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圆的月亮挂在空中,周围没有一丝云彩,如点了一盏天灯,把整个院子照的雪亮。
慕容应脚步悠闲踩在青石子路上,走到房门,朝一旁从房内刚出来的丫鬟说道“夫人,回来了么?”
丫鬟福了下身“夫人刚洗完漱。”
慕容应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大步跨进去。
只见苏氏看着镜子动也没动,跟呆滞一般。身着一身青色的单衣,发上只插了一跟简单银质的簪子,簪子通身没有纹路,长发飘垂在背上,惹人忧怜。
慕容应把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捏了一下“夫人。”
只觉得自己捏的地方十分脆弱,用力一拧就断了。
苏氏透过镜子见是他,微微一笑,但也过分的柔弱,一点力气也没有。用手搭在他厚实的手臂,看着镜子依偎的两个人,默默地垂下眼眸。
“夫君,可以不让沐儿上战场么?”握住慕容应的手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的话会伤害丈夫的心,但她不想在战报中夹带“慕容沐”这三个字。
慕容应没有说话,只是面对镜子静静地看着她。苏氏有些虚,但是勇敢对上。世人都说慕容应是慕容家的一个特例,不像一个将军家的孩子,温文尔雅,天生的儒生之气。其实只有她知道慕容应也是有脾气的,而且一点也比他父亲弱。
慕容应看着她眼睛反问“如果是二弟媳,你说她会如何选择?”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理会别人会怎么样,我只是不想有天儿子的身体被铁骑踏过。”说道这,苏氏哽咽了一下。
慕容应放开了她的手,厉声说道“如果每个母亲的思想都如你这般,那我们沧溟国还有什么现在的和平安定,何来的一家团圆,早就被塞外铁骑踏个遍。”
他可以接受苏氏一时的想不开,但无法容忍一直的待在死胡同。
而且他作为慕容家的长子,因为年少时的轻狂,最后让是一直跟在自己后面喊“哥哥”的弟弟推向了奋战沙场。
“你们一直都说我不如秦氏那般通透人心,什么都看得开,你们又知道她如果有孩子会让他去,她自己都不曾陪二叔前往战场,还不是留恋京城的荣华富贵……”
“不可理喻。”慕容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望的看了苏氏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用力的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开。箭步如飞,没有回头看过一秒,不到片刻就消失不见了。
苏氏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应的背影,把桌上的首饰全扫落在地上,劈里啪啦的滚到各个角落,她无助的趴在桌子上。
她不明白为何她那么努力,辛苦为这个家操劳了半辈子,怎么也比不过一个比她晚进门还早早离开的人,而且还是孤儿的人。她怎么说也是替这个家生了两个孩子,二秦氏只生了个女的还是有病的。每次赞扬的都是秦氏,而她永远都是被责备的那一个。
那个母亲愿意把自己的孩子放在死神的刀头,提心吊胆他会不会下一秒就是被开刀的那一个。她不认为自己这样有什么错。
听到声响进来的丫鬟。看到眼前这一幕默默的退了出去,并也上门。看着被乌云遮住了光的月亮,深深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