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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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深阔, 有三间之大。门窗紧闭, 殿外光线在窗纱上晕开浅浅的光晕, 因深阔宽敞, 内里便处沉黯,需有烛光照明。

宣室殿的灯烛十二时辰不灭。

御案宽且长, 两端上翘, 四边鎏金。案牍笔墨都被推到了一旁,案面光滑,映着昏黄的烛光。

谢漪与刘藻同居宝座。刘藻的手还揽在谢漪的腰上,目光则落在身前的御案, 面上兴致盎然。

谢漪问道:“在此?”

刘藻连连点头, 她也知谢相端方, 多半不会答应,可她又摸准了谢相的心软,总经不起她哀求, 便摇了摇她的手臂,恳求道:“好不好?”

谢漪转过脸去,不愿理她。

刘藻眨了眨眼睛, 松开手,转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 道:“我很想你。”

谢漪转身至另一侧。刘藻看看她冰冷的脸庞,与红通通的耳垂,愈加心动, 又转至她身前,道:“此处安静,门外有胡敖守卫,也无人来搅扰,我会轻一点……你、你不想我吗?”

谢漪的目光便转到了她身上,刘藻也与她对视,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般。谢漪冰冷的神色就舒缓下来,她主动环住刘藻的腰,将脸贴到她的腹间,与她坦诚道:“我也想你,你时时都在我心中。”她顿了顿,又道,“然而此处……”

谢漪的声音微微低下,羞于往下说。

刘藻便明白了,她不愿在此。刘藻低首,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声道:“是我轻浮。”

谢漪摇了摇头,静默不语。刘藻只轻轻抚摸她的发丝,也陪着她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谢漪松开手,她望向御案,笔墨皆被推开,长案宽大,足以容纳一身。她忽然就想,倘若她年少上几岁,与萌萌同龄,是否便能放开些,能让她高兴,而非眼下,她虽爱她,与她欢好,却总是冷静自持,总忘不了这是她养育过的孩子,总规制着她,恐她入歧途,不令她行出格之事。

眼下尚好,时日一久,萌萌会否以为她事事违逆,以为她寡淡无趣?

刘藻见她望着御案,久久不言语,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是生气了?”

谢漪回过神,与她笑了笑,摇头道:“我怎会生你的气。”她又想了想,起身来,道:“你乖乖的,我入夜再来。”

刘藻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好,我乖乖等你。”

谢漪便告退了。

谢漪还有许多事做,皇帝不理政,丞相便会忙得脚不沾地。她入宫这一会儿,案上又添案牍,门外还等了数名大臣,皆手持文书,来禀事。

在刘藻酝酿变动的关头,她也不放心将大事交与旁人去做,悉数亲为之余,又琢磨这一月间,有几处位置,最好加以变动。

朝中大体趋向平稳,大将军孙次卿这几年下来,屡次遭削,几乎已只占了个空位,李闻原就想做一良臣,后随皇帝掌权,他立大功,心渐大了,也开始纠集党羽,但大体上,依旧是向着皇帝行事。

谢漪又不免后悔,放权放早了,那时她只想着早早让陛下自立,她好功成身退,与李闻一般做一良臣,谁能想到会有今日这光景。

只是话又说回来,她若不放权,陛下手中无权,对她也会多有防备,纵然有心,恐怕也不敢交心。

谢漪一直忙到繁星当空,案头仍有大半文书。

她站起身,揉了揉后颈,举步往禁内。

刘藻早已在殿门外翘首以盼了,见她的身影出现在宫道那端,便立即快步来迎。谢漪的面上瞧不出半点疲惫,与她笑道:“陛下等了多时了?”

她手中还携了几卷竹简,刘藻顺手便接了过来,口中不忘答道:“也不久,你还未进食吧?我令温了糜子羮,你尝尝。”

五谷为养,五果为腹,五畜为助,五菜为充。糜米便是五谷之首,有养生补气之效。

入殿,刘藻便令宫人将糜子羮端了来,还配了许多菜肴,菜肴精细,又极丰盛,对比之下,糜子羮倒被衬得极不起眼。

糜子本身粗糙,不知宫中庖厨用了什么法子料理的,谢漪尝了一口,只觉口感柔润,甘甜清爽,很合她的胃口。

刘藻就坐在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谢漪吃了两口,见她一直盯着她瞧,便玩笑道:“你也饿了?”

“我不饿。”刘藻也觉这样看着,谢相兴许不自在,便将目光挪开了一些,浅笑道,“我只是想多看一看你罢了。”

谢漪倒是明白她的心思,她也喜欢看刘藻,时常想,这孩子长得真好,性子也好,懂事且贴心。越看越觉得无一处不好,越好便越想多看一看她。

说来也奇怪,从前谢漪虽觉得刘藻是个好孩子,但偶尔也会觉得她任性,尤其是教导她功课那一阵,总以为这孩子太有主见,心思又深,不好教。

可自从她成了她的,刘藻顷刻间什么缺点都没有了,即便偶有任性,谢漪也不觉得不好,只是想尽力地满足她,让她高兴。

待一碗糜子羮都食尽了,谢漪也有了七分饱,她搁下勺碗,由宫人撤走。刘藻过来,为她捏捏肩,伏在她耳畔问道:“累否?”

谢漪答:“尚可。”

刘藻便笑,更加卖力地为她按压穴道:“这阵子无事,我特召了医女来学了一手,说是这几处按下去,会很舒服。”

“哦。”谢漪问道:“哪个教你的?”

“就是那个新入宫不久的。”

“陛下也关心起小小太医署中事了?”

“我猜的,她年不过二十,这岁数能入太医署,必然是才来不久。”

谢漪顿了一下,稍稍前倾了身子,不让她按了,又回头看她一眼,淡淡道:“陛下慧眼如炬。”

说罢,往浴房去了,独留刘藻一人茫然。

待谢漪回来,刘藻已去翻看她带来的那几卷竹简了。时辰不早,亥时将过,谢漪略一蹙眉,道:“还不去梳洗。”

她突然出声,刘藻吓了一跳,直觉谢相不大欢喜,也不敢吱声,忙将竹简放下了,赶紧去沐浴。谢漪看她仓皇逃窜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拣起她摊在几上的竹简,看了起来。

竹简所书,是难决之事,她想趁夜决断,明日便好分派下去,不必拖延。

算着时辰,到刘藻将回来了,她便起身,端起几上的烛台,往内室去。刘藻回来,站得远远的,谨慎地看谢漪的容色。谢漪见她在那头张望,蹙眉道:“过来。”

刘藻一听,也不敢迟疑,忙就过去了。

谢漪想到她与医女习医家之术,不知是否还在那医女身上练习,便觉得生气,想要她乖一些,但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无奈道:“该歇下了。”

刘藻便放心地靠近,与她一同躺到床上,自背后抱着她。她们这样相依而眠的时候太少,细数一番,才是第五回。刘藻贴着谢漪的后背,在她颈上细碎的吻,谢漪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容纳到刘藻的怀抱中。

刘藻顺着她的颈,一直吻到耳畔,她迟疑了片刻,终于大胆地说出了心中的猜想:“你是不是醋了?”

谢漪身子一僵,脱口道:“没有。”

刘藻顷刻间心花怒放,这样的时候,谢相总不爱说实话,她说没有,那必是有了。刘藻挨着她,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谢漪烦不胜烦,又觉羞耻,腾出手来拍了她一下。

刘藻连忙收敛笑声,然而眼角眉梢却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她轻声道:“我只是想不到。”谢相能轻易地掌控她,她又是那样一个云淡风轻的人,似乎什么事都可轻易为之。她怎么都想不到,谢相会因旁人而生出醋意。

刘藻欢喜得不知如何言表,谢相对她的喜爱,兴许比她所想要多上许多。她解开谢漪的衣衫,现出衣衫下柔滑的肌肤。

她的背雪白光滑,肩头圆润小巧,线条优雅完美。刘藻一手覆上她的胸口,嘴唇贴着她的脊背,一路亲吻至尾椎。那处最是敏感,谢漪忍不住躲闪,刘藻却生出坏心,轻轻咬了一口。

“嗯……”谢漪低吟,又觉放.荡,忙抓住被褥,极力克制。

刘藻喜欢她的声音,她越是不肯出声,她便越逼着她出声。她反复地抚摸,将吻落在谢漪身上每一处,而后将她按在床上,道:“我要从后面……”

谢漪虽万分羞耻,身上却像熟透的红果一般,轻轻一碰,便是汁水四溢,熟软无力。她闭着眼睛,咬紧下唇,拼命地克制了羞耻,努力地去迎合刘藻,讨她欢心。

刘藻的手指从身后进来,径直贯入,直抵花心,将她身.下塞得满满的,不等她适应,便开始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谢漪颤抖不已,低声求饶:“太多了。”却无半点挣扎,迎合她,由她摆弄。

至刘藻尽兴,谢漪也累得昏睡过去。刘藻取了温水来,为她擦洗身子。谢漪蹙起眉头,睡得很不踏实。

她仿佛只有睡着后,才会全心全意地依靠她,而清醒时,却总是挡在她身前,将责难为难全部拦下。就如眼下,她荒废政事,大臣们不满,欲诘问劝谏,却都被谢相拦下了。

刘藻为她擦干净了身子,坐在床边,端详她许久,方轻手轻脚地起身,将谢漪带来的竹简,取来细看。

谢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醒来了。见身旁无人,取过刘藻的外袍披到身上,起身去寻她。

她出了内室,外殿空空,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照明,仍是无人。她又往偏殿去,推门而入,方看到那人在书案后奋笔疾书。

刘藻猜到她必会来,她携案牍同来,便是要晚上处理的。她特来偏殿看,便是恐在内室,灯火太甚,搅扰她安眠。

见她还是醒了,刘藻搁下笔,起身迎她,道:“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你再歇一会儿,好好睡一觉。”

谢漪越过她的肩头,去看书案上的竹简。

“我先批阅,你看合不合适,倘若赞同,抄写一份即可。”刘藻虽不批奏疏,但呈上来每一道奏疏,她都亲自看过,自然也知朝中动向。

谢漪一看,果然她另寻了一卷竹简,将批示写得满满的。刘藻在政事上很有天赋,她所批示,不会有错,可谢漪还是不放心,道:“你该歇着,这些事我来便好。”她很担心刘藻彻夜不眠,熬坏了身子。

刘藻见劝是劝不动的,干脆直接将她往门外推,将她送回内室。

她又开始任性了,谢漪却不生气,反倒心中甜甜的。刘藻为她掩好被角,看着她合上双眸。

殿外有风声擦过窗户,发出细微的声响,不觉吵闹,反倒使夜静谧安宁。谢漪听不到她离开的动静,不由睁眼,见她果然还在,便道:“你快去,赶紧了了,还能歇一会儿。”

刘藻点了点头,却未离开,而是坐到了床边,说出心中的担忧:“漪儿,我们在一起,会否太过顺遂了。”

听说太过顺利,太过幸福,上苍看不过去,往后的道途便会增添许多坎坷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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