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玄霄的皇兄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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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陆明琛问起到达人界的方法, 池雷不由得愣了一下。

“离开魔界的方法?”池雷抓了抓火红色的头发, “除却那个五十年的结界,城门口倒是有个传送阵。”

感觉到池雷似乎有些犹豫,陆明琛接着问道:“这个传送阵有什么问题吗?”

池雷的同伴摇了下头, 道:“这倒不是。”

池雷说道:“这传送阵由几位实力强大的魔兵守护,若是去往其他魔界九城,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如果要去人界, 就必须要有城主大人的手谕才能通过。”

看来必须得先去接触这位城主, 陆明琛想了想,说道:“那个大会应该怎么报名?”

池雷的四只眼睛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大人, 您这是想好了要参加魔界大会吗!”他和同伴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能看见对方面上的喜色。

“如果是大人您,想必很轻松就能够进入决赛的!”池雷忍不住说道, 这位大人的身份神秘, 实力却深不可测,到时候一进入比赛一展现出实力,必然有很多人会过来打听巴结。而他池雷,先认识了这位大人,还帮上了他的忙, 那群人一定会先过来讨好自己的。

无事献殷勤,定有所图。

陆明琛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可以从自己和他的谈话中听出几分意思来。

这个叫做池雷的家伙和他的同伴, 心中有些盘算,不过看起来却不是什么难以应付的小角色。

初来乍到,这样知无不言,却没有什么城府的人恰恰好,对于他们想要利用自己的目的,也无伤大雅,陆明琛便睁只眼闭只眼了。

“如果大人愿意的话,我和池雷两人现在就带您去报名吧。”

陆明琛轻咳了一声,说道:“不急,我先问问这个比赛,是可以认输,点到即止的吗?”

玉印给的珠子能够把他伪装成魔族,却又不代表他真的是个魔族了。

以自己现在的身体,估计实力最弱的魔族就能够轻轻松松地把他解决。

陆明琛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在确认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又不得不参加这个所谓的魔界大会,他总得想好几条退路。

他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诡异,池雷和同伴面面相觑,却依旧还是回答了陆明琛这个问题。

“大人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伤了别的魔吧。”从没有想过陆明琛会有认输的可能,池雷想了想,很快为陆明琛找了个理由,“这个,您还是注意一些的好。魔界大会自初届后,就规定两魔对战,一方认输,另一方便不能继续动手了。一旦继续,会被魔认为伺机报复,取消参赛资格的。”

陆明琛挑了一下眉头,有些意外这魔界大会的规则如此的文明。

他之前听玉印描述过街道上的魔,奇形怪状,除了少数高等魔族外貌与人类没有什么两样,大多走得都是粗犷风,很少能够见到正常的。

他原本还以为这魔界大会的风格也应该如同他们的外表差不多,不讲什么规矩。

池雷叹气,对着陆明琛解释道:“其实这都是因为千年前的第一届魔界大会实在太过残暴了。那群实力强大的魔似乎是有仇吧,到决赛的时候简直杀红了眼。魔尊大人因此震怒,从此规定了魔界大会只能点到为止,不得自相残杀。”

又是魔尊?陆明琛点了点头,又听池雷神神秘秘的说道:“听说因为荒泉城这次的表现实在是好,本来不准备出席魔界大会的魔尊大人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提到魔尊,池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四只眼睛里也冒起了崇拜的小星星。

“如果这辈子能够见到魔尊大人。”他握着拳头,用着轻飘飘的语气说道:“能够看上那么一眼,我就是立刻死了,也值得了。”

“瞧你那没骨气的样子。”池雷的同伴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引来池雷的怒目而视。

他瞪着铜铃大眼,本想和对方打一架,但顾及到面前还有一位大人在看着自己,便强压下这股冲动,怒气满满的说道:“难道你就不想见到魔尊大人?竟然敢嘲笑我。”

池雷的同伴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伸出两根手指头,哼哼道:“一眼怎么够!起码也得看上两眼我才能安心的去死。”

原来这里又是一个魔尊的迷弟。

陆明琛听着两人因为谁可以多看魔尊几眼的争吵,一时竟无言以对。

两人的嗓门极大,陆明琛的耳力又非比寻常,这段越来越激烈的争吵震得他耳膜都快破了。

他忍不住伸手堵住自己耳朵,对着两人说道:“你们可以先停下吗?”

两人吵得正欢,根本就没有听见陆明琛的话,不得已,陆明琛只能靠近两人,又重复了一遍。

池雷和同伴立即歇下了声,看着陆明琛皱着的眉头,有些尴尬和不安。

也许是这位大人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太过和善,才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渐渐的放肆了起来。要知道,换做其他的高等魔族,一定对于他们这种小虾米都懒得理会。

一时间,池雷和同伴的心中都有些惶恐,立即出声向陆明琛道歉。

“大人,不好意思,我们两人平时经常就这么争吵来着,差点儿忘记了您还站在这里。”池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神色懊恼,“差点儿忘记了正事,我们两人这就带您去报名吧。”

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陆明琛跟在两人的身后,居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排队排队,一个个都给我站好了,不准插队报名,都规矩一些。”

还没有抵达报名的地点,陆明琛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喊声。

他听见池雷有些发愁的声音。

“这届报名的人怎么比以前多了几倍,这队伍这么长,得排到猴年马月去。”

陆明琛问道:“要很久?”

听到陆明琛的话,池雷叹了一口气道:“这队伍看着得有几百多个魔,现在排起,都得好久了。不然我替大人去排,您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池雷的同伴踢了他一脚,说道:“你和大人在这等着,我去前面一下,马上回来。”

池雷愣了一下,呆呆地问道:“你找到办法了?”

池雷的同伴笑了一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大人您放心,我有自己的门路。”

不等陆明琛说些什么,他立即就跑了。

池雷看着同伴的身影钻入人群,笑着说道:“大人,这家伙可精了,事情交给他一定不会出错。”

“大人,这里我有熟人,他已经把位置让了出来。”池雷的同伴很快就回来了,兴高采烈地对陆明琛说道。

“麻烦你了。”陆明琛微微一笑。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他也不问池雷他们用的是什么办法,只把两人帮的这个忙给记下了,来日有机会一定还给他们。

池雷的同伴也没有向陆明琛的解释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和池雷两人默默地带着陆明琛往前走。

距离那处越近,千百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便越发的嘈杂了起来。

池雷在前面为陆明琛引着路,“大人,走这边。”

陆明琛走的步子很稳,这里听着很是热闹,却也没有出现他所担心的拥挤的情况。

陆明琛并不知道,因为他身上属于高等魔族的强大威压,让很多人让都选择了自动避开。

“名字。”

坐在桌前的老人头也不抬的问道,手握着一块通体漆黑的石头,刻上来人的信息。

陆明琛想了一下,说道:“路明晨。”

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老人抬起头来,定神打量了陆明琛一番,感受到对方身上浓厚的魔气,不禁一怔,随后目光中带着几分狐疑。

不是他自夸,他在魔界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人物了,可如今以他的实力竟然看不出对方的深浅来。魔界有实力的魔他差不多都知道,不过他却从来没有见过面前这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魔。

难道是新诞生的魔?或者是魔界哪个老家伙又不肯安分,伪装起来参加大会?

前者倒是让他觉得有些稀奇,后者老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因为每一届的魔界大会,总是有这么一两个捣乱的家伙。

老人撇了撇嘴,如果是个老家伙的话,估计是又想去初赛大展风头,那么他偏不给这个机会。至于新人嘛,既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还呆在初赛干什么,又锻炼不了什么。

大手一挥,老人豪气万千的说道:“你不用去什么初赛,就直接晋级决赛了。”

“凭什么!凭什么家伙不用进行初赛!”后面有人嚷嚷了起来,挥舞着手臂,愤愤不平的说道:“这根本就不公平!”

“公平?”老人扫了他一眼,认出这个家伙是经常在荒泉城中挑出的家伙,心中更加不耐了起来,“我觉得很公平。”他指了指那个叫嚷的家伙,“你出来。”

那家伙瑟缩了一下身体,有些怯弱,最后还是其他人把他推了出来。

老人指着有些哭笑不得的陆明琛,“魔界大会向来就有一条规定,像是这人一样,实力强大的话,不用再进行初赛直接晋级。”他怀疑地看着面前的家伙,“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这人站得远,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陆明琛。

现在老人一指,他再认真一看,险些腿软。

魔是可以凭借对方身上的魔气,察觉出自己与对方的差距的。

这扑面而来的威压,让这人顿时弯下了腰,忍不住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他总算知道刚才前面的人一声不吭了,原来都等着看自己出丑的笑话。

老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现在还有意见吗?后面的人是不是也还有什么疑惑,都说出来了。”

挑事的人嘿嘿一笑,“没有,没有意见。城主大人您这可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实力弱小的人,这么体贴的规矩,我哪里还有话说。”

“就是,城主大人,您开什么玩笑呢。”

“这地方就您最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家纷纷回应道。

城主大人?陆明琛眉梢一挑,这可真是巧了,也省下自己寻找接近对方的功夫了。

“年轻人,拿好这枚石牌,比赛到了,我们自然会通知你的。”于一群歪瓜裂枣的魔物之中,老人慈祥和蔼的一笑。

“有劳了。”陆明琛接过石牌笑着说道。

在魔界中这样懂得礼貌的人可是少见到了极点,而那群伪装的老家伙更是不可能做出这幅模样。

老人更加确定了面前的青年是新诞生的魔。

新诞生的魔,实力强大,看起来又很纯良的样子,一定很好骗!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流光,抚摸着长须,笑得更加慈和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不客气。”老人眼神温和地看着他,“我看你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大会,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说出来。身为大会的负责人,我可以替你解答。”

旁人闻言,瞪大眼睛,等等,他们可从来没有听过城主大人说过这种话!

难道实力不同,就连受到的待遇也是天差地别吗?

“您客气了。”陆明琛笑起来,“不过晚辈的确有些疑惑。”

“哈哈哈哈哈,这里人多吵闹,我们不如换个地方再聊。”

陆明琛求之不得,自然笑着应下了,“那便麻烦前辈了。”

老人摆了摆手,“不用客气,这是我身为负责人应该做的。”他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示意陆明琛跟着自己。

“大人,您尽管去吧。”看着面前这一幕,池雷两人心中又惊又喜,他没有想到,这位大人初来乍到,却这么快就得到了大人的青眼。

如果换做他们,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

大人不愧是大人。

心中感慨不已,池雷两人朝陆明琛挥了挥手,见众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和同伴的身上,他们挥手的动作更是拼命了。

#####

人界,皇宫。

永元帝坐于书桌之前,听着侍卫同之前并无两样的回报,伸手揉了揉发涨的额头,沉声道:“再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太子殿下给我带回来!”

侍卫低下头,应了一声后很快离开了书房。

永元帝面色惨淡,低低地咳嗽了几声,举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九皇子,九皇子,没有陛下开口,这里不能进啊!”内侍拦住面色冰冷的萧暄,哭丧者一张脸,“九皇子,算小的求你了,起码等我通报一声。”

萧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不必了。”说完,用巧劲一堆,轻轻松松的避开了内侍,走进了书房。

“父皇。”萧暄行了一礼。

“站起来吧。”永元帝放下茶杯,神情疲倦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你来是为了问清你二哥的下落?”

“是。”萧暄正了正神色,他和陆明琛相处已久,自然清楚现在永宁宫的太子不是他真的二哥,而陆明琛也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方面上对他隐瞒,在自己离开之前就把大致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父皇,二哥已经离开了几日,算起来也该抵达昆仑了,不知近况如何?”玄霄问道,长眉微蹙,眸中闪过担忧的神色。二哥明明说过不论到没到,总会让人送个口信。为何过了数

日,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听他问起,永元帝面色一黯,静默良久。

萧暄心思聪敏,看到他这幅神色,心中咯噔一下,登时沉了下去。

“父皇!二哥是不是出事了!”他猛然上前了几步,神情急切的问道。

“你二哥去往昆仑的路上受人埋伏,坠入万丈深渊。”说到此处,永元帝的手微微颤了一颤,喉咙口犹如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半晌,才闭眼吐出后面的话,“我已经派人去搜寻,却依旧没有结果……如今生死难料。”

萧暄听着,一时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面上的神情,只能用呆滞二字来形容。

“……父皇。”他想说这一定是个玩笑,却知道永元帝身为一国之主,绝不会随口与人开玩笑,而且还是这么重大的事情,“……我要自己去找二哥!”

懵了片刻,萧暄眼中的茫然转为了坚决,转过身,往门口大步走去。

“站住!”永元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扬声喝斥道:“你想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吗?”

萧暄顿住脚步,眸中的神色一点一点的变冷,像被覆盖上一层虚假的面具,他脸上的神色僵硬得让人觉得可怕。

他慢慢地转过身,语调很冰冷,如同要将面前的一切全部冻结。

“父皇。”萧暄黑色的眸浮现出一丝戾气,手掌缓缓握紧,攥成了拳头,“当初害了二哥的凶手你已经找到了不是吗?可你没有任何动作。二哥告诉我,身为天下之主,你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你有你的苦衷。所以二哥中毒你要瞒着,二哥目盲的真凶你不能惩治……如今连二哥生死不明也是这样……”

永元帝心中一叹,原来这世上最清楚,最明白帝王心中的无可奈何,依旧是他的二子,可他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朕并非不惩治他们,只是担心打草惊蛇。”永元帝注视着他,眸中藏了一丝无奈,甚至是深深的悲哀,“你二哥说得不错,身居高位,不可轻举妄动。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二哥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当这个太子。”萧暄的眉心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语气毫无起伏的的说道:“如果不是这个太子之位,他根本就不会遇见这么多的祸事!”

中毒,坠崖……这接连不断的祸事,二哥就算是回来,也不见得能够轻松到哪里去,萧暄悲哀的想道。

“你好大胆子!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话!”永元帝一拍桌子,震得桌案上的奏折都在颤动。萧暄的这句话可谓是直指他的痛处,戳得他险些绷不住自己面上仅剩不多的冷静,“这是应该说的话吗?”

在萧琛出事的无数个夜晚里,永元帝也曾想是不是自己过早的封下这个储君之位,才导致自己的爱子命运多舛。

只是想归想,不代表永元帝愿意别人拿出这件事情来质疑他。

永元帝的手指着萧暄,勃然大怒,本想痛骂这个儿子一顿。只是突然想到他与萧琛手足情深,是兄弟几个中为数不多将太子放在了心上的人,便狠不下心了。

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心道也罢,萧暄说的也是事实,自己又何必动气。

“父皇。”萧暄不知他为何忽然收敛的怒气,也不想追究。他一掀下摆,直直地跪在了地上,“你不愿意闹得满城风雨,我懂。但是不亲自去二哥坠崖的地方看一眼,我始终不能安心。”

知道他们兄弟情深,永元帝没有再拒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去吧。”

萧暄沉默了一下,抬起眼帘,看向永元帝,“父皇,这次的事情……”

永元帝神色平淡,也没有因为他提起这件事情而动怒,沉声道:“这次的事情我会处理

的,你不要擅自行动,那些埋伏你二哥的刺客,不是人,是妖。”

“妖?”萧暄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错愕。

永元帝的面上已经恢复了高居上位的深沉,除却面色因为刚刚大病一场有些不好看外,旁人难以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如今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二哥所中的毒也是妖毒。”不愿意多泄露这背后的事情,永元帝只简单的提了几句,便对萧暄下了逐客令,“好了,之后的事情到了时候你自然明白,现在不必多问。”

萧暄欲言又止,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行礼退了出去。

他出了书房,瞥了一眼天色。

日暮低垂,星光欲出,估计天很快就该暗下来了。

他自然可以等天色再亮时出宫,可得知了二哥出事的下落他却是再也安心。

“九皇子,奴才送你离开。”

萧暄转过头,认出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正是跟在永元帝身边伺候的太监。

“陛下猜到你会立即出宫,特意安排了奴才来送你。”太监微弯着腰,神色恭敬地说道。

萧暄回头看了紧闭的门一眼,转过脸,颔首道:“有劳了。”

太监笑了笑,提着宫灯走在了萧暄的面前,“九皇子客气了,请随奴才来吧。”

萧暄跟着太监一路走得尽是偏僻的小道,最后出了宫城用得又是太监的令牌,别说是惊动,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出了宫。

城门外大约是永元帝的安排,几个侍卫骑着马正站在那里,他们的前方还有一匹空出了位置的马。

萧暄看了一眼,翻身上马。

一行人立即赶往了陆明琛出事的地点。

那里是一处郊区,荒草丛生,到了夜晚,更是人迹罕至。

到了陆明琛坠崖的那处地点,还有数个黑衣人正在绑着长绳缓缓下坠,准备到达崖底。

萧暄看着,决定自己也要下去一看。

这个举动骇的一群人满头大汗,见劝阻无效,只好让萧暄亲自下去了。

即便是萧暄亲自下马,结果也与黑衣人的别无两样。

依旧是找不到陆明琛的任何下落,除却点点血迹……自己的二哥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直到天色泛白,在侍卫的劝阻之下,萧暄才又回到了山崖上。

他心情低落地游荡在街道上,侍卫不敢打扰他,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不知不觉间,萧暄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宁伯府。

看着那写着“宁伯府”三字的牌匾,他怔了怔,忽而想到,二哥离开前交代过自己的事情。

如有万一,去宁伯府寻找齐大公子,不必隐瞒,将事情全盘托出。

至于为什么是齐大公子,而不是齐二公子,萧暄不感兴趣,他只想把二哥交代他的事情办完。

接到九皇子登门来访的事情,除却齐大公子之外,宁伯府上下都挺摸不清头脑。

自家府上什么时候和九皇子扯上了关系?

只是这皇子身份尊贵,不管他们清不清楚对方前来的目的,乐不乐意,宁伯府的人还是得请人进来,绝不可以闭门不见。

“九皇子请坐。”齐大公子低声咳嗽了几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座位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萧暄抬眼,目光沉静地看向他,“齐公子可曾听闻过这一句话?”

陆明琛自然不可能不让萧暄做半分试探,就让萧暄把事情都告诉给可能还不是太子长琴的齐大公子,这几句诗便是前提。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更能比太子长琴清楚这几句诗的来历了。

齐大公子,或者准确来说是太子长琴为萧暄的斟茶的动作一顿,缓缓地道:“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他放下茶壶,抬目看向萧暄,眉头一紧,目光中隐隐藏着担忧,“九皇子,可是明琛……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情?”习惯的名字脱口而出,看见萧暄困惑的眼神,太子长琴很快又换了一个称呼。

萧琛低声道:“我二哥……他坠崖了……”

太子长琴愣住了,手腕一抖,险些将桌上的茶杯推落。

不欲在宁伯府久留,萧琛简单的说了一句,便起身打算离开。

“太子殿下的……”太子长琴没有将后话说下去,但萧琛已经明白。

“二哥的尸首没有找到”他停下脚步,语气很稳,就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他肯定还活着。”

太子长琴神色怔忡,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一定还活着。”

也许是那世所铸造的轮回阵发生了作用,与萧琛自我安慰不同,太子长琴是真的感觉到陆明琛还活着。这也是他此刻能够保持冷静,没有失态的原因。

让人送了萧琛离开,他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拧着眉头,沉思着陆明琛究竟会在哪里?

按照萧琛的话,只有一些血迹,却不见任何明琛的痕迹……这绝不可能。

除非在明琛坠崖之前就有人救了他?亦或是崖下藏着一个隐蔽的地方,而他掉入了那里……

太子长琴越想越觉得这事情八九不离十。

至于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他决定去探个究竟。

做些事情,总比只能坐在宁伯府中干等来得要好。

这边的太子长琴已经有了决定,而刚回到皇宫的萧暄却是得知了一个让他如坠冰窖,浑身凉透的消息。

“……你二哥找到了。”也许是心痛到了极点,永元帝的面上反而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他看着萧暄陡然变得惊喜万分的眼眸,闭了闭眼,忽然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如果一开始的结果就是叫人绝望的,倒不如从来都不要给人希望。

偏了偏头,永元帝避开他期待的视线,艰涩的说道:“侍卫在崖下不远的村庄,发现了琛儿的身体。”

萧暄脑中一片空白,脚下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脚软竟倒在了桌边。

被尖锐的桌脚一嗑,萧暄疼得闷哼了一声。

殿内的内侍一惊,大叫着冲了过来。

萧暄推开了内侍扶住自己的手,张开手掌捂住自己的脸,冰冷的触感让他原本空茫一片的大脑稍稍有了几分颜色。

他面色疲倦,语气中竟然还带着几分软弱的恳求,“不用靠近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内侍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永元帝,看见他微不可察的点头后放开了手。

空气中的一切宛如凝固,面前犹如有千万只蚊虫朝着萧暄的面前铺天盖地的袭来,嗡嗡地响个不停,震得他毫无半分思考的能力。

不知是过了多久,萧暄把脸上的手放了下来,他听见自己嘶哑而难听的声音。

“二哥的尸体在哪里……我要亲眼见到。”

永元帝的声音模糊的像是从天边传来一样。

“随你。”

没有人清楚萧暄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掀开那具盖在尸首上的白布。

那是一团血肉模糊,早已看不出面貌的尸体。

唯有体形,还有对方身上的衣服和手腕处的胎记,才可以确认这具尸体属于太子。

听发现尸首的侍卫说,他们在村庄口找到太子殿下的遗体时,已经太晚了。

村民发现后虽然保护了这具太子殿下的尸首,但野兽还是将其啃食的面目全非。

萧暄其实根本就不敢多看那具尸体,多看一眼,便是在心中多剜上那么一刀。

麻木的听着侍卫们所说的话,萧暄盖好尸体上的白布,失魂落魄的跨出了门槛。

几日后,太子重病身亡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从宫中传出了宫外。

一部分的人因为太子的逝去而悲痛欲绝,另一部分的人则是欢天喜地。

与此同时,永元帝下了几道旨意。

容妃连同身后的徐家,被打上谋害太子的罪名,证据确凿,押入大牢。

刘贵妃夺去贵妃之位,贬为恪嫔。

还有大大小小,许多因为太子一事被永元帝下旨关押的人。

一时间,皇城内外风声鹤唳,宫妃们闭门不出。而大臣们也是龟缩于家中,推了一概的应酬,生怕被永元帝掀起的风波所涉及。

广明宫,正在用饭的萧暄听闻这股风声,冷冷一笑,放下了筷子。

见他这幅样子,从小服侍着他长大的嬷嬷连忙问道:“九皇子,这是怎么了?”

她见萧暄最近没有丝毫胃口,一顿饭下来能吃上几口就算不错,不禁着急了起来。

“人走了,再做这些又有何用。”他冷声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嬷嬷听得心下一凛,九皇子这是因为太子殿下的事情在怨恨皇上啊!

她虽有心要劝,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自九皇子离开了那座小宫殿后,便和从小那个孤单无助的孩子不同了。

在这座广大的宫城中,她唯一能帮上忙的,只有伺候好对方的吃穿。至于其他的事情,比如太子殿下,又比如当今圣上,她根本是有心无力。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默默地看着萧暄,浑浊的眼里尽是担忧。

瞥到她忧心的神色,还有近年越发苍老的容颜,萧暄的心中一软,面上的冷色稍稍柔和了一些。

“嬷嬷,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他低低的说道,“我已经和皇后娘娘求了恩典,明年开春之际,你便可以让你的家人来接你回去享福了。”

不顾嬷嬷欲言又止的表情,萧暄转身回了内殿。

这一夜,依旧是个无眠的夜晚。

萧暄站在窗前,并未点灯,于一片黑暗寂静中注视着满天璀璨的星辰。

在这一刻心中是多么希望,如嬷嬷那时所说过的,人在离世之后会化为星辰的故事是真。

那么起码在这漫天的星空之下,他会感觉到二哥依旧在自己的身边,总不至于又剩下自己孑然一身。

这座皇城外表有多么富丽堂皇,内里就有多么肮脏龌龊。偌大的宫城,除却自己的二哥,就算这里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也不值得这里留恋半分。

二哥既然走了,他已是无牵无挂,又为何还留在这个多呼吸一口空气,都让自己作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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