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了贺黑子这话,忍不住捂嘴偷笑。
刀疤脸也知道露馅了,干脆装作不知道,呼噜呼噜的埋头痛吃。
郭大江最先吃完,他连忙打开包袱皮,拿出一本书递到文丹溪面前说道:“文大夫,这是我搜罗来的书,我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放着也没用,还是给你看罢。”文丹溪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本医书。她也没客气,笑着接纳了。
三人吃完饭,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给文丹溪闲叙家常,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说着说着就往陈信身上扯,每到这时,文丹溪就不着痕迹的把话岔开。最后,郭大江和刀疤脸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只有贺黑子还在苦苦支撑。
刀疤脸越说越急,最后直接乱了分寸:“文大夫,你真的误会我大哥了,他跟那郑美云真的没啥……”
文丹溪蹙蹙眉头,这些人做说客来了。真没见过这么蹩脚的说客。
她不动声色的提醒三人:“你们三个又是瞒着他来的吧,小心回去又得挨罚。”
刀疤脸满不在乎的嘟囔道:“罚就罚,没啥大不了的。”
几人正说得热闹,又听得大门被拍得咚咚直响,因为没关大门,从堂屋一眼就能看到是谁来了。
刀疤脸一眼看到那个黑衣侍卫,不禁皱起眉头说道:“哎,你咋能随便进人家的家里?”
黑衣侍卫并不搭理他,快走几步,直接向文丹溪说道:“我家公子头风症又犯了,不知可否劳烦大夫去看看。”文丹溪问了黑衣侍卫病人的症状,她想了想,说道:“他的病情我已经知晓了,不用过去。我这有现成的几副,你拿去吧。”
黑衣侍卫打开一看,里面包的却是苍耳子红糖,他有些不解的看看文丹溪。文丹溪只得解释道:“这是民间土方,我姐姐试过,效果挺好。你先让你家公子试试,不行再说。”清溪村的乡民家中境况都不太好,文丹溪每次开药都尽量拣便宜常见的药开,所幸她在现代时喜欢搜集各种好用的偏方土方,在这儿正好派上用场。黑衣侍卫只得迟疑着点点头,他作势要开诊金,文丹溪忙说过上午已经收过了。那人便拱手告辞离去。
黑衣侍卫一离开,刀疤脸开始歪着嘴说人坏话:“嘿,那小白脸脑瓜子疼,肯定是因为心眼耍多了。咱家老二也是这样,时不时头痛。你再看我,从来不知脑瓜疼是啥滋味儿。”
郭大江一直低头思索,半晌才谨慎的说道:“文大夫,我觉着刚才那三人身上隐隐约约的有一股杀气还有血腥味儿。”
文丹溪知道这些人都是真刀真枪杀过来的,直觉自然比一般人灵敏。她微微一笑道:“这倒有可能。不过,只要跟我们无干,不用管就是。你们也别去惹事,也许他们只是路过而已。”贺黑子点头不语。
贺黑子也朝着刀疤脸说道:“驴蛋,你得听大嫂——呃,大哥吩咐说了不准你乱惹事。”贺黑子忍不住擦擦用额角,都怪老四这家伙,整天在山上嫂子嫂子的喊,害得他差点说漏嘴了。文丹溪低头收拾碗筷,装作没听见。
三人一吃过饭,不顾文丹溪劝阻,又把她家的菜园子给浇了一遍,把柴劈了,水缸挑满。直到太阳即将下山,三人才一起回去。
临走时,贺黑子还不忘埋下伏笔:“文大夫,过几天,老三再来看看。”文丹溪只得笑着答应。
刀疤脸倒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听说文丹溪这儿有治头痛的药,走时还不忘拿了一副,说道:“我给二哥带副药回去,省得他到时说咱们闲逛。”
三人一出院门,刀疤脸便甩开膀子快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还说道:“我说三哥啊,你装病也得装得像点,你看看文大夫都起疑了。”
郭大江一脸无奈的接道:“你瞧你们出的都是啥主意,非得让我装病。”
贺黑子忙从中斡旋:“好好,别吵吵,咱们不都是为了大哥好嘛。你看他这几天脸黑的,马上就成第二个贺黑子了。”
刀疤脸哼哼道:“这怪谁,那天我虽没听完全,可也知道是他先发的火。他傻啊,人还没到手就敢发火。人家不跑才怪呢。”
贺黑子摆摆手道:“你知道啥,他们之间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我隐约听到是关于大哥的身世什么的。”
说到这里,刀疤脸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了,咱们结拜这么久怎么从来没听大哥提起他家里的事?”
接着他又掰着手指头一一数道:“你看,老二我知道个大概,是什么江南书香世家,祖上是当大官的,被奸臣陷害了。老四更不用说了,老子娘和妹子都被地主给害了,再就是我和老三。你们说,咱山上有谁知道大哥的事情?”
贺黑子挠挠头说道:“这不用想嘛,你们想想大哥的样子,他父亲有可能是胡人,这在易州倒不算什么,要是放到我们老家那儿,可是个稀奇物,人人都盯着你瞧。”
众人说到这里,不自觉的沉默下来。
如今天下乱象已现,礼乐崩坏,世人能活命就算不错,谁也没心揪着那些小事不放。若是搁了以前,肯定又该“杂种杂种”骂了。大哥不愿提自己的家世估计也有这层意思在里头吧。
郭大江突然问道:“文大夫是不是介意大哥的样貌?”在他的认知中,女孩子一般都喜欢清秀斯文的,像老二那样的男子。
刀疤脸摇摇头道:“看不出来,我觉着嫂子对男人长啥样都不在乎,你看我,长成这样,也没见过她害怕。她头一回见到大哥也没看出她惊讶来。”三人嘀嘀咕咕议论个不停。大约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雁鸣山的山门前。
三人刚进山门就见一个小喽锨八档溃骸八拇笸跷宕笸酢毙∴懊凰低辏捅坏栋塘城昧艘桓霰├酰骸霸绺忝撬盗耍鸫笸醮笸醯慕校惶褪峭练宋选8厦鞫11备径疾缓萌!
小喽嘧帕炒鸬溃骸笆牵褰蠼媚忝且换厣骄腿ゼ!
刀疤脸一听说要去见陈信,脸皱得像苦瓜似的。贺黑子却胸有成竹的说道:“你们别怕有我呢,一会儿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记得口径一致。”
刀疤脸和郭大江一起点头。
三个人商量完,大步流星的向聚义厅走去。
陈信在桌前正襟危坐,面前摊着一本书。
三人走进大厅,乖乖的半垂着头站在陈信面前。贺黑子先上前说话:“将军,我们回来了,文大夫说老四的身子还有些小恙,再去看几次就行了。”
陈信黑着脸“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刀疤脸有些忐忑。贺黑子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属下这就向将军禀报今日的行程。”接着,他用严肃的口气事无巨细的禀报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自然重点是放在文家。
陈信脸上做出一副漫不经心浑不在意的神情,实则耳朵支楞得直直的,生怕落下了一个字。
当听到文丹溪医治了一个白面书生后,他有些不淡定了。
“那人得的什么病?为什么非跑到我管辖的地方来治?”
贺黑子答道:“好似中了暑气,还有头风病。”
陈信重重的哼了一声,又问道:“那人长得什么样子?”问到这里,他赶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充了一句:“我看看他是不是奸细。”
贺黑子把自己脑中的词全都搬了出来:“那白衣公子,生得长身玉立,面如冠玉,温尔雅雅……反正就是可以用三个字形容:好看极了。”
陈信面无表情的纠正他:“是四个字。”
贺黑子忙狗腿的笑笑:“是是,将军英明。”
陈信听完,眉头紧拧,背着手走了两步,略带烦躁的问道:“他走没走?”
刀疤脸插话道:“走个头哇,我听他们那意思,还要再住上几天。而且那三人到了饭点也不走,八成是想蹭饭吃。大哥你想啊,先是看病再蹭饭,这蹭着蹭着就麻烦了……”刀疤脸纯粹是以吃货之心度别人之腹,他以为所有的人都喜欢专门赶饭点蹭饭。
不过,陈信竟然也相信了这个论调。
他“啪”的一声拍了拍桌子,怒斥道:“你们为何就这么快回来,……万一他是奸细怎么办?”
贺黑子一脸委屈:“将军,我们不是怕您怪罪吗?”
刀疤脸打蛇随棍上,连忙说道:“大哥,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盯着。”
陈信又是嗯了一声。没再理他们,背着手转身回房去了。
留下三人在大厅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秦元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出来了。三个人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一齐招呼道:“老二,二哥……”
秦元很有气势的挥挥扇子,笑着招呼道:“来来,过来坐,喝口水,歇歇腿。”
刀疤脸一屁股坐下来,迫不及待的说道:“二哥,人人都说你脑子灵光,你倒是赶紧拿个章程出来啊。”