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沐双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挺拔如松的双肩也挎下来,颤抖不已布满鲜血的手不敢去触碰那逐渐僵硬没有一点温度的身体,不久前他还和他欢声笑语,彼此打趣的,他那时还嫌弃他的唾沫渣子满天飞。
他的眼角干涩的没有一滴泪水,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了。
四周都是零星的火焰,和铺天盖地的尸体,千奇百怪,怎么死得都有,重伤的也不少,缺胳膊少腿的。他们把战友的尸体拖到一处,等待收敛下葬,敌军的堆到一起,放火焚烧。
慕容白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战争就是如此,打起精神来。如今初雪来了,只怕接下来的战事会更加剧烈。”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一步的,他曾经也是这么爬过来的。何况战场本来就是如此的残忍,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每天只能当做最后一天去活着,能活下的都是被眷顾之人。
如今初雪来了,只怕这些蛮子要更加的猖狂,如果他揣测没错的话,这些蛮子不止是一个部落作乱,更像是连结在一起。一个部落不可能有那么多人。
如果他是在同一处攻打还好,如今都是声东西击,只能揣测他会出发在那里,一步错就万劫不复。
他一到来,歇息都没有,就开始部署,他到军营时,不到半个时辰,江绛也到了。他第一眼就感觉江绛又瘦了,而且脸色苍白不是很少。慕容白以为他是赶路赶得,加上他的心情有些焦虑。两人默契的什么也没说,对着地图和这段时间蛮子的活动之处,开始制定计划。
刚刚那场战事他们没有猜错,幸好及时的在路上就拦截了,不然又有一个村落就此没落了。
死得那个是慕容沐进军营后一直照顾慕容沐,并告诉他战场趣事的一个大哥。笑起来两眼眯眯,大大的门牙都是露出来,看起来格外的轻易近人。只是就在刚刚不久前的一场战役里,他被蛮子一箭穿心,铁骑还重重地踏过他的尸体,死时双眼瞪的老大,死不瞑目。他记得他说过等这次战事结束他就回家乡娶他隔壁家的一个小姑娘,以前因为他穷,他未来的老丈人们担心他养不活自己家的闺女,死活不肯同意。
“二叔,我明白。”他会振作的,他还要替他报仇,替这被受苦的百姓和战死的兄弟们报仇,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被打垮了。
手颤抖的付在眼皮的上边,用力地一抹。双手托着他比自己还要重上许多的尸体,往收敛处去。
慕容白见他能明白也欣慰了许多。
慕容沐在收敛处看到郭睿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双眼红肿。原来和他同帐的战友也死了。
慕容沐看着随风飘荡,满天飘舞的雪点,这是他娘害怕的吧。其实在刚刚的战役里,他也差点一命就呜呼了,是那位大哥一刀砍死了那人,才救了他一命,可是也是因此他才没有看到从后面射来的箭。说到底也许就是他害死了那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