跟你吵架了!!”青年也有些恼怒,他丧气的翻了个白眼,彻底毁了他优雅的气质,“你本来就不是泷泽凉月,干嘛这么想不开!”
女人拽着被单爬起来,裹住自己,佛然不悦,“我能想得开吗?!你和这个身体有血缘关系,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弟弟,我们这是背德!!”她忽然想起什么,惊恐的看着门,“几点了,楚沐和球球呢?”
“早走了!”青年瞪着她,“你也看到了,我努力过了,不论找男人找女人,我都爱不上他们,我心里就你一个人,你说怎么办吧!”他嘟囔道,“这还不是你的错,从一开始就应该告诉我,我和你的‘身体’有血缘关系,断了我的念想!”他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那年你犯病犯的那么厉害,整个房子里都是你的惨叫,把臭小子吓的半死。如果不是我踢开门……”
女人颓然的将手指插进发丝里,痛苦后悔布满了她秀丽的脸庞。
青年闭上嘴,伸手想摸摸她的脸,却被她打开了,语重心长的说,“姐,我不会离开你,这么多年了,我离不开了。你如果要把我赶出去,除非我死。”他站起来,走向窗口,他家是三层别墅,摔不死也要骨折。
“楚忘渊!”女人凝望着他,,“你要逼死我是不是!”她颓然的将头埋在腿间,“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
成长为青年的少年,叹了口气,走回来,坐在床边,“那年你病了三天,瞒着我,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我怎么会不知道,你那几天就是怕发生这种事情才把自己锁起来。”他似乎一回忆起来,内心就纠结万分,“那天你额头都碰破了,浑身都是抓痕淤青,缩在墙角里,咬着自己的手臂,还在害怕楚沐和我会被你凄凉悲惨的叫声吓着。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你觉得,我看见了这些该怎么办?那时候我只是想解除你身上的痛苦,我也无措,血液的禁忌,自身的污秽,哪一条都是让我夺门而出的理由,可是,我却无法丢下你,不仅是因为那份见不得光的爱与恋,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的亲情。你的身体好温暖,温暖的我不想离开,温暖的我不能离开,我想一辈子都抱着你,就像在我小时候不能入睡时,你为我做的那样。轻轻拍着的我的后背,抚摸我的头发,吻着我的额头,为我驱散所有的噩梦。可我不再是孩子,我能体会到你的难耐,我更早的知道这种痛不欲生的折磨,我走不开了,更不能将你交给别的男人,只要一想起我都无法忍受。那一夜,对于我来说,既甜蜜又苦涩;对于姐来说,又是一场噩梦。从没发现姐的身体是那么小,软软的,从没有像这一天更深的体会到,我的世界就是这样一个孱弱的身子顶起来的。”他停顿住,无声的流下了眼泪,“当你在我的怀里时,我觉得就是明天死亡降至,我都无怨无悔。你醒了,不吵不闹,像死了般安静,萦绕在你周围的是绝望,是悲哀。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我们还是世上最亲近的姐弟,我宁愿就这么陪着你守护你,看着你的背影过一辈子。也许是幼小的时候吃了太多的苦,一旦触及到温暖就再也不能放手,没人给予过我与你同样的爱,我做错的就是爱上了我以为没有血缘关系的你,做对的是要与这份爱一起沉沦。多讽刺啊,我的爱造成了你心中无法弥合的伤口,我却停止不了。我是卑劣的,利用着药物的后遗症勾引你,可我乐此不疲,当你需要我时,那种心情无法言喻,我是快乐的。可是每当梦醒,看着你每次从我身边醒来都是哭泣的脸,我就在憎恶这身血液,这是我痛苦的源泉。十八岁以后,你疏离我,想赶我出去,我从你眼里看到了不舍”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当你在浴室里抱住我的那一霎那,我就再也不是我,我是属于你的,为了你而生,为了你而死,没有人可以取代你。你就是我的世界,我的一切,我活着不为他人,不为自己,只为了你。姐,我求你,正视我的心,正视我的感情,我不要同等的回报,我可以容忍你身边的男人,只是你不要将我赶出去,离开你的身边,我宁愿去死。”
她哭泣的抬起头,“你不能这么自私!楚沐会怎么想我们?他是我的孩子,我还要树立威信教养他!成长在这样一个扭曲的家庭里,会毁了他!!如果我们的关系一旦曝光,你知道他要承受什么的压力!如果真传了出去,你知不知道他这辈子就算完了!”她摇着头,“什么都别说了,明天你就搬出去!”
楚忘渊摘掉眼镜,撂在床头柜上,伤脑筋的扶额微叹,“如果他已经知道了呢?”
她震惊的目瞪口呆,几秒钟后,她揪着他的衣领,“你说什么!!他怎么知道的?”
“姐!你别急!听我说!”
“是你告诉他的?”
“是。”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楚忘渊!”
“妈!”少年的声音从紧闭的房门外传来,“我进来了。”
“楚沐~”颤抖的不止她的声,还有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名走进来的十三四岁的少年流露出嫌恶的表情。
她的孩子有着乌黑的短发,胜雪的肌肤,一双黝黑灵动的眸子,跟他的父亲极像,又比他的五官更为精致。沉着冷静的样子倒是和他的生父如出一辙。
少年走到一半,看到痛哭的母亲,皱紧了眉头,声音冷若冰雪,“舅舅,你又惹我妈哭了!”
楚忘渊甩了个白眼,“你妈非要赶我出去。”
她一把抓过少年的手,摸着他的脸,“楚沐,妈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这不全是你舅舅的错,我乞求你原谅我们。如果你接受不了,我理解,我要求你舅舅搬出去,或者,”她拧着眉,痛苦的做着决定,“或者我离开一段时间,等病全好了,再回来找你们。”
少年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妈,没有你,这里就不叫家了。不论是我,还是球球,又或是舅舅都不会同意你离开。六岁那年的记忆,还很深刻,从房间内时不时传出的痛苦的叫喊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我只知道你病了。”
她低着头,抽泣着,羞愧难当。
“舅舅进去了,声音消失了。我就在想,只要妈不再痛苦就好。我不敢问妈身上到底有什么病,却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也知道了妈和舅舅的事情,更看出了妈并不快乐。我不知道舅舅为什么这样做,妈你明明不高兴,为什么你还要继续这种关系。所以我跑去质问了舅舅。”
“之后,舅舅把什么都告诉了我。你们在日本的点点滴滴,妈怎么来的这个世界,妈是怎么成为泷泽凉月,妈是怎么救赎了舅舅,妈是怎么在学校被人欺负,妈是怎么被手v‘欺负’,妈是怎么认识胖球他爸,妈是怎么帮助别人,妈是受尽了多少苦难才生下了我,妈又是怎么遭受欺凌为了舅舅又为了我苦苦挣扎着活着,所有的我都知道了。”他抱住母亲纤弱的肩头,“我还知道,妈忍受整容的痛苦,舍弃了自己的名字,就是为了让我们有个良好的环境来生活和成长。我还知道,妈现在的名字是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的名字。妈为了我能好好成长,舍弃了那么多兄弟的性命,我不认为妈在生我的时候做的梦是虚假的。还好,球球还在,这样我不至于太难受。妈,在我心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受尽了折磨给了我这么安逸的生活。我爱您,尊敬您,敬佩您,我不会因为你和舅舅的事情就鄙视您,我理解你们的无可奈何。虽然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但是我还不够成熟,不能完全理解你们大人的感情,比如爱情就不在我的理解范畴之内。”他狭长的桃花眼瞥着楚忘渊,“舅舅是个异类,十岁就懂情情爱爱,真了不起。”
“臭小子,找抽是不是?”
楚沐嘴角挑起一抹邪笑,朝自己母亲的怀里拱了拱,“我的妈妈叫楚流萤,虽然不能对别人大喊这就是我母亲的名字,但是在我心里,这是我母亲唯一的名字。”
流萤捂着嘴,恸哭着,这一刻她觉得再受几辈子的苦都没关系,她有一个如此聪慧明事理的儿子,这辈子就算值得了。
“妈,别哭了,眼睛肿了。”楚沐抽出几张纸,给她擦着眼泪,“这之前都没机会说,妈妈原来的样子很好看。”
“只有七八分像。”楚忘渊拿过纸巾盒抱在怀里,让楚沐不用伸长胳膊去勾,“据她自己说身高还要高一点,有一米六三四。”
流萤抽泣着,还沉醉在感动中,说不出话。
楚沐冷冷看着楚忘渊说道,“妈,舅舅虽然有时候表现得恬不知耻,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别赶他走了。”
楚忘渊听了这话气的肺快炸了,为了能留在家里,他还要靠他,忍了这口气。
流萤摸着楚沐的头发,“你还小,不懂人言可畏的恐怖,妈不能拿你和球球的未来做赌注,妈输不起。”
“我认为现在没人会怀疑你们。”楚沐认真的说,“我的分析能力都是妈教的,咱家现在进进出出了好几名男性,只要我们不泄露秘密,就不会再有人怀疑舅舅,而且舅舅是出了名的变态playboy,这是很好的掩饰。”他忽然皱起眉,停顿了一下,“手v国光上次应该也看出了什么,我捕捉到他眼里的愠怒了。”
流萤捏住他的脸蛋,纠正道,“他是你父亲!”
“自从四年前见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对他没好感。”少年面无表情的念叨着,在他的母亲面前一点不说谎,而且不如在外那么冷漠,这跟他父亲沉默寡言又闷骚的性格大相径庭,“不说他。妈,其实是你过不这道坎,对吗?”
楚忘渊叹息一声,苦闷的笑了笑,揉着他的脑袋,“你不明白,超越血缘的禁忌,心中那份负罪感是怎么都摆脱不了的。在你妈眼里,我是她疼爱的弟弟,她并不是将我当做一名男性看待。在我眼里,你妈既是我姐姐,又是我最爱的女人。”
楚沐皱起眉,“很复杂,我理解不了。妈接受不了你的原因就是她有很强的道德观念。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她的朋友身上,她可能会接受,并且会去帮助他们,可是轮到自己她就无法接受了。”
流萤摇了摇,“你说对了一点,又说错了一点。”她微微一笑,“这不怪你,你不了解爱情是什么。”
“你了解就应该体谅我。”
“妈,我认为还是不能赶舅舅出去。他如果因为这个打击自暴自弃去找男人,很容易感染艾滋病。虽然他很讨厌,不过球球喜欢他,他死了,球球会伤心。”
“就只有球球?”楚忘渊挑起眉,“看来我是白疼你了!没良心的臭小子!”
流萤皱起眉头,揉着发疼的头,“说,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楚沐点点头承认道,“妈,我们四个是一家人。缺了谁我都会难过。舅舅,只要你发誓别在乱进妈的卧室……”
流萤打断他,“球球呢?”
“吃饱了在一楼睡觉。”楚沐看懂了她的眼神,“我下楼去看看她。”他扔给楚忘渊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离开了。
流萤沉默了很久,徐徐说道,“要么你买房子搬出去住,要么结束这种关系。”
“姐,你在强人所难。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那也不能这么错下去!”
“你觉得我爱你是种错误吗?”他站起来质问她,“我爱的是楚流萤这个人,不是泷泽凉月!”
“可这是她的身体!你们留着相同的血液!”
“可是我爱的不是她的身体,是你。现在是你在主宰这个死尸,它是你的一部分,你不能否认。你不能分开来看这件事。”
“你怎么能胡搅蛮缠到这种地步?”
他低着头,“我想我找到解决办法了。我终归是个男人。”
流萤皱起眉,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她不知道这回他又要搞出什么事端。
他抬起头,朝她微微一笑,“对你的爱和欲望是连在一起的。因为爱你,我喜欢亲近你,如果没有这种欲望了呢?只有爱,这样就能留在你身边了。”
流萤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咬牙切齿的骂道,“楚忘渊,你又给我想这种幺蛾子的事情!你混蛋!”
“我不想再和你争论这件事了,我去找医生!”楚忘渊连眼镜都没敢伸手去拿,跨到门口。
“你给我站住!”流萤拽着被单,跑出门外,盛怒之下吼道,“楚沐!抓住你舅舅!”
“妈?怎么了?”楚沐在一楼客厅仰起头。
流萤站在三楼看着往下跑的楚忘渊,气疯了,“楚忘渊,你今天离开,就永远不要回来。楚沐,不用拦着他了,把他的衣服都扔出去。”
“好。”楚沐一口答应,快速的跑上楼。
“姐~”楚忘渊站在大门口,遥望着三楼的流萤,很多年了,他都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七年前,你用跳楼威胁我,五年前你故意搞出车祸,两年前找回个男人来给我做戏,现在你又想去做手术,你有完没完!滚!!我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弟弟!”
楚忘渊仰着头喊道,“我都说了,你不能阻止我的心!我根本没办法和别人结婚生孩子!”
“妈。”楚沐抱着一堆衣服,站在流萤身边,“舅舅,接好你的衣服。”
“叮当~”就当楚沐往楼下扔衣服时,门铃响了,他的眉角不满的挑起。
楚忘渊随手拉开门,还以为是送牛奶的,怒气冲冲的说道,“我说了好几次,放门口就行!”
不等看清来人,他就要把门关上,门外的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动作。他拉开门仔细一看,脱口而出,“住酒店去,我们家不是酒店!”
当楚沐看到门外的男人时,一张俊秀的脸变得冷漠无比,那是他讨厌的父亲。三年前他带他回了趟日本,差点被他强势的曾祖父强扣在日本。
流萤一声叹息,平静了一会儿,皱起眉,“你不是在法国吗?”说着回房间去换衣服。
“妈,我抱球球回房间。”
“先去给他泡杯茶。你舅舅都给你灌输了什么!”流萤提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讨厌他!”楚沐毫不避讳,反而用更大的声音说着,就站在卧房的门口一动不动等着流萤出来。
“楚沐!”流萤穿着睡衣拉着楚沐的手,下了楼,推着人,“快去!”她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手v,“进来吧。”
手v放下行李,看了一眼散落在一楼的衣服,眉头微动,声音低低沉沉,冰冰冷冷,“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楚忘渊看着门外那辆黑色的跑车,掀了掀嘴角,那车比他的车贵了五十万,心有不甘的大力将门关上了。
“妈咪~~妈咪~~”一个胖的快成球的三四岁小丫头揉着眼睛从屋内慢慢挪出来。
手v顺路抱起了孩子,拉着她的小胖手,不让她揉。
“粽子叔叔~”胖丫头不会念他的名字,便根据她爱吃的食物乱起名,一看是熟人,圆嘟嘟的脸笑开了花,双手一抱搂着他的脖子,将一大滩口水印在他的脸颊上。
“手v。”手v一板一眼的纠正她的叫法。
“走总~”
“手v。”
“走总~”胖丫头有点不耐烦,嚷道,“粽子叔叔!!”
流萤从他怀里接过孩子,在她肉肉的屁股上打了一下,“调皮!”
“舅舅!妈咪打我!!”胖丫头大声喊着,引来了一连串的狗吠。
“哎哟~哎哟~哎哟~”楚忘渊抢过胖丫头,故意将她的小身子下坠,“球球,太胖了,舅舅抱不动了~”然后,他又将她举过头顶,使这小胖子乐的合不拢嘴。
手v摸着她消瘦的脸,眉头轻轻蹙着,“工作太累就辞了。”他很庆幸,上天没有剪断他们之间的缘分,在四年前的浦东机场他一眼便认出了她的容貌,这只属于楚流萤的容貌。
“别对我妈动手动脚。”楚沐端着茶具走来了,放在茶几上,“手v先生,请喝茶。”
手v皱紧了眉头,流萤瞪着幸灾乐祸的楚忘渊,傻不啦叽的小胖丫头直说要飞飞。
流萤觉得头疼,坐进沙发,拿了片药服下,扶着额,“楚忘渊,你非要气我是不是?”
“你别赶我走。”楚忘渊收敛了耍赖的臭脸,露出淡淡的忧愁,这才本该是他。
流萤叹了口气,“收拾衣服上去。”她看着楚沐,“你舅舅歪曲了一些事实,我稍晚一点跟你谈谈。现在抱着球球上楼。”
对于这一家子来说,楚流萤吼,不可怕;楚流萤叫,也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这种淡淡的命令式的口吻,绝对不容他们说二。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少来这里,要是被记者发现了怎么办?我已经搬了两次家了。”
“我准备退役。”
“因为伤还是我们?”她拿起杯子,抿了口茶,轻轻的说着。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我没有考虑好。十年了,这毛病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折磨着我,我不能一个错误接着一个错误犯下去。”她无奈的苦笑,“你看看,一个好好的家被我搅成了什么?”
手v坐到了她身边,抚摸着她的脸,“嫁给我。”
“我不是……”
“十年前,你离开了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几个月后,你把孩子也带走了,我以为我可以放手了。六年的时间我不是没和女人交往过,我照你的话去做了,可是心里总有一块地方是填不满的,在机场看到你牵着孩子的手,我从没有像那天一样感谢过神明。流,我们给了对方足够多的时间,我不想再浪费下一个十年了。”
“不行。”流萤摇着头,“我没兴趣结了婚还爬别的男人的床。你告诉我,你能忍受那样的事情?哪天你回来,发现自己的老婆和男人睡在一起,你能忍受吗?!”她难受的咬紧嘴唇,“十年前,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后遗症会是永久性的,离开前的那天晚上,迹部克幸对我的羞辱,我一直无法忘记!我也不想听到这样的侮辱了。”
手v抱住她,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这些事我都考虑过,所以我才郑重向你求婚。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是无法忍受,我还要用一切意志力来克制自己。可是,这些都比过失去你的痛苦。”
“手v,我不希望我们以悲剧收场,我更不希望你为这样的事情而抑郁。”
他用手指顺着她的头发,“我从十五岁那年见到你,到现在已经有十六年了,曾经高一那年的记忆是我最不愿想起的。可在这漫长的十年里成了我的精神支柱。当你跳下墙头的那一刻,其实就是我们的开始。你的骄傲,你的倔强,你的冷漠,你的淡然,你对楚忘渊的笑容,深深镌刻在了我的心里,不知不觉中目光始终便追逐着你的身影,等到醒悟时,已经晚了。你教会了我占有,教会了我嫉妒,更教会了我爱情为何。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这才让我触及到了深藏在你心中的苦与痛,我看到了一个女人为了她所爱的人可以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也看到了你为我着想的心。这之后,你再冷漠我也只看得到你那颗柔软善良的心,我希望你快乐,希望你走出桎梏,却不想我的爱也成了束缚你的枷锁,想放开时,发现自己再也放不了手。爱已经深植心中,剜也痛,不剜也痛,是我自己放任了它。这一放任,就是十六年。如果必须还要等十六年,我还是会等,死亡不是尽头,即使那里有你唯一的爱,我也会等,等你回头。”
“我们离开那段青葱,棱角被岁月与苦难消磨殆尽,能忍人不能忍,还有什么是我们接受不了的。”他吻去她的泪水,“看看爱着你的人,听听他们的心声,再看看我们一起走过的路,不要再让回忆成为我们的绊脚石。我们不再年轻,可我们也能为你撑起一片天,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苦难与非议。”
“他们在说什么?”
“自己不会听?”
“我是中国人!”
“你先是日本人,之后才变成了中国人。”
“我妈是中国人,我就是中国人。他们在说什么?”
“他向你妈求婚呢。”
“我妈要嫁吗?嫁了你不是没戏了?”
“不见得。”
“你们在策划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让她更幸福。你妈现在心里还堵着块石头,是时候该把它砸开了。”
“你是说我妈的后遗症?”
“啊!你妈的病一直好不了跟她自身有很大的关系,只是她自己没发现。”
“能不能说仔细一点,我听不懂。”
“小孩子不该听的不要听!”
“妈教过我,不耻下问。”
“不是让你问这些事。”
“胖子她爹不会来插一腿吗?”
“胖子她爹估计已经插了一腿。”
“我妈又不是傻子,很快就会发现的。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收场!”
少年冷冷的说着,转身回房之际,楼下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传遍了整个别墅。
“妈!!”少年担心的大喊着,要跑下楼,可被他舅舅拦住了。
楚忘渊眉头拧紧,“听话,现在去收拾你和你妈的行李。”
“舅舅,谁去世了?”
“你妈的同学,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因公殉职了。如果不是他,你可能就不存在了。”
“要回日本吗?”
“嗯,去收拾吧。”
“舅舅你不回去吗?”
“我在家照顾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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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又是一年八月,流金铄石。
可是,太阳再怎么炙烤,也有暖不了人心的时候。
日本,她阔别了十年的地方,没想到因为乾贞治的死,她再次踏上了这片土地。
她一袭黑裙,苍白的容颜未施脂粉,通红的双眼还布着血丝,憔悴不堪。她下了手v的车,站在墓园外,心又是一阵抽疼。
跟着下车的还有楚沐,只有十几岁个子已经超过了一米七,一身黑色的西装,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孩子的瞩目。
“我就不进去了。”手v说道,“照顾好你母亲。”
楚沐目光中透露着担忧,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弯里,撑开伞遮住毒辣的阳光,“妈,别太伤心了。”
流萤点了点头,缓缓的迈着步子。
墓园里很幽静,树立着一块块墓碑,密密麻麻。母子俩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才到了墓碑前。“inui”的英文格外显眼,只是跟在后面的字不是“sadaharu”而是“kaoru”虽然有些近似,却没人会把男人名和女人名搞错。
少年指了指旁边紧挨着的一块写着“sadaharu”墓碑,眉角习惯性的挑了起来。
流萤轻蹙起眉头,从楚沐的臂弯里放下手,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上。
楚沐低头看了看他母亲,“妈?”
“请问,您认识我妈妈吗?”一名跟楚沐差不多大的男孩儿恭谦的问着。
流萤瞥了一眼男孩儿,淡淡笑了一笑,“抱歉,我不认识你母亲。”
“父亲。”男孩儿探究的看着眼前这对母子,很是纳闷,回头叫了一声。
楚沐稍稍侧身,打量着正朝他们走来的男人。
他三十来岁的样子,剪着一头长短不一的板寸,近一米九的高大的身躯让人不容忽视。他长得不难看,称得上英俊,举手投足间便散发出的属于成熟男性独有的魅力。他戴着眼镜,镜片下的眼眸透露着种亲和力,让人颇有好感。
楚沐注意到了,对方和自己穿的一样正式,在这么热的天气,他还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衣,只不过更随意不羁了些。他的领口是开着的,袖子翻到了手肘之上,黑色的外套垂在他的臂弯两侧,一手插兜,而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一只烟。而这样一名男人,现在已经站在了他母亲的身边。
楚沐的第一印象,美女与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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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外停着几辆跑车,颜色不一。车内都没有人,在一辆黑色的法拉利边上,围了几个男人,有的穿着西装,有的穿着短袖衬衣,几乎清一色的都用深色的墨镜掩去了大半面容,这些人不论怎么看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站在太阳低下,或站或靠,目光很一致,都在注视着墓园内的情况。
男人们抽着烟,看似惬意,却不尽然,起码他们此刻的心有些忐忑不安。
“小鬼,你姐要是不幸跑了又搬家,一定要立刻通知。”梅田悟用眼角看着装斯文的楚忘渊。
“我自身都难保。她现在一定气炸了。”他瞥了一眼周围的跑车,“说不定气的会砸车。”
“她砸过跑车?”
楚忘渊摸着额头,心有余悸,“我工作第四年买的第一辆跑车,就是她从阳台上推下的石膏雕像砸坏的!”
“你怎么惹小流流了?”风间还是那么不正经,趴在车上好奇的问道。
楚忘渊摸着下巴,“我领了一个男人回家,想刺激一下她。”
“活该。”
“野人,你的恋母症好点了吗?”楚忘渊哼笑。
“不想死的就闭嘴。”佐野冷冷的调调,让人不太适应,十年的时间磨砺的他不再是那个一遇到事就喊打喊杀的青年了。
“小流流会发飙~~呵呵呵呵~~”
“风间,别乐的这么欢。”有着一头亚麻色短发的男人轻轻一笑,他的微笑犹如微风拂面般舒爽。
“你们设计她,又不是我设计她。”
“跑了十年的女人,没资格发飙。”
“师傅,你好像很生气。”楚忘渊看着一脸冷意的莲,撇了撇嘴。
“噗~”风间笑道,“这气生了十年了,气的老婆都跟他离婚了。”
“现在应该已经见到了。”男人看了看表,抿嘴笑了笑,“见个老朋友,还真是不容易。”
“幸村。”楚忘渊挑着眉,“你也没结婚?”
“没有。”
楚忘渊挑眉,等待后音。
“等她结婚了,我没了心事,再结婚。至少不会像小吾这样结了又离。”
这一堆人里有两个离了婚的,而且还有一个正在办理离婚手续的,一起瞪着他。
幸村一笑置之,“周助,你什么时候启程去柬埔寨?”
“下个星期。”不二收敛了笑意,“希望她能跟我谈谈。”
“我姐早就原谅你们了,是你们自己心里放不下。”楚忘渊说着,“黑面神和柳生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柳生去年回来的,在非洲支援了三年,他父亲病危他才回来。”幸村说着,“是,我问过了,他现在还没办法面对她,他说再给他几年时间,到时候,他一定会当面来道歉。”
“爸比~黑猩猩~”一直趴在父亲肩膀上的胖丫头指着从远处走来的一个身影,兴奋的叫道。
所有人都顺着胖丫头的手指看去,待看清人后,没人能忍住笑意。
“球球~”男人用不太灵光的中文温柔的说道,“那不是黑猩猩。”
“啊!”楚忘渊笑到颤抖,“楚家的孩子真了不起。”
“不是黑猩猩?”
“不是黑猩猩。”
胖丫头失望的嘟起嘴,拽着她爸爸的长发,“爸比,头发长,热热!”
“不热,你妈喜欢。”
“那球球也要留长长!”
“好。”
当真田靠近时,向众人打了个招呼。
“黑猩猩!!抱抱!!”
真田不懂中文,只知道一雅肩头的孩子伸手让自己抱,而几个性格爽朗的早就笑抽了。
小胖丫头拍着真田黑黑的脸,“黑猩猩,笑笑!”
真田绷着一张脸,紧张的看着孩子,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一雅好心提醒,“她让你笑一笑,黑猩猩。”
真田轻哼了一声,思绪回转,飘回了十二年前,那个曾经肉呼呼的小宝贝也是这样叫着他黑猩猩。他感慨的拍了拍她幼嫩的脸蛋,在她小手的揉捏下,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一晃十年,他终是可以走出那片阴霾了。
唯一没有说话的只有手v,静静的站着,等待着她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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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姐姐吗?”男孩儿靠着树,吊儿郎当的说着,一点没有刚才的谦恭。
“你说慢一点,我不太能听懂日文。”楚沐笔直的站在树荫下,看着不远处的那对男女,语调能冷死人。
“你不是日本人?”
“请你说慢一点。”
“哦,对~不~起~。她~是~你~姐姐~吗?”
“她是我妈。”楚沐用英文回道。
男孩儿反应了半天,重复了两遍英文,“哦,她是你妈,好年轻。”他挠了挠头,“你~是~哪~国~人~”
“中国人。”楚沐仍旧用英文说道。
男孩儿眨了十几下眼,“中国人。”他盯着楚沐看了许久,他快速的自言自语道,“跟你说话太费事了。你妈真的不认识我妈?为什么要给我妈献花?难道你妈是我父亲的朋友?女朋友吗?父亲自从妈妈去世已经两年没有交过女朋友了,这是个好机会!怎么办,你妈会不会误会父亲带着我这个拖油瓶?虽说我确实是个拖油瓶,但我不是父亲的孩子,我只是他的继子。父亲是个好人,妈妈和我最困难的时候,他帮了我们,娶了妈妈,还让我继续上学。妈妈去世了,也一直很好的照顾好我,� �纪一大把了还没个女人要他。不行,一定要抓住这个好机会!如果他们结婚了,我就要和你相处了,看来你这个很难相的处人,冰冰冷冷跟冬天的雪似的,而且说个话还要费这么大的事怎么办?嗯~~嗯~~嗯~~算了,为了父亲豁出去了,你是中国人,你要想学日文,我教你,我也要学学中文,要不然没有办法跟你沟通。话说你妈妈跟你长得挺像的,都挺冷的。你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高大的男人和娇小的女人?”男孩终于打住了,挠着后脑勺,一脸懊恼,“我忘记了,你不太懂日文。啊!我忘记介绍自己了!”他朝他说着,“我叫乾海圭,今年十三岁,是东京都青春学园国中一年生。”
“钱海龟。”楚沐用中文说道。
“钱海龟?你的名字吗?”
“不,是你的名字。”楚沐面不改色的说道,“海龟,在中文里的意思很吉祥。”
“是吗?是吗?我叫海龟啊!”
“呵呵呵~你儿子经常这么欺负人吗?”
“偶尔,我儿子不太喜欢呱噪的人。”
“你儿子跟我认识的一熟人长的很像,可性格差了十万八千里,像另外一个熟人。”
“哦?怎么说。”
“啊,怎么说啊~比如说送了我幅画,等我捏破了一个角在那心疼呢,才让人告诉我原来是有画框的。”
“这样的人似乎很多。”
“你说的也没错。”男人停顿了,抽了口烟,吐出,“这样的人挺多,可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却只有一个。”他摆了摆手中的烟,“记得高二那阵,我偷了她的烟来抽,第一口就被呛的要死,眼泪鼻涕一起流,现在却离不开了。时间过得真快,这一下子就是十几年,看你孩子都这么大了,结婚了吧。”
她哼笑着摇摇头,“人老珠黄,有两个拖油瓶,还有个不成材净找事的弟弟,瞎了眼的男人才会看上我。”
“话也不能这么说,三十岁有三十岁的风韵。”他抽了口烟,“老婆死了三年了,只留下这么个呱噪的孩子,需要有个好女人来管管他了。我父母健在,有份糊口的工作,养活三五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有出息的男人是要找个身家清白的好女人。古人说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日本女人出了名的贤惠,不用舍近求远的。”流萤打着伞,转身,走下阶梯。
“回去了?”男人跟着转身,隔着她几步的距离。
“嗯,该回去了,该见的已经见到了。”
“能问问你和墓主人是什么关系吗?”
“两年同窗,一生挚友。”
“他也是这样想吗?”
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园内。
“希望如此。”
“假设,他心里有你呢?”
“我心里也有他。”
“如果,他要的更多呢?”
“看他要什么了,我不是那么富有。”
男人停下了脚步,“喂!能不能请你喝杯酒。”
流萤脚步放缓,最终停了下来,沉默着,很久之后,她稍稍扭头,让身后的男人能看见她的侧脸,“那就要看看你的诚意了。”
“啊~诚意啊~不如听完墓碑上刻着的那个人的故事再来定夺。”男人挠着后脑勺,提起了一边的嘴角。
“这怎么办,眼下我就需要你的诚意。”
“哦?”
流萤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身型挺拔俊美非凡的男人,她儿子的父亲。她淡淡的笑着,“天气太热,你有车吗?”
“有。”男人重新迈开步,跨步上去,轻而易举间追赶上了她。
她迈开步,朝手v走去,与他擦身而过,“我要和新认识的朋友喝杯酒,不介意吧。”
男人伸出拳头,轻轻的砸在他的肩膀上。
手v转身,茶色的眼眸中映着两人的背影,清洌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嘴唇流泻而出,“我等你。”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